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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5章敞開心扉 文 / 胡狼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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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晌午,韓冬和韓俊從學堂回來,看到一屋子幾箱子的書,先是驚訝,後是興奮。яя

    「爹,娘,咱家咋忽然就冒出來這麼多書?!」

    韓冬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問道。

    「二哥,這是從阿澤哥家裡送過來的。」

    韓玉回了一句,又看了看白澤,好像從丁二走後,他整個人的心神就游離一般,一副丟了魂兒似的樣子。

    「書再多,你也認不了幾個字兒,老老實實地記住先生教的再說。」

    韓子明摸了摸韓冬的頭,說道,「讀書這種事兒,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的,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這樣才成!」

    林氏揚了揚手說道:「他爹,你看你,又開始教訓起來了,讓他好好吃飯,等會兒還得去學堂呢。」

    「我吃好了。」

    幾個人剛開始吃,白澤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說完就就往西間裡走,「噹啷」一聲關上了門。

    外面,飯桌上,沉默了片刻。

    林氏壓低了聲音說道:「他爹,阿澤這是怎麼了,你說是不是想家了?」

    韓子明摸著下巴上的鬍鬚,說道:「有可能,打丁二來了,我看他就一直悶著頭不說話。這麼大點的娃子,哪離開過家這麼長時間,我看八成是想家了。抽空問問,真是這樣,趕明我去借輛馬車,咱再去縣城走一趟,順便看看有啥需要置辦的。」

    「爹,娘,我也吃飽了。」

    韓玉也放下筷子,站起來,跟隨白澤的步伐,進了西間。

    林氏不解地說道:「這兩娃子今兒個都咋了。阿澤是想家,說得過去;小玉這死妮子跟犯病了似的,是在幹啥?」

    「爹,娘,我……」

    韓冬嘴裡填的滿滿的,說話含混不清,但剛說出來,就被韓子明打斷:「難不成你也吃好了?」

    韓冬連忙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去叫小玉跟阿澤哥出來。」

    「好了吧你。老老實實吃你的。等會兒學堂去晚了,非得挨到身上不可。」

    林氏說完一句,轉過臉看著春草。說道,「讓他倆在屋裡說說話,馬上飯菜留下來一點,等這兩人餓了給熱熱。」

    春草點了點頭。

    裡面,西間裡。兩人四目相對。

    白澤說道:「我不怎麼餓,吃點就好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快回去吃飯。」

    「我也不餓。」

    韓玉有些賭氣地說道,「阿澤哥,我知道你有心事。有什麼事不要悶在心裡,說出來多好。爹跟娘都說了。你住這一天,這裡一天就是你的家,我們也一天就是你的家人。」

    白澤這才說道:「小玉。我家裡可能出事了。」

    韓玉說道:「丁二大哥不是說了嗎,家裡好好的,不讓你掛牽。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

    「就算丁二想說,我爹也不會讓他說的,肯定是不想讓我知道。」

    白澤蹲下去。翻看箱子裡的書,喃喃地說道。「我爹愛書如命,這些書是他多少年辛辛苦苦存下來的,外人碰也不讓碰,這次忽然讓丁二送來,想必是生了萬不得已的事情,才讓他忍痛割愛,送過來給我。」

    「好好的能生什麼事情啊,阿澤哥,你別亂想了,多費神啊。」韓玉上來拉住他的胳膊,和他蹲在一起,看著箱子裡滿滿的書籍。

    「我爹潔身自好,只是一介文人,自然沒什麼事;二哥他現在出外求學,尚無音訊,肯定也掀不起波瀾。」

    白澤找到了那本《夢溪》,雙手拿著,只是看著封面,仍舊有條不紊地分析道,「那就只剩下我大哥了,他在京師為官,容易惹來禍端,我就怕這個。」

    聽了白澤的一番顧慮,韓玉多少有些佩服,年紀輕輕,這樣的見識,實在是難能可貴。

    韓玉自然知道,人在仕途,最容易被牽連的就是黨派之爭。中國歷史上,東漢桓帝、靈帝時候的「黨錮之禍」、唐朝後期的「朋黨之爭」、北宋變法派和保守派的爭鬥、南宋主戰派和主和派的廝殺、明代晚期的「東林黨」……如此,不勝枚舉。而每次黨派之爭,必然伴著一場浩劫,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得善終。其中,最值得一說的就是「黨錮之禍」,宦官掀起的規模大、株連廣、時間長的迫害活動,幾乎將天下儒生一網打盡。

    當白澤把《夢溪》打開來,一封折疊好的信箋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剛好正面朝上,幾個看似隨意卻極富造詣的字,黃紙黑字,非常醒目:吾兒白澤親啟。韓玉這才明白為什麼丁二離開時讓白澤留意這本《夢溪》。

    白澤順手撿起,拆開來,展開書信,從右往左,自上而下,一排排讀著,一頁,兩頁,三頁。讀罷,白澤又把信箋折好,從新放進信封裡,夾在書中。這個過程中,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臉上沒有什麼開心和悲痛,就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冷不熱,好似春秋兩季的風,而且好像剛才並沒有生什麼事一般。

    韓玉說道:「信上說了什麼。」其實心裡想的是:你這傢伙也太淡定了,不科學。

    「沒什麼。」

    白澤憋了這麼久,終於長長出了口氣,說道,「爹娘說可能會去京城一段時間,與其讓這些書放在家裡落上灰塵被老鼠啃食,不如送過來讓我們讀,至少不荒廢學業。過段時間,丁二還會再來一趟,送些東西。」

    「就是說嘛,還是你想的太多了。」

    就在韓玉說話的同時,響起了「咕嚕嚕」一陣聲響。

    韓玉連忙說道:「是你的。」

    「不對,是你的。」白澤反駁。

    「那就是咱倆的都響了吧,走,再出去吃點。」韓玉拉了白澤的手就往外走。

    剛好,幾個人吃罷,韓冬和韓俊已經趕往學堂,春草正在收拾碗筷,韓子明和林氏正說著什麼。

    韓玉紅著臉說道:「娘,我跟阿澤哥沒吃好。」

    「死妮子,就知道你們沒吃好,就那,還死撐著說不餓,說飽了。」

    林氏點著韓玉的眉心推了推,說道,「專門給你們留的,還熱著呢,趕緊吃。阿澤,你可得多吃點,瘦的皮包骨頭,看著叫人心疼。」

    白澤使勁兒點點頭,抓起饃饃啃了一大口,下嚥的時候果斷勇敢地噎著了。

    「你這孩子,又沒人給你搶,慢點吃。」

    林氏過來輕輕拍了拍白澤的背,從上往下順了順,把一邊的稀飯端過來,放在他手裡,說道,「不熱了,直接能喝。」

    看到白澤一副狼狽的樣子,韓玉打心眼裡好笑,說到底,再怎麼心智成熟,也終究只是個孩子。

    「他娘,這明兒個就是冬至,還得割肉包餃子啊,手裡的餘錢還有多少?」

    說著,韓子明吹了火折子點了水煙,按照他的話,這叫做:飯後幾口煙,賽過活神仙。

    「餘錢還多,上次我們娘兒仨繡花換的錢都還沒怎麼動呢。」

    林氏又點了點正在啃饃饃的韓玉的腦袋,說道,「死妮子,上次要不是十文錢買了簪子,都能割斤肉了,包餃子都夠用了!」

    韓子明一副酸溜溜吃錯的樣子,說道:「哎呀,你就得了吧。都過去的事兒了,就別嘮叨了。閨女心疼你,才給你買,我這當爹的,啥都沒有呢。」

    「爹,等下次,我再給你買個水煙壺。」韓玉笑道。

    林氏揚了揚巴掌,瞪了韓玉一眼,說道:「還有下次?你敢!」

    「爹就是說說,你有這份心,爹心裡比抽煙都舒坦。」

    韓子明咕嚕嚕吸了一口,對著韓玉的臉,輕輕吐了一個煙圈,剛好到她臉前的時候散開來,化成一團霧氣,嗆得韓玉「咳咳」幾聲。

    「老不正經的,多大的人了,還跟破小子似的,看把閨女嗆的!」林氏對著韓子明責怪地說道。

    停止了咳嗽的韓玉則是想到了那句話:每一個男人的身體都有一個孩子,每一個女人的身體內都有一個母親。所以不論年齡多大的男人,都時不時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同樣,無論年紀多小的女人,都會在何時的時機現出母性的光輝。

    吃完之後,韓玉和春草在灶屋裡收拾。

    白澤則在堂屋和韓子明和林氏講話。

    白澤說道:「嬸子,上次你說小玉是冬至的第二天生的,那後天豈不就是小玉的生兒生日?」

    林氏兩手一拍,說道:「嘖,瞧我這腦袋瓜子,要不是你說,我這又忘了,可不能讓他學大娃子上次,大清早地喝稀飯。還得繡花啥的,可不能糊塗。」

    「在咱韓家,娃子們都不過生兒,你看你奶奶跟老太太都多大年紀了,都沒過過大壽。」

    韓子明生怕白澤不清楚,特意提了一下,說道,「等後個兒,煮碗麵吃吃就成了,實在想過,那就趕明兒去集上撕塊布作身新衣裳。」後面這句話,明顯是說給林氏說的。

    不過生兒,不代表不能送禮物。白澤摸了摸懷裡的胭脂盒,低下頭使勁兒嗅了嗅,淡淡的香味讓他回味無窮。

    ps:因為有事要處理,更新的晚了點~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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