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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京城的時候,路上顛簸了一個月;從京城回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月的奔波,沒有機會睡個好覺。
現在終於回到家中自己的房間,這一覺是韓玉長久以來最踏實最安穩的一次,沒有聽到外面的雞鳴狗盜,也沒聽到人聲,世界彷彿就在夜色裡沉寂下來,靜謐的令人心醉,沒有哪怕絲毫一點音響。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是前世的時候,人盡皆知的一個段子。第二條暫時不太現實,倒是第一條,自然醒真心是世界上相當美妙的事情。當然,最美妙的莫過於:兜裡裝滿mne,心情總是happ,每天都是nn,變得更加beaut,快樂地像個bab。
當陽光通過窗戶,照進屋子裡,韓玉這才醒來,長長地伸個懶腰,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
「嫂子。」
韓玉往左右兩邊看看,沒見到春草的身影。
原來春草早早醒來之後,怕娃子哭鬧吵了韓玉,就哄著出去了,留她一個人好好睡。
韓玉穿好衣裳,揉著眼睛,出了門口,打著哈欠,一臉滿足。
「小玉,睡醒啦,飯在鍋裡呢,自己去吃,應該還熱乎著。」
春草剛說到這裡,懷裡的娃子哭了兩聲,她連忙拍了拍,「哦哦哦」幾聲,壓低了聲音說道,「要是涼了,鍋蓋嚴實,往裡面填一把柴火就行了。」
「知道了,嫂子。家裡其他人呢?」
春草往屋子裡探探頭,都不見人,撓著頭問道,「阿澤他怎麼也不在。幹啥去了?」
「哎唷,瞧你倆膩歪的,這才一夜不見,就開始掛念了,以後要是一段時間不見面,非得相思病不可。」
春草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打趣道。看到韓玉的臉「嗖」的紅了,跟熟透的蘋果一般,趕緊改口說道,「好啦。別不好意思了,咱爹跟咱娘,還有你大哥和阿澤。都去咱鐵林大家去了,幫忙殺豬。」
韓玉一邊打水,一邊疑惑不解地說道:「殺豬不是屠夫的事兒嗎,咱家裡人過去有啥可幫忙的?咱大娘家為啥殺豬,是有什麼喜事了嗎?」
「殺豬是屠戶的事兒。關鍵是得綁起來送到屠戶家裡才成,這麼大的豬,沒幾個人還真拿不嚴。」
說著,春草臉上露出欽羨的神情,抖著腿哄著懷裡的娃子,說道。「你這段時間沒在家,也難怪不知道。雷蛋兒的婚事定下了,婚期馬上就到。這就是這個月底,現在不趕緊殺,到『赴席』的時候恐怕就晚了,再說這天,肉也不容易壞。」
赴席。顧名思義,就是前往宴席。在農家的口語裡。特指前往紅白事的宴席。
「春草,猜猜我帶回來的啥!」
韓玉這邊剛剛洗臉洗漱,就聽到門樓傳來韓俊的聲音,帶著一點調皮。
「飛包!」春草看到後,歡喜地說道。
飛包,其實就是豬的膀胱,有些地方叫豬尿泡、豬小肚。在醫學上,是一味藥材,性甘鹹、平、無毒。有縮小便和健脾胃的作用。可以治療尿頻,遺尿,消渴無度等症狀。
農村孩子除了上樹抓鳥下河摸魚,玩玩泥巴捉捉迷藏,其他還真沒有多少娛樂項目,可以說豬尿泡給人帶來道不盡的歡樂和開懷,當球踢,打在空中不讓落下來,反正怎麼玩的都有。只是豬尿泡產量很低,殺豬的人家少之又少,因此也就成了稀罕貨。
韓俊走到春草跟前,蹲下去,摸了摸熟睡的兒子的額頭,驕傲地說道:「我專門搶的,留著給咱娃蛋兒玩。」
「都多大的人了,跟這麼多小孩子搶,也不嫌丟人!」
韓子明笑著說道。本來他想再說點什麼,但既然這豬尿泡是給自己孫子玩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阿澤,整個過程你都看了?以前有沒有見過殺豬?」韓玉走到白澤跟前,紅著臉問道。
白澤先點頭,又搖頭,多少有些惋惜地說道:「嗯,都看了。以前都是吃豬肉,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殺豬,你不知道,豬叫的可真慘。」
「那是肯定的啊。」
韓玉很配合地弄了一些痛苦的表情,「豬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肯定要掙扎,畢竟這是『豬命關天』的大事。」
想到殺豬,韓玉忽然想到了豬雜碎,據她所知,農家覺得動物的雜碎都是在骯髒不能吃的,所以內臟這些東西都會被扔掉。其實豬雜碎經過加工烹製,可以非常美味,而且營養豐富味道好。她覺得以後有機會必然要出來試吃,當然了,就把白澤定位第一個試吃的對象。
…………
「阿澤,等下你就動身回去,跟娘爹娘商量一下,看那個日子好,把你們的事兒定了。」
午飯桌上,韓子明又是第一個吃完,放下碗筷,看著白澤,說道,「讓你爹娘看看,是我跟你嬸兒過去,還是他們兩個過來,總得碰個頭好好合計一下。」
「嗯,知道了。等會兒吃了飯,我立即就回去。」
白澤本來就津津有味地吃著,聽了這話,連忙嚥下去,又嚥了一口空氣,帶著一點小緊張說道。
「等你的事兒辦了,就差你二哥了,等他完成了學業,讓他趕緊回來娶媳婦!」林氏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嚼一邊說。
韓玉說道:「娘,你是巴不得我趕緊嫁人。」
林氏說道:「那可不是,我就是想你趕緊嫁了,不然年紀越來越大咋辦。就算你不急,阿澤也急了呢,馬上都一二十的人了,你看誰家這麼晚還不娶親?!」
韓子明說道:「喲喲,你看一說這臉就紅了,不然我還以為你臉皮子『城牆搭一拐』1呢。」
「爹!」韓玉不失時機地撒了個嬌。其實她沒有想到,韓子明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誤解她未婚先孕。
吃罷飯,白澤說走就走。一個人駕了馬車,在幾個人的目送下,越走越遠,直至拐彎,身影沒入遠方,消失不見。
「小玉,馬上就是要出門子的人了,這段時間就不要亂出去晃悠了,在家裡老老實實的,省得叫人說閒話。」
等送走了白澤。林氏回身摸了摸韓玉的頭髮,心疼地說道,眼睛裡濕濕的。
「怎麼了。娘,不是你喊著想叫我趕緊家人嗎,真的要嫁人了,是不是有點捨不得啊。」
韓玉摟住林氏的胳膊,笑得臉蛋上泛起紅霞。畢竟作為女孩子,馬上就要嫁給心愛的男子,是再幸福不過的了。
…………
當天夜裡,韓玉依舊睡得非常深沉,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也老高了。
「這麼晚才起來,睡多少才夠?」
林氏搖搖頭。咬斷手裡納鞋底子的線,說道。
韓子明說道:「當初你懷上大娃子的時候,不也是白天黑了都睡。直睡不醒。」
一聽這話,韓玉立即汗顏無語,看來說啥也沒用了,估計越抹越黑,就這麼淡定的。就當自己懷孕了吧,她一臉苦笑。
每天在一起聊天打屁。今天忽然不在身邊,韓玉覺得生活中少了很多,農家的日子本來就平靜,沒什麼娛樂的措施,無非就是看看書,發發呆,走走神,然後時間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流逝了。
大概中午時分,院中響起了黑豆的狂吠,門外響起了叫門聲,緊接著就是白澤的聲音。
貴客上門,韓子明和林氏連忙迎了出去。
「來到啦,趕緊,快進屋裡來。」
韓子明上前說話,轉身對林氏說道,「他娘,你快去灶屋裡燒鍋茶。」見黑豆一直交換個不停,吼了一聲,「黑豆,別叫了,都是自家人,叫啥叫,你是昏了頭了!」
還別說,這狗非常通人性,聽韓子明喊了這麼一嗓子,再也不叫了,嘴裡『唧唧』了兩聲,臥在地上,嘴巴放到地上,眼睛還眨巴眨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白世敏和袁氏,韓子明和林氏,作為兩家的父母,對子女婚事進行一番商榷,是必不可少的,剛開始互相客套寒暄了一番,很快便進入了正題。
「阿澤,大人說話,你小孩子別在這。」白世敏說道。
「阿澤,去小玉屋裡吧,你們再說說話。」林氏笑著說道。
韓玉本來坐在床上,緊張的緊緊地握著拳頭,手心裡出汗,見白澤推門進來,便嚥了口氣,笑著說道:「是不是被趕出來的?」
白澤點點頭,在韓玉的身旁坐下,仰頭看著屋頂,說道:「你說他們會把日子訂到什麼時候呢?」
「你是想早點還是晚點?」韓玉偷偷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
「這還用問嗎!」
白澤立即收回目光,看著韓玉,可能是聲音太大了,嚇得她微微哆嗦了一下,連忙放鬆,輕柔地說道,「我當然希望能夠早點了。」
韓玉羞紅了臉頰,低著頭,看著腳尖,輕輕趨著地面,手拽著衣角,不停攪著。
「小玉,你今天真漂亮。」
沉默了一會兒,白澤抓住韓玉的手,盯著她的臉,輕聲說道。
「你今天嘴上抹蜜了,還是吃糖了或吃錯藥了,這麼說,好像我平時不漂亮似的。」
韓玉不想把氣氛搞得這麼沉,連忙笑著打趣道,「都說紅顏易老,那等我以後老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就算是老了,你在我眼裡,也是一個老美人。」
白澤嘴巴湊過來,附在韓玉的耳旁。一股股熱氣在耳旁吹著,韓玉整個人都快被融化了。
註釋:
1城牆搭一拐:就是說比城牆還厚,用來說臉皮子厚的誇張用法。
ps:
等下還得去接剛從四川回來的老爸,早點睡吧,妹紙們,漢紙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