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漆黑籠罩著整個譙縣,只有城外的軍營燈火通明,主帳之內曹仁與呂睿等人正在做準備,要連夜拔營,返回許都。
「不凡,此書信乃是叔父寫給元讓的信,你在此署名,然後我派心腹交給元讓,希望這封書信可以阻止元讓返回許都的行程。」曹仁將竹簡交給呂睿,曹操出事,譙縣夏侯家的人肯定通知了夏侯惇,夏侯惇與曹操情深意重,恐怕馬上就會帶兵殺回許都,到時候就糟了。
「叔父,將書信送出之後,睿與師傅帶著子丹抄小路返回許都,先由子丹控制許都之軍,我與師傅去郊外的莊園安排,製造假象。」呂睿署名之後,蓋上了自己的官印,將表文交給曹仁。
「好,此事就交給不凡了,曹金還在挖掘恐怕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曹仁始終不肯說出那個字,接過竹簡後,將其放入懷中。
「叔父放心!曹家基業一定不會垮!」呂睿拱了拱手,就退出了軍營。
譙縣十里外的農莊,曹操正在看著春秋兵法,身邊還有一份竹簡,這是孟德新書,曹操正在編寫自己十多年來的征戰經驗,為曹家留下一些根基,大漢的世家都是靠書籍維持興盛的!
「參見主公!」左慈突然來到了曹操面前。
「道長來了,是有好消息了?」曹操將手中的竹簡放下,望了左慈一眼。
「主公,貧道抓回來一人。此人是曹仁將軍派去送信給夏侯惇將軍的。此人口很緊。什麼都不肯說,主公,是不是,您要去見見他?」左慈拱了拱手,回稟曹操。
「此人是?」
「主公,此人應該是曹氏宗親裡的人,身上有曹家的宗牌。」
「好,本相明白了。那個人在哪裡?」
「正在前廳,已經被貧道捆綁在那裡。」
「好,我去見見這位曹家的子弟!」
前廳,一位軍士雙手被捆著,跪在大廳之內,口中不停地在叫嚷。
「你們是何人,居然敢攔曹軍的使者?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道長,此人一直在這裡叫喊?」
「主公,我們抓來,用了一些刑罰。他沒有招供,我們的人撤了。他又在這裡叫罵了。」
「好,好,看來我曹家還有不少忠義之士!」曹操捋了捋自己的鬍鬚,不錯,一個小兵都如此忠貞,看來曹仁帶兵不錯,曹家子弟團結。
「看來子孝善於帶兵,區區士卒都能守口如瓶,真讓本丞相刮目相看!」曹操哈哈大笑,走出了正廳。
「什麼人?」軍士望了望從偏廳走出的黑影,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難道你連本丞相都不認得了?」曹操走近了軍士,對著下跪的軍士,微微一笑。
「丞相丞相大人?你怎麼會?」軍士愣住了,曹操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被呂睿與郭嘉送回許都救治了?
「不對,你不是丞相大大,丞相大人不在此地,你是偽裝的!」
「哪裡來的混蛋,居然敢扮成丞相大人!」
「你是曹家的子弟?難道你不認識此玉珮與宗令。」說完曹操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玉珮和一塊宗令,這都是曹家家主之物。
「這?」軍士仔細地觀摩了一下玉珮與宗令,這是真的,難道眼前真的是丞相大人?
「丞丞相你不是受傷被侯爺與軍師護送回許都了,怎麼會?」
「哦?不凡與奉孝護送我回許都了?」曹操拍了拍軍士身上的塵土,玩味地一笑,自己知道呂睿與曹仁做了什麼打算了。
「道長,將這位軍士鬆綁,你向他解釋一下,隨後將子孝給元讓的書信讓我看看。」曹操扶起了軍士,自己哈哈大笑,離開了前廳。
很快,左慈就帶著曹仁的書信來到了曹操的書房,將書信呈給曹操閱覽。
「道長,看來不凡與子孝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本丞相看來是已經死了,他們要返回許都去控制朝廷的局勢。但是又怕元讓為本丞相報仇,會興兵進攻許都皇宮,斬殺陛下!」
「主公,看來曹將軍與侯爺心思縝密,已經做好了各種突發情況的預測與準備。」左慈將竹竹簡接過,退到一旁,等候曹操的指示。
「計劃都是好的,可是實際是不是一樣,就很難說了。處置突發情況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能力。」曹操從案台上拿起一份戲志才剛剛傳回的最新情報,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主公,您的意思是?」
「道長,等下我書寫一封書信,道長多派幾名軍士護送子孝的人將兩封書信同時送給元讓,本丞相要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諾!」隨後曹操書信了一封親筆信件交給左慈,讓曹仁的親信繼續趕往青州。
許都皇宮之內,劉協正在寢宮之內安寢,摟著伏皇后做著奪回大權的美夢。
「陛下陛下。」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從寢室門外傳來,而且還伴有敲門之聲。
「誰!」劉協突然從床上跳起,望了望四周,見四下無人,才放心下來。自從劉協與曹操撕破臉後,每日劉協都心驚肉跳,生怕自己就成了曹操的刀下鬼。
「陛下,是小人,譙縣有消息了。」小劉公公在寢室外低聲地將情況稟報給劉協。
「你出去偏廳,朕馬上就來!」
「是,陛下!」劉協輕輕地離開了伏皇后。穿上龍袍。就來到了前廳。一名黑衣男子正在等候劉協。
「屬下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黑影,你不用多禮了,譙縣的情況如何?」黑影,是大漢皇宮僅剩不多的繡衣使者,從呂後時代就開始為大漢的皇帝服務,這是劉協手中最後的一絲完全聽從自己的力量。
「回稟陛下。曹操死了!」黑影堅定地回答劉協。
「什麼?你再說一次!」劉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曹操,曹操難道真的死了?
「回稟陛下,曹操真的死了。」隨後黑影將譙縣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報,其中黑影親自看見曹操進入地宮,地宮之門關閉,曹金至今還在挖掘地宮的事情一一稟報給劉協。
「黑影,你確定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劉協從龍椅之上站了起來,盯著黑影。
「陛下,屬下看見之事都是親眼所見。絕無虛假,曹操被困地宮已經超過了三個時辰。地宮的毒氣肯定已經充滿整個地宮,就算曹操能被救出來,毒氣入體,絕對也是一名廢人!」黑影拱了拱手,回稟劉協。
「好好好!真是天祐大漢,天祐大漢啊!黑影,你先下去,有什麼情況再稟報於朕。」劉協大笑了幾聲,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壓制住了自己喜悅的心情。
「劉公公!」黑影離開之後,劉協立馬想到找一心前來,商議往後的大計。
「陛下?」
「你馬上將一心找來,朕有要事與其商議。」劉協已經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要招一心前來,商議如何奪回朝廷之權。
「是,陛下!」小劉公公領旨之後就往後宮而去。
「一心見過陛下!」
「一心,你來了朕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隨後,劉協將曹操被困地宮的消息告訴了一心。
「三個時辰了,曹操就算能被人救出,也是一名廢人,天祐大漢,朕終於可以重新掌權了。」劉協露出了貪婪的目光,野心勃勃。
「這?」一心愣了一下,自己的計策成功了?曹操居然老馬失蹄,中了自己的道?
「陛下,請問陛下確定曹操是真死了,陛下可曾見到曹操的屍體?」一心謹慎地詢問劉協。
「這這倒沒有,不過朕的探子回稟,曹操確實被困於地宮,譙縣很多人都可以為證。」劉協確信黑影帶回的情報絕對是真的,曹操都被困於地宮了,難道他是神仙,還能飛出來不成?
「陛下,一心認為我們還是確認了曹操的死訊為先,若是曹操真的死了,我們就可以向曹氏之人反擊,奪回朝廷之權。」一心還是比較謹慎的,一日沒有確認曹操死亡的消息,一日不會輕易下手,這可是關乎腦袋的事情。
「這?」劉協也冷靜了一下,若是曹操真的沒有死,自己又動手的話,就是徹底和曹家撕破臉面了,到時候曹操要廢掉自己恐怕也有理由了。想到這裡,劉協頓時清醒了很多,默認了一心的建議。
「好,朕就多等幾日,若是曹操真的死了,朕要連本帶利向曹家討回!」
「陛下英明!」
許都楊彪府上,楊彪的探子也返回了許都向楊彪稟報了曹操之事,楊彪聽後,大吃一驚。
「糊塗啊,糊塗啊,陛下糊塗啊,居然聽信讒言,完了,完了,大漢要完了!」楊彪痛哭,不停地捶打著旁邊的桌子。
「父親,父親?」楊修見到楊彪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勸阻。
「德祖啊,德祖啊,大漢要完了,要完了,陛下恐怕就要罹難了。」
「父親,您的意思是?」
「德祖,若是曹操真的死了,曹家的人會罷休?夏侯家的人會罷休?他們個個手握兵權,兵馬在握,若是衝進了皇宮,陛下,陛下會如何?」楊彪抓著楊修的手,一時也亂了方寸。
「父親,看來陛下身後的高人確實高深莫測啊,不僅想解曹家斬殺陛下,還想讓天下大亂,好從中取利!」楊修天資聰明。馬上想到了一心的後招。若是曹家一怒。殺死了劉協。天下諸侯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倒時候,相對安定的天下又會是群雄爭霸,陷入無止境的戰亂之中。
「德祖,為父正是擔心如此,陛下死了,為父只不過是對不起先帝,若是大漢再亂。百姓受苦,為父就對不起黎民百姓,大漢江山!」
「不行,為父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德祖,你馬上去聯繫我們的人,這幾日的早朝我們都要好好謀劃!」
「父親的意思是?」
「陛下身後的高人一定會建議陛下剷除曹家,我們楊家就要支持曹家,不可讓小人煽動軍隊,以免釀成大禍!」楊彪拄起枴杖,望了楊修一眼。滿臉都是擔憂之情。
「喔喔喔!」三日後的清晨,百姓家中的公雞剛剛叫早。許都就已經是流言四起了。
曹操在譙縣遇到刺客,被困地宮了。
曹操已經被呂睿與郭嘉救出,現在在許都郊外的曹家院子休養。
曹操其實是死了。
刺客聽說是宮內的人。
街頭巷尾都在討論曹操遇刺之事,有很多的版本。許都普通的百姓與一般的商家關閉家門,不敢外出。朝堂之上群臣也是議論紛紛,一時沒有一個準確的主意。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劉協穿著黑色龍袍來到了大殿之上,今日又是朝會之日。
「眾位卿家平身。」劉協平了平手,示意群臣可以起來了。
「眾位卿家,今日有何要事稟報?」劉協看了看群臣,這裡一位曹家的重臣都沒有,看來是個好機會。
「微臣有要事稟報!」
「王御史請講!」劉協的一名心腹王御史站來出來。
「回稟陛下,臣下今日來早朝之時,聽到了街頭巷聞都在議論丞相大人被行刺一事,現在丞相大人被刺,生死不明,臣下以為陛下應該早做決斷。臣建議重新另立丞相,以處理朝廷事宜」
「丞相大人遇刺一事,朕也知道了,現在丞相大人是被救了出來,還是依舊困在地宮之內?」劉協特意詢問群臣,曹操到底是生是死,誰能給個答案。
「陛下,現在譙縣並未消息傳回,臣恐怕丞相大人已經遭遇不幸,請陛下早做決斷。」王御史得到劉協的暗示,連忙站了出來,與劉協一唱一和。
「這?」
「陛下,距離丞相大人遇刺已經三日了,現在譙縣並未有丞相大人生還的消息,臣也附議王御史之言。」一名支持劉協的官員也站了出來,附和王御史。
「眾卿家,你們還有什麼建議?」曹操的人都在觀望,曹操生死不明,自己也不好表態,因為現在朝堂之上沒有曹家的一個領頭人在,隨意表態隨時會讓自己處於萬劫不復之地。
「臣楊彪有事啟奏!」楊彪見曹氏沒有領頭人在,自己就站了出來。
「老大人,有何要事要稟奏於朕?」
「臣啟陛下,王御史之言乃讒言請陛下不要採信!」楊彪拱了拱手,回稟劉協。
「什麼?」劉協的臉上突然扭曲了一下,原本以為楊彪是支持自己的,怎麼,是來下自己己台的?
「臣啟奏陛下,現在丞相大人只是消息不明而已,並沒有確定其已經遇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等連丞相大人的屍體都沒有看見,豈能斷言丞相已經遇難?若丞相沒有遇難,陛下就要認定丞相遇難,這恐怕不合適,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楊彪一出頭,支持曹操的人馬上都站了出來,符合楊彪之言,反正又出頭鳥了,到時候遭殃也不會累及自己。
「陛下,丞相乃百官之首,處理朝廷政事,豈能因為一下謠言就重立丞相?這豈不是將大漢法度當成了兒戲?陛下,就算丞相大人罹難,我等也不能馬上另立丞相,丞相乃國之柱石廢立都應謹慎行事,依律法而行,豈可說改就改?請陛下三思!」楊彪這回的稟奏是加重了語氣,似乎有所不滿。
「請陛下三思!」看到楊彪更進一步,曹操的人馬上附和,今日倒是奇怪了,楊彪成了曹家的領頭人?
「老大人所言有理,此事就按老大人的意思辦。」
「陛下英明!」
「報!陛下,征北將軍呂睿與軍師祭酒郭嘉已經返回許都,現在正在宮外等候召見。」就在楊彪激辯之時,一名侍衛跑來稟報,呂睿與郭嘉已經返回了許都。
「哦?快讓呂將軍與郭大人進來,朕有要事詢問。」
「是,陛下!」
「臣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很快,呂睿與郭嘉就來到了正殿。
「兩位卿家請起,兩位卿家都是隨丞相返回譙縣之人,不知丞相大人如今怎麼樣了?刺客是否被擒獲?」劉協還沒有等二人起身,就開始發問了。
「回稟陛下,丞相大人遇刺已經被困地宮,已經被臣等救出,只不過丞相大人救出之時,身體過度虛弱,大夫建議丞相要安心休養,臣等已經將丞相安置在郊外的莊園。」曹仁恭恭敬敬地回答劉協。
「哦?此真乃朝廷之大幸,大漢之大幸,曹將軍,丞相乃國家之柱石,一定要請最好的大夫治療,朕決定派御醫為丞相診治,希望丞相早日康復。」聽到曹操未死的消息,劉協心中突然冷了一下,但是仔細想想,這可能是曹仁的疑兵之計,自己要派人確認曹操是否還活在世上。
「謝陛下聖恩!」呂睿與曹仁拱了拱手,替曹操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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