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聲,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蛙鳴,也只是寂夜的點綴。有風吹進小西窗,冷冷的月光灑照在窗台上,卻透不進這小屋內。
因為屋內還有一個比月光還要高傲而冷酷的女子。
屋內很靜,能聽到她微弱而均勻的吸呼聲。
天下第一樓內的靜,也只屬於天字一號房。出了天字一號房,喧鬧聲燥人清靜,有猜拳聲,有豪賭的呼喝聲。
這支商隊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了半個月的路,一路遇襲,鏢隊護行人員死傷一半。眼下可以全身放鬆下來時,有的漢子們終於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而那些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漢子們,便沒有這麼多娘炮的眼淚,叫嚷著買定離手或是輸了錢就叫爹罵娘。有的乾脆就去了天下第一樓內設的風月夜場。
一時間,各種聲音混雜起來。
有幾個喝醉了的傢伙在夜場裡耍起了流氓來,要就地正法姑娘們,要麼就幾個三五成醉的傢伙扭打在一起發發酒一瘋。
「他們哭,不過是因為現在他們還活著。他們發酒瘋,其實是心裡很害怕。提心吊膽地趕了半個月的路,還能堅強地活到現在,這些漢子們都很可敬。這杯酒,我敬他們的。」
花飛雪坐在包間的窗口處,靜靜地聆聽著這一幕,心有所感觸,感受到這些漢子們內心最純粹的東西: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都是美好的一天。
說完那一番話後,花飛雪對著窗外敬了一杯,一飲而盡。
海清卻是一頭霧水,覺得她這個老弟今天都是怪怪的,比那個白敬修還要怪,說什麼都是神經兮兮的,老打啞迷。
白敬修也傻笑兮兮地舉起酒杯說:「騷年,我也敬你一杯,不過太多愁善感的人會死得很快的哦。」
「每個人都有自活下去的方式。我有,你也有。我敬你。」花飛雪自滿了一杯,對白敬修敬了一杯。
「喜歡我不喜歡你這種瞎子。但似乎我們需要聯手了。」白敬修又回敬了一杯。海清抓狂了,真想一拳轟飛這兩個沒頭沒尾地對敬的傢伙。
「姐,我也敬你一杯。和你相識一場,是我的福份。」花飛雪笑道。
這些酒都是海清自備的,其實海清很想喝那一桌子比她這酒還要好上一百倍的一品佳釀!但她這傻弟弟就是不讓他喝。海清沒好氣地回敬花飛雪一杯,對於一個酒蟲了說,沒什麼比看著一桌子好酒又不能喝難受。
就在此時,花飛雪的指尖一彈,手中的酒杯帶著一股撥劍出鞘的強股爆發力,怒射出窗。
夜的寂,與漢子們的喧鬧掩飾住了夜藏的殺機。
在天下第一樓的風月夜場中有數十道黑影閃動,他們受到某種力量的掩護,化成各色美人!這些黑影不是活人,而是被活祭過的活死人!
他們的靈魂早已被滅殺,只有一道星靈入主!星靈只活在天罡層上,沒有任何靈智,為人形靈體。
靈體都喜歡尋捨血肉之軀。
而這些活死人,是被修士強行將星靈煉入**中,將之祭煉成星奴!
煉祭星奴,為天下三道所禁。
這些星奴任這些漢子們百般蹂躪,而且還扭動著百般姿態誘人狂瘋發洩。她們的姿態是是如此的誘人犯罪,聲音是如此的魅惑心魂,沒有哪個飢渴的餓漢能抵擋得了。
在這些大漢的快感直上雲霄時,一切防禦都是那麼的簿弱。
突然間,從這些星奴體內射出一道星光,化作一根細柔無比的吸針穿入了這些漢子們的體內,將他們欲洩還留的本命精元瞬間抽走,隨後這些漢子的精氣神也迅速被抽走!
人死花旗下做鬼也風流,可是他們死在可男可女的星奴肚皮上。
夜,在流走著,無形的殺機在無聲的夜下無息竄動著!
一個個喝得七暈八醉隨便找個角落就躺下的漢子們,在殺機的竄動下被一條條黑影奪去了性命。星奴所掠之處,皆成枯皮!
也有幾個披著星光袍的刺客在天下第一樓內各處流走,那些正在賭得起興的修士們在不知不覺得被快刃奪命。
大廳以外,人命正在迅速收割著。殺機開始湧向大廳,大廳中央聚集的人都是商隊的幾十個鏢師。他們才是護衛著這支商隊的中流砥柱。有十來個鏢師的實力都已經突然了修真第一境,達至借假修真之境。
那個巨漢小鏢頭正與眾鏢師猜拳喝酒,猜輸了叫大呼小叫,好不樂乎。
「頭,你他娘的想耍懶,你這麼大塊,應該用大海碗,別跟我們耍什麼小家子氣了!」一個不爽巨漢用小海碗喝酒的鏢師嚷嚷道。
「操,老子塊頭大是爹媽給的,跟喝酒公不公平有個鳥毛事啊。再呱噪,老子一劍擼碎你的蛋。」巨漢鏢頭罵咧道。
幾個小娘皮正賣力地在大廳中起舞,漸漸地就玩起了挑釁,這些酒精上腦的漢子們,哪能受得了這些小娘皮的挑釁:操,敢欺負爺不敢帶刀上陣?爺就要將你們就地正法,看看哪個是真正的爺們,誰更猛!
四樓之中,變得詭寂一片,本來滿駐的客房區,已經成了鬼域。進住這裡的大多是跑單幫的江湖客,天下間知道有星光唇影旗的人不多,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用星光唇影旗在這裡設了這麼一個局。都是在外露餐營宿了一兩個月的苦哈哈,見店就投,以為進了天下第一樓就能安心找姑娘,安樂睡大覺。
誰又能知道,天下第一樓內的所有人員工都是星奴所化呢?就連花飛雪也沒有這等功力識穿,只能感應到一股詭異的感覺存在而已。
那個少女的房間是如此的沉寂,微弱而均勻的呼息如月下的小夜曲。一道無聲息的影子正迅度逼近這少女。
就在此時,一道怒雷在在天下第一樓內炸響!隨著轟的一聲巨響,聲浪將天下第一樓的樓頂掀翻了!無數的電舌在天下第一樓內遊走,化成一道道五雷劍咒!
電舌中還蘊含毀滅性的不滅劍意!
天雷閃炸,妖魔皆懼!流電游蛇,滅妖破邪!
花飛雪這一手五雷劍咒破了星光唇影幌的內影唇景!裡內的一切都還原了!
樓內沒有瑰麗的明珠陣設,只有一顆顆高懸著的星耀石!星耀石是用來引落星光配合星光唇影幌進行內景投影的。
這裡沒有一切應有的華麗裝飾,只有幾塊大石頭和木樁!這裡也沒有客房與包間,只有一個個牢寵!
也沒有所謂的美食與酒水,只有一些剛被殺死的活物,所謂的熊掌猴腦也不過是人手人腦罷了!所有人都被這一道怒雷震醒了,看著眼前這一幕都嚇到心涼了半截!
有的人還拿著人的殘肢啃食,一股勁的叫好味。到頭來卻是將自己吐個半死!
當這一聲怒雷震天時,將要接近那少女的黑影被這一聲平地驚雷震出了原形!一聲屬於星靈的驚嚎從這黑影嘴裡發出,他在下令撤退!
這黑影正要遁走時,天下第一樓內響起了那老嫗的怒喝聲:該死的,老朽隨後和你算賬!
在老嫗的一聲怒喝下,這正想遁走的黑影被突然出現的老嫗一道玉如意發出的太玄之氣轟中,瞬間涮成了白骨。
爾後就聽聞從高空上傳來的一聲怪笑,鎮在天下第一樓的那面旗被人凌空撥走!落一里之外的一個老鬼老上。
「原來是個局,你還真捨得用鉺啊,可惜了,我得多謝你們之中的那位大好人!」
而這老鬼的那一批星奴卻是留在了天下第一樓內。
這裡已經沒有了天下第一樓,露出一個大殺陣!這個大殺陣顯然是老嫗為一里外的那個老鬼布下的!只可惜被花飛雪的一個五雷劍咒能破壞了大事。
大殺陣啟動下,將裡內的星奴剿殺一空。只餘下商隊倖存的人。
老嫗凌空而起,隨在那個少女身後。少女如天神臨凡地腑視著底下的眾人,隨後目光落在花飛雪身上,冷冷地問道:「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計劃。」
「不為什麼,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花飛雪平靜地說道,他無需去仰視那個少女。本來以為她身有點熟悉的感沉,現在發現這個她與她沒有一絲相似之處,也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所以無需仰視這個她。
花飛雪的話很有深意,能聽懂的不過三人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