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的酒小的本是已經拿來的,只不過有一桌子客人,在剛才硬是把紅樓的名酒全部要走了!」
小廝剛說完話,就小心謹慎的望著對面的呂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這名財神爺。
其實紅樓雖是以賣酒起家,但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經隱約的轉行,雖然賣的酒不是什麼尋常小酒館就可以比擬的,但到底是談論詩詞歌賦的文雅場所,有幾個有錢人是專門上這喝酒消遣的?
可偏偏無巧不巧的就讓這名小廝趕上了,就在他拿酒的剎那,紅樓裡的另一波客人要拿酒待客,並且來頭極大,二話不說就將他手中的酒罈拿走,極為張狂。
但卻也不是針對這小廝一人,畢竟紅樓雖大,卻是個圓環的形狀,身在任何一處,都可以一覽紅樓上下,所以一時之間,整個五層二十年以上的佳釀全被這波客人搶走。
而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本來紅樓五層的客人就不多,喝酒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加上真正能品出酒年份的人也是不多,而二十年的女兒紅也真可以算得上是酒中的上品,拿來招待這些客人,也算不得辱沒。
可誰曾知曉呂岳一口就品出其中關鍵,而且對紅樓的酒窖頗為瞭解的樣子。
「紅樓的真釀少說也有數十壇,難道一壇都不剩嗎?」呂岳沒好氣的問道。
其實他也心底知道此番前來是為了給徐暮踐行,不易惹事,否則以他的脾氣,還哪裡能退讓半分,早就操刀找上門去了。
小廝望著呂岳,心想瞅著就不是個面善的主,但他做小廝,卻實在有小廝的苦衷。
本來按照紅樓總管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退了單子,說個謊,瞞過去就完事了。
可誰曾想,一來呂岳對紅樓酒窖瞭解甚深,而二來則是小廝膽子不濟,聽聞呂岳的喝聲,就不自覺的將事情真相說了出來。
但這其中,卻也有著小廝的小九九,畢竟這搶酒的事情,雖然只有幾桌客人碰巧趕上了,但這看到此事的人,卻委實不少,此時整個酒樓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眾人都猜測是誰如此霸道。
而一旦身前的兩位知道事情緣由,到時叫嚷起來,紅樓也只會卸磨殺驢,讓自己承擔責任,所以還莫不如就直接說了,將責任推個紅樓,反正即使紅樓事後追究,那自己憑著呂岳的賞錢,後半輩子也不愁了。
「兩位客官真是對不住,這酒都讓剛才那波客官給包了,如果您真的想喝好酒,附近淺醉樓的醉裡真可是一等一的陳年佳釀,小的這就給兩位客官買來?」
徐暮心細,聞言說道:「你剛才說是你取了酒之後被人拿走的?那單子想必也已經下了,難不成紅樓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嗎?」
「兩位客官,小的在這裡給兩位客官賠罪了,只是總管也已經消了那單子,二位客官出來也是消遣散心,又何必如此較真的!如果兩位客官真想喝上好的美酒,小的就是跑遍大遲郡也為兩位客官買來!」小廝聞言面部一陣難看的說道。
呂岳面容怒氣一閃,罵道:「老子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除了被我師父搶過幾壇以外,哪裡受得了這份委屈?誰想這老鬼剛走,就又有兔崽子上老子這找不痛快,說不得也要會一會了!」
小廝心頭一驚,滿臉大汗的急道:「客官稍安勿躁,莫不如小的去匯報總管,與那桌客人商量商量,將酒討回來便是!」
徐暮雖然死裡逃生,沉穩了不少,但終究是少年心性,聽聞有人搶了自家的酒,也是心中微怒。
其實無怪呂岳脾氣暴躁,如果換做是馮炎,不管自己有沒有理,二話不說早就找上門去鬧了。
而徐暮能和這二位住在一塊,雖然有著三分穩重,但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善茬,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凡事都還是有個道理和分寸,此番對方無禮在前,那徐暮也不必忍讓,好歹是個修真者,總不能面都沒見到就退避三舍!
徐暮聞言冷笑道:「如果那桌客人如此好商量,又怎麼會將紅樓的佳釀全部搶走?我看你去商量也是白搭。更何況前前後後這麼長的時間,你讓我兄弟二人乾等著不成?還是我兄弟二人辛苦一點,上門討要便是。」
「說,是哪桌的客人,平白攪了我兄弟二人的興致,好好一頓踐行宴,讓這幫龜孫子弄得亂七糟的!」呂岳聞言也是雙目中煞氣一閃。
小廝眼見要鬧起來,也是急的火燒屁股一般,一邊攔著徐暮和呂岳,一邊沖不遠處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急忙去找紅樓的主管。
「兩位客官,兩位各管,聽小的一句,出門在外,冤家宜解不宜結,都是消遣作樂,何必給自己找麻煩,掃了雅興呢!」
「這話你跟他們說去!你以為支支吾吾的不說那桌客人的來歷就可以矇混過關嗎?我大哥既然能喝出這酒的年份,那聞出酒的位置也不在話下!」徐暮繞開店小二,衝著呂岳說道。
呂岳喝了一口自帶的酒壺,鼻子一抽,只覺得淡淡的酒香自遠處飄來,極為香醇。
其實酒之一物,大到達官顯貴,小到黎民百姓,都會品嚐一二,喝出個三六九等來,而再進一步的酒道高手,如同呂岳等,緊緊喝上一口就能辨別出其中的年份,而如果像是馮炎那種近二百歲的老酒鬼,在一聞之間就能知道酒的成分及醞釀。
而但凡名酒,都是極為香醇濃烈,有的甚至十里飄香,而紅樓的名酒雖然沒到那種程,但以呂岳的本事,聞出個大概也是**不離十了。
更何況這名酒佳釀此刻都彙集一處,酒香之烈,可見一斑。
呂岳聞著聞著,就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尋著酒香就往紅樓的另一處方向走去。
而徐暮見此,也是淡漠一笑,就跟了上去。
雖然徐暮此時不宜露面,以免五大家族的人認出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大遲郡到底是不是帝州皇城,一來大遲郡的皇族修士本就少之又少,二來則是五大家族當日逃出去的人不過寥寥三十人而已,而整個大遲郡人口百萬,哪裡那麼容易碰上,並且恰巧還能認出自己。
徐暮闊步走在呂岳身後,而呂岳也尋著酒香越走越遠,直到走到紅樓的另一端,二人才停下腳步。
而剛才的小廝,也早已被二人落在了後面。
畢竟二人是去上門找梁子尋仇,帶著怒氣去的,不可能在這紅樓閒庭信步,所以行走之間不自覺的用上了一絲身法,這又怎麼是尋常的小廝可以追得上的?
徐暮見到了地方,謹慎的問了一句:「確定是這裡,沒弄錯!」
呂岳聞言傲然的回答道:「錯不了,這裡酒香香醇,至少有著不下二十種的美酒佳釀,如果那小廝沒騙咱們,那就應該是這裡了!」
徐暮略微一點頭,二話不說的就徑直走了過去。
紅樓的居所,分為內外兩層,內層則是靠著裡面的懸空景色,可以一覽紅樓全景。
而外層,則是紅樓靠外的居室房屋,給一些個不喜熱鬧的客人準備的雅間。
這此處,赫然就是一個大門緊閉的雅間。
徐暮拾起袖子,準備敲門,想要來個先禮後兵,畢竟前來此處也是討說法,不是打架來的。
可呂岳見此心中煞氣一閃,先徐暮一步走到門口,不由分說的飛起一腳踹中門身,並望著徐暮眼神微怒。
那眼神分明是怨恨徐暮太過斯文,哪裡有上門算賬的架勢。
當然呂岳這飛起一腳並沒有運用多少的真元和內力,只是尋常人憤恨的一腳,雖然頗為無禮,但也不至於一腳將門踹開。
可饒是如此,一聲頗為巨大的響聲在五層傳開。
而不遠處的小廝,望著這一幕,臉色也是刷的一白。
「他奶奶的,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我家公子在此會客嗎?還不自賞十個耳刮子,叩頭認錯?」裡面一股極為張揚跋扈的聲音傳來。
呂岳和徐暮對望一眼,也是心頭震怒,惡奴都如此囂張,那主人家顯然也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
「唰。」
雅間的紅色朱門應聲而開。
只見兩名面露輕狂之色的青年,傲然的望著呂岳和徐暮。
這兩名惡奴雖知搶酒之事鬧得頗大,但到底主人家的名頭擺在那裡,不會有幾個人上門找麻煩,但即使有人不知趣,並且有膽子前來,也是為了面子,隨便客氣一番,就可以了事了。
可剛才踹門的一幕,顯然對方來勢洶洶,肆無忌憚,並且能在五層消費,看樣子有些來頭的人,二人雖然嘴裡不乾不淨,但還是心頭有些小心。
可誰知一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身著普通的大漢和一個小叫花子打扮的青年,直讓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倍感錯愕。
「兩條看門狗!讓你家主子出來說話。老子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太歲爺爺頭上動土?敢在我的嘴裡搶酒喝!」呂岳極為蔑然的望了眼眼前的兩人。
「放肆!」
可不等那兩人回話,就見一道頗為陰冷聲音傳來,而聲音未落,就見一道紫色光球激射而出,並且直奔呂岳的面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