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樓內明珠瑰麗,沒有一點兒煙火味。有妙齡的少女待者來往匆忙,匆忙間卻不吝微笑。
天下第一樓有四層,第一二層是餐廳,第三層是包間,而第四層就是客房區。這裡的佈置華麗而大氣。
但看著那樓下橫七豎八坐著大呼小叫的修士,一切華麗與大氣都被打破得支離破碎。有成堆坐在一起猜拳喝酒的,有三五聚眾開賭的。
誰讓這荒山野領就只有這麼一間酒樓,這些修士都是滿天下跑單幫做買賣的。修士也要養家餬口,總不能光自己修煉餓死妻兒吧。而且修練也需要各種資源,這些東西並不是到野外隨便一掘,想要掘什麼就掘出什麼來。
「唉,虧了虧了,我往外面隨便一跑,就是五年,回家後,就怕孩子不認我這個爹。」
「唉,你跑這一趟也賺不少了吧,回去後就能安心修練了。起碼三四年不用再出來跑了。可以好好地享天倫之樂了。」
「哈哈,但願如此,我要回去好好操練我家那小傢伙,聽他媽說這傢伙淘氣得很,整天在外面把別人打得頭破血流。是個好苗子啊。」
東邊的那幾個人在聚賭,輸的修士就嚷天叫爹娘,辛苦跑一趟賺來的血汗錢就這麼沒了,不甘心的就會跑去向天下第一樓借高利。
天下第一樓的分號都是信息共享的,只要借款的人留下一滴精血就行了,時間一到,天涯海角也能追上門去要債。
「天下之大,莫非江湖。上至高堂,下至山野。」花飛雪感悟到什麼,豁然一笑道。
這處分號的第四掌櫃趙越招呼著這幾個大老爺上三樓,一邊花飛雪獻媚道:唉呀,兄弟你境界高啊。天下之大,無處不江湖啊。但也分上中下三級,我們上三樓,三樓就是上級江湖了。
「哦,有趣。」花飛雪點點頭道,果然混久了都成老狐狸,能遇神說神話,遇人說人話。
「哈哈,我說我老弟才更有趣。比這只胖蒼蠅更討我喜歡。」海清一拍花飛雪的肩頭說道,又是一口酒飲盡。她發覺這幾天,自己懂得喝酒了,喝的酒也越來越有滋味了。
走在最前面那位紅紗蒙面的少女並沒有理會花飛雪他們如何調侃。但花飛雪能感應到這少女對他和海清有種骨子裡的厭惡感,特別是自己。
或許自己手上染的鮮血比了一點,而海清那半邊臉又讓人不忍目睹了點。不過花飛雪沒有指望這位小姐能對他有好感,他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連第六感知都無法感知道是什麼原因。
只有一個可能,有什麼人身上有能將自己氣數屏蔽起來的法寶。
花飛雪的第六感知也捕足是詭異的感覺從何而來。有點兒不安了。
上了三樓後,少女才開口對趙越說道:給我安排一間天字一號房,我累了,需要休息,再給他們安排一桌最好的酒席。其它的人,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想玩什麼,儘管去招呼。
說著,少女就隨手將一張紫金色的晶卡扔到地上,趙越的面色有點不自然了,見掌櫃的不爽,趙越身邊的一個小二立刻彎下身將這張紫金晶卡撿起,遞給趙越。
那個少女她不需要理會任何人的感受。
這是天下第一行的通行晶卡!
天下第一行和天下第一樓本就是同一個幕後大老闆。這張卡落在手上,趙越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這是貴客啊!四爪金龍卡啊。被人污辱了也是值得的!
少女由趙越親自帶上四樓的天字房區。花飛雪他們則被安排到天字一號包間。
很快,華麗的菜式擺滿了一張大餐桌。
「我們三個人加上一個非人,怎麼能吃得完這一桌子菜啊。有你那隻豬在,這點就不夠瞧了。」海清指著這一桌子菜說道。
可惜那隻豬不在,除了花飛雪,也也不曾在意那隻豬還有那小丫頭去哪了。
「嘿嘿,好華麗的菜啊,可是我不喜歡。」坐在海清對面的百敬修低聲喃喃道,然後就一把按下劍妖的頭,神經兮兮地說:「美人啊,給我把這菜都吃光。」
海清更厭煩這個人魔,真想不通那小姐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請了這麼一件貨!但海清又很畏忌白敬修,這傢伙實力比她強上一倍。傳聞這傢伙發起狂來,絕對恐怖!
面對一桌子價值萬金的絕品菜式,花飛雪和白敬修都沒有吃。海清啾了一聲,就忍不住食指大動,正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時,就被花飛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不如我們聊一會天再吃吧。我跟百兄一見如顧,不如我們三個徹夜長談吧。
「嘻嘻,和瞎子徹夜長談,我喜歡。今夜會很精彩啊。」白勁修咧嘴一笑道。
一道惡臭的口氣從牙縫中溢出,能把一頭牛熏死。海清當下就有種想一掌拍死白勁修的衝動,更想一拳敲爆她這老弟的腦袋,跟那件玩意談一見如顧?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啊,腦袋被門夾了!
而此時在四樓的天字第一號房中,那個少女取下了斗笠,露出滿頭青絲。
青絲飄飄柳眉羞,婷婷玉立輕紗逸。
只能看見一雙傲視眾生的眼睛,及那模糊的輪廓。天下間沒有誰不想揭下她的臉紗。
「小姐,你現在就要休息嗎。」老嫗站在珠簾後問道。少女嗯了一聲,便說道:你可以退下了,我困了。
老嫗點了點頭,無聲地退出去。
所有人都漏了一隻豬一匹馬和一個小女孩。沒人會關心她們在與不在。
在天下第一樓外數里處。
「哼,你在天下第一樓內大吃大喝,卻要勒令我們出來喝西北風。如果連天下第一樓都不安全,我就將整座天下第一樓能吞了。」在夜下的一座小山丘上,一隻豬長得有點兒猥瑣的花豬在埋怨著。小丫頭就坐在這花豬的背上。
「小花花乖哦,不能在少爺背後說少爺的壞話哦。不然我罰你唱征服」小丫頭也不爽地哼哼道。
豬天真立時萎了,他就知道這丫頭想這麼整治他。沒言論自由啊!動不動就要讓豬唱征服。其實豬天真還是很清楚一件事:那瞎子的直覺一向很準!
就在此時,一匹火紅的悍馬也出現在這山丘上。是破軍!
豬天真愣了一下,這傢伙也被打發了出來,那裡真要出了什麼事,那瞎子拿什麼去打啊,少了戰馬相輔,那傢伙的戰力絕對要減弱一大半。
破軍只是望了豬天真一眼,正想傳達些什麼,就驚覺有修士正以極速向著這邊趕來。
豬天真第一時間放出那口叫花碗,將他們三個罩在碗下,這口碗隨後就自動偽裝成一座小山丘。很快,就要兩人個修士停落在這口叫花碗上。
豬天真立刻認出其中一個人,那傢伙他化灰了也能認得出來。小丫頭也認出那個人是誰了,不禁恨恨地嘟著小嘴,但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其中一他人正是李子淦,另個一個就是他的新晉師弟魏雨。
望著數里外的那點兒星星燈火,魏雨奉迎道:師兄真是神機妙算,我們來得剛是時候,等那兩人個老鬼爭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就上去收漁人之利。在天下第一樓動手的黑禍肯定扣死在師伯身上了。
李子淦笑咪咪地望著天下第一樓高高掛著的那一面標旗,嘿嘿一聲笑道:「沒有黑禍,何來的背呢?你看到那面旗沒有。」
魏雨很直接地說道:「看到啊,那正是天下第一樓獨一無二的四爪金龍旗。」
「那不是四爪金龍旗,而是星光唇影幌!是本門兩件鎮山秘寶之一,能將萬里外的景像通過星光折射引落投射到這裡化為唇影。」李子淦說道。
魏雨對此毫不知道,聽李子淦一翻解說,立時頓悟,又是一番馬屁奉迎,隨後又疑惑道:唇影也只能投射景物表層吧,那裡內的一切呢?
嘿!
李子淦得意道:以師伯的通天法力,立地起樓也只是翻手間。這面唇影幌的神效就是能將投影之物的內外一切都投影過來,配合實物將原景物一寸不差地完成裡外內投影。你說,他們會覺察嗎?被他們覺察了,這旗就不配做我們的鎮山秘寶了。
魏雨又是一陣奉迎。李子淦很受用,連拍了魏雨幾下肩膀,嘿嘿一聲陰冷笑道:師弟,你確認你的馬屁沒拍錯人?半夜三更我把你帶出來,難道你一點覺悟都沒有?
魏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從李子淦身上探出一道金色龍影,金色龍影伸出龍爪,一爪剜穿了魏雨的後心!
魏雨痛苦地望著他一相討好的大師兄,魏雨至死也不能理解,倒在地上死不冥目,他想不通為什麼。
「你……」
你字沒有下文了。
魏雨體內那道金色小龍被李子淦吞噬掉了。望著地下這具死透了的屍體,李子淦的臉孔在夜下不斷地扭曲著,頭上長出了一雙一寸長的角,臉上長滿了龍鱗。
這是禁龍升邪術所帶來的影響,平時李子淦只能以奇術來易容。
李子淦享受完這一道蛻龍印後,才嘿嘿一笑道:我現在的力量已經積畜夠了,可以離開極星宗這個不入流的門派了。一個小小的天羅不陸,如何能擋住我的腳步,就算是四大神洲也不行。
魏雨的肉身是死了,但靈魂沒有死,被禁在蛻龍印之中。看上去,李子淦身上沒有一點兒蛻龍印的氣息。蛻龍榜上也沒有他的名字。這就是禁龍升邪術的邪門之處,他們只殺人而不滅人魂,蛻龍榜是不會感應到此人已經死。
蛻龍印吞得越多,他的天運就越強,修練起來會越來越快。
天運,是好東西!它的本身沒有什麼實用之處,卻能增強個人的氣運。
李子泉望著遠處飄揚著的那面旗冷笑道。「星光唇影幌,好東西啊,我喜歡!」
突然間,天下第一樓的紅牆綠瓦化作星光消散於天地間,只留下一個建築物的框架!
那面四爪金龍旗同時化成一面星光唇影幌!
「他們開始了!」李子淦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