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青春少女走後,客廳裡便只剩陳楚凡跟福伯一老一少兩個人。碩大的客廳頓時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尤其是老的那個只是滿臉笑意,用略帶探究眼神打量著小的那個,這讓陳楚凡頗不自在。
「知道我為什麼請你來吃飯?」老人終於開口了,到是讓陳楚凡感覺輕鬆許多。面對沉默不語的福伯時,雖然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可卻還像是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陳楚凡身上,這種感覺陳楚凡只在韓小熙的爸爸身上體會到過。許多年後,陳楚凡才知道那是種叫氣勢的玄妙東西。
「聽說是因為您的女兒喜歡鋼琴。」陳楚凡很老實的回答道。
「有這個原因,不過不是全部。」老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才說了兩句話,剛才離去的傭人端了兩杯茶走進了客廳。陳楚凡只能暫時按捺下內心的疑惑,等到這位漢語好的一塌糊塗的女傭將兩杯茶水放到了兩人面前,轉身離開後才開口問道:「那不知道福伯今天還為什麼邀請小子來呢?」
「因為你很特別,因為你是個有秘密的人!」福伯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聲音也高了許多。
陳楚凡愣住了。
緊跟著便是渾身一僵,背脊發涼,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從心底升起,尤其是此時福伯目光炯炯望著自己的眼神,似乎能將他的秘密都看透一般,更讓陳楚凡覺得有些惶恐。到不是害怕,而是突然被人說破秘密的緊張感,尤其是少年現在可不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主兒,他身邊還有個可愛的球兒子呢。
勉強從有些僵硬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少年澀聲說道:「福伯真幽默,我就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能有什麼秘密?」
福伯又恢復了一臉雲淡風輕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在陳楚凡眼裡簡直如同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在呲牙。
「本來我還不確定,不過看你的反應,你還真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啊,陳同學。」福伯拿起了放在面前的茶葉,輕輕在吹兩下,微呡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陳楚凡內心那個懊惱啊,自己當真還是太嫩啊,竟然被眼前這個老人隨意一句話,便被詐的失態。但是知道了眼前這個老人只是猜測,並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尤其是球球的秘密,心態卻是迅速平靜下來。
想來也是,如果眼前這個福伯真的知道了球球的秘密,剛才自己當著他的面拿出球球,也沒見他有什麼特別的神色。
超快的反應,聯想到昨晚眼前這個老人去看了那場有自己參加的音樂會,陳楚凡哪裡還能分析不出,這個福伯肯定是因為昨晚球球亂來引起的那段亂場才引發的懷疑。心裡有了數,當下便也安心許多,腦海裡迅速轉動著如何圓謊,但是整個人卻是迅速鎮定了下來,甚至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陳楚凡學著老人的樣子,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才淡淡的說道:「福伯又跟小子開玩笑了,這年頭誰沒點秘密啊!你要敢說你是一透明人,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啊。」
看到少年迅速的鎮定了下來,到是讓福伯有些意外,但也讓福伯對眼前這個少年更感興趣了。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心性,很難得啊。
「哦?」福伯沒有反駁少年的話,只是依舊笑的像隻狐狸。
陳楚凡乾脆將茶杯捧在手上,既不去看福伯那飽含深意的笑容,也不開口說話。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尤其在跟這個明顯老謀深算的老傢伙打交道的時候。
「我對你沒有惡意,也無意探究你的秘密。」最終還是福伯先開口說話了。「後天是我女兒的生日,我想請你來專門為小女演奏一曲,不知道小陳同學能不能賞臉呢?」
「其實說起鋼琴獨奏,還是媛媛姐比較擅長!」陳楚凡摸了摸腦袋,看上去很純良的說道。他有種感覺,眼前的老人絕不像表面上那麼好打交道。這讓陳楚凡下意識的想勁量減少與這位老人的接觸。
「怎麼?是怕暴露你的琴聲有催眠的能力?或者你本身有催眠的能力?」福伯突然問道。
福伯的話徹底讓陳楚凡放下心來,一切都只是老人的猜測而已,那便好解釋多了。陳楚凡心裡轉著念頭,臉上卻是一副愕然狀:「催眠的能力?福伯您平時x檔案看多了吧?」
「哦?原來你不會催眠嗎?那你的能力又是什麼呢?」福伯絲毫不被陳楚凡的言語說動,狀似隨意的問道。
聽到老傢伙還不放棄對自己的試探,陳楚凡便乾脆便開始滿口胡謅起來。「福伯,實不相瞞,我還真有些特別的能力跟特別的身份。不過我告訴您了,您可千萬別亂跟別人說啊!」
「哦?說來聽聽!」福伯頗感興趣的說道。
「哎,那我便將自己的身份先說給福伯知曉。其實我是個練家子,同時也是佛道中人。藝出少林寺,少林秘傳絕學金鐘罩鐵布衫已經有八成火候,而且現在被佛宗命為歸元禪寺的金剛護法。這次因為出國留學才暫時辭去了護法身份,也被那佛寺收去了我的佛門信物,不過當我回國之時,卻還是要擔任起這些佛宗職務的!您說的鋼琴中催眠的力量,那是佛宗的不二法門中的一種,鑒於門規到是不方便讓您知曉。」陳楚凡一臉肅容,說的跟真的一樣。
「噗!」「咳,咳,咳」養氣功夫頗好的福伯,也被陳楚凡這句話給弄崩潰了,剛準備嚥下的一口茶被嗆在了嗓子眼裡,緊跟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佛宗弟子跑來m國學鋼琴?這得是多麼抽風的腦子才能想出如此讓人匪夷所思的屁話啊!這少年是在哄鬼呢?這屁話,鬼都不會信吧,偏偏看那少年還是一臉的肅容,一副認真的模樣,實在讓人噴飯啊。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福伯剛想開口,卻被陳楚凡打斷了發言,少年絲毫不為福伯那一連串的失態所動,仍舊是那一臉肅穆的神色:」怎麼?福伯您不信?」
福伯白了陳楚凡一眼?這是能讓人信的話嘛?
不過福伯卻也不著惱,反而問道:「如此說來,你還曾在少林寺呆過十幾年?」
「那到沒有!」陳楚凡回答的極為乾脆。
「既然沒有,你又是哪裡習得的少林絕技?!」福伯緊跟著問道。
「嗯,這就說來話長了福伯!」陳楚凡搖了搖頭,故作無奈的說道。
「沒事,說來話長,就慢慢說嘛。反正我們時間還多!福伯很喜歡聽年輕人講故事呢!」福伯將講故事三字咬的極重。
「既然福伯想聽小子的經歷,小子今日乾脆便豁出去了,都說於福伯知曉罷了!不過我將要說的話,卻是不好入第二人之耳的,不知福伯這裡是否方便?」陳楚凡假作猶豫了片刻,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說道,眼神還在客廳兩邊亂瞄著,似乎真怕有什麼人偷聽一般。
一邊的福伯似笑非笑的望著陳楚凡,這小子還喘上了?裝的真有那麼回事啊?
「既然不方便如外人之耳,那不如便去我的書房吧!你跟我來。」雖然福伯壓根便不信陳楚凡的一番鬼話,但是既然少年要演,福伯卻不介意做一回觀眾,到要看看這少年能演出怎樣一齣戲來。
書房在二樓。
跟一般人的書房不同,福伯這個書房簡單而霸氣,卻獨獨少了書香之氣。窗台前便是一張超大的雙向辦公桌,旁邊到時有一個二層書櫃,只是裡面的書卻只放滿了上面一排,下面則是一個架子上擱置著一把電影中才偶爾能見到的厚重軍刀。牆面掛的畫也比一般的書房有所不同,沒有飄逸的風景跟大眾的鳥獸,反而是幾幅大型的戰爭畫面。
門已經關的嚴嚴實實的,福伯也好整以暇的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抽開抽屜,拿出了一盒雪茄,衝著陳楚凡示意了一下。
「謝謝福伯,不用了!」陳楚凡坐在福伯的對面,擺了擺手。
「這可是頂級的古巴雪茄,不試試?」
「不瞞您說,這個還真沒學會!」陳楚凡陳懇的說道,心裡卻想起了臨別前,小熙的那句不准學抽煙的警句。
見陳楚凡對自己的寶貝不敢興趣,福伯便從精緻的煙盒中,給自己拿出了一隻,放在桌上敲了敲門,然後點燃了雪茄,狠狠的抽了一口,才開口道:「在我的書房裡說話,絕對不會入第三人之耳,你可以放心講你的故事了。」
「竟然被福伯您看出來不妥,小子也就不瞞福伯您,只是小子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可得請福伯一定為小子保密。事關重大,切記不能讓他人知曉啊!」陳楚凡神色一肅,正色說道。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吐了一口煙圈,福伯斜眼瞄了陳楚凡一眼,才慢悠悠的說道:「小傢伙你放心,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李阿福從來都不是什麼多嘴的人。你講的故事再精彩,福伯也不會給你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