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聽到文進一聲低喝,也與文家的眾修士緊忙祭起法器,向洞穴的荊棘處衝殺過去。
剎那間,九道身形沖天而起,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與在場的百多名修士一起向前奔走而去。
其實別看文進的一聲號令看似簡單,但這其中,卻有著天大的算謀。
畢竟眾修士一起逃命,也總要分個前前後後,這太往前了,容易當成荊棘的靶子,便宜了別人,讓自己成了炮灰,可這太靠後了,又容易慢人一步,那就明顯跟不上大眾的速,容易掉隊。
所以文進的那一聲低喝,既不靠前枉送性命,也不靠後錯失機會,可謂是恰到好處。
而在場修士諸如五大家族等擅長權謀之人,也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衝殺之時,都不自覺的慢了一步,讓他人上前頂死。
其實徐暮也估摸算了一下,荊棘的數量雖然多,如果在場修士一起衝殺,那這些荊棘也只能抓走三分之二的修士,而餘下的三分之一,就很有可能逃得性命。
所以這就奠定了,在場的近乎兩百名修士的大團隊,每個人逃命的可能只有三分之一!
只見漫天的荊棘彷彿有感應一般,剎那間狂舞起來,好像興奮,又好像憤怒,一時之間,洞穴之內地動山搖,四周的牆壁、洞穴因為荊棘的怒吼和鞭撻,無數的沙石從牆體脫落下來,沉入無盡的深淵。
幾乎就是瞬間,兩道最先衝出的人影,在到達荊棘處時,已經隱隱約約的透過重疊的縫隙看到的外面的黑夜,可不等他們興奮,兩道如同蛇影的荊棘在空中打轉兩圈後就向這二人急速飛射而來。
這二人也彷彿早有準備一般,手中的防禦靈符轟鳴而起,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死守著門戶向前方不要命的疾馳而去。
但他們卻委實小看了這些荊棘,連極品法器都不得傷其分毫的防禦力,論其攻擊自然也是非同凡響,幾乎就是一個呼吸之間,二人的防禦靈符就壽終正寢,紛紛破碎開來。
二人想不到荊棘如此厲害,可不等他二人再做他想,荊棘就已經纏繞住二人的身體,一股恐怖的巨大之力幾乎將二人的軀體生生扯開,二人身心一震劇痛,但卻仍然雙目赤紅,求生之志不減分毫。
只見這二人張口,口中赫然噴出兩件法器,二人一咬牙之下,就將法器自爆開來,威能雖然不如專門自爆用途的自爆法器,但論及威力在築基修士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轟轟轟轟轟轟!」
無數轟鳴聲在二人附近爆響開來,可惜荊棘彷彿絲毫不在乎一般,在空中打轉一下,就扭頭將二人往下扯去。
同樣的一幕幕顯現在在場的修士眼中,數十名因為逃命昏了頭的修士,被荊棘所困住,一扯而下。
這其中不乏一些五大家族的修士,卻是因為生死關頭,各自起了逃命的心思,所以便走在了眾修士的前頭。
轉眼間,近半的荊棘帶著所俘虜的『收穫』向下扭頭轉去,而這一次衝殺,眾修士在幾個呼吸就少了近乎三分之一的修士,但餘下修士見此,都大讚一聲『好;,向前激射而去。
徐暮心頭也是一凜,知道這次衝擊是唯一的機會,如果等到一會這些荊棘再次上來,那循環交替之下,他們逃走的幾率可謂是微乎其微。
畢竟這次的衝殺,因為先前近半的荊棘抓走了三分之一的修士,讓徐暮這些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修士,在面對剩下的荊棘時,幾乎有五成的可能的逃命,這比之先前的三分之一的概率,要大上不少。
餘下的荊棘見此,彷彿也知曉了這些修士的意思,紛紛狂吼著,更加瘋狂的舞動著數十丈長的身軀,彷彿漫天的蛇影在交錯而行,極為恐怖。
徐暮九人這時也已經聚集在了一起,畢竟人多好辦事,眾人相互照拂下,雖然依舊奈何不得眼前的荊棘,但是如果什麼人想使絆子害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只見漫天的荊棘席捲而來,眾修士心中都是一凜,紛紛祭出自己的拿手防禦法器,雖然不能抵抗荊棘,但總是聊勝於無。
文進也是不敢大意,手中青竹碧影杖轟然祭起,漫天的綠色青竹翻然而起,交叉之下,仿若竹林一般。
徐暮不敢藏私,手中大五行靈針,高階靈符也是翻然祭起,甚至雪魄珠和紅瓔鎖也是暗藏懷中,以備不時之需。
說時遲那時快,漫天的荊棘席捲而來,真就是抓到誰誰倒霉。
幾乎是一個瞬間,三道荊棘也向徐暮九人疾馳而來,文進大吼一聲:「快逃!」
說罷,一個閃身,就向前疾馳而去。
徐暮幾人見此,也紛紛使出吃奶得勁,往前奔走。
但能捆綁住近半的修士其非凡物?哪裡有無功而返的時候,幾乎就在徐暮幾人遁光的剎那,三道荊棘席捲向文家的三名修士,然繞而去。
那三名文家的修士見此也是大驚失色,但多年的紅衣衛,臨陣經驗也是豐富,只見這三人祭出法器和靈符,希望可以拖延荊棘的同時,腳下遁光速不變,向前方疾馳而去。
可荊棘之威連杜德這種築基大圓滿的高手都死的毫無反抗之力,又何況這幾名區區的築基初期修士。
荊棘幾乎是絲毫不在乎身旁的法器,幾乎只是兩個打轉,就將這三名修士捆綁住,轟然往下扯去。
「小文!」粗獷大漢怒吼一聲,說罷,就要回身去救這幾名文家修士。
文進見此也是雙目含淚,流露悲然的神色,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回去,所以幾乎是在粗獷大漢話音剛落的剎那,他趁粗獷大漢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粗獷大漢,低喝一聲,就繼續向前方衝去。
而因為三道荊棘的離開,讓文進等人眼前之路為之一清,文進幾人也知機不可失,迅速的向前方逃竄。
同樣的一幕幕在洞穴各處上演著。
王爺和一干祝家修士,急速的向前奔去,十餘道荊棘衝殺而來,而其中一道,赫然飛向王爺,王爺見此大驚失色,幾乎是在瞬間,他制住一名祝家的修士,向衝過來的荊棘一拋。
只見荊棘在剎那間將那名修士捆綁住,頭也不回的往下急速遁去。
…
「師妹!」一聲悲憫的咆哮從林姓男子口中傳出,只見荀師妹和另外兩名北楚伊林宗的築基修士,已經被荊棘在剎那間就帶入深淵而去。
…
「夫人,你的手臂!」一名徐家的女修士面露痛惜之色。
對面的徐夫人,面露蒼白之色,右臂也已經赫然斷去!
饒是如此,她仍是頗為慶幸!因為在剛剛的剎那,右臂被荊棘纏住的她,在面對那恐怖的下托之力時,當機立斷的自斷右臂,又赫然使出徐家的傳承秘術,這才能僥倖逃得一命!
…
「你二人助我,來日老夫定保唐家一脈百年繁榮!」白袍老者望著身後的三道荊棘,急忙的說道。
唐家二老對視一眼,自諷一笑,就紛紛燃燒起體內的生機,向荊棘處狂奔而去,而白袍老者也幾乎是在瞬間,大笑一聲,一個閃身間,就向前方穿梭而去。
但最為幸運的卻還是皇族的王公公,他孤身一人,一路上沒有遇見一道荊棘,所以所行自然是暢快無阻。
…
徐暮幾近悲然的望著身後的大片的荊棘和那些還在垂死掙扎的各路修士,不禁心頭震驚!
而其四周,赫然是剛剛走出的王公公、白袍老者、伊林宗修士、王爺、徐夫人等各路首腦,可其四周,赫然已經少了不少修士,在場修士更是寥寥數十人的樣子。
想起先前下坑之時,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隊伍,如今僅剩數十人生還,當真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了。
「不好,荊棘去而復返了!大家快走。」祝彪望著坑下,高聲叫喊道!
眾修士聞言都一驚,紛紛向前遁光而去。
王公公環視四大家族折損的勢力,雖然心中心痛,但卻也有幾分高興,畢竟如今五大家族中,皇族的勢力是絲毫未動的,其他幾大家族遭受如此折損,想必也鬧騰不出什麼來了!
「等等…文家素來與皇族交好,如今卻聯合亂雪峰的人,想必也有什麼不軌之心!可文進好歹是文家的少主,殺了他麻煩不說,對大局也是無用,莫不如我趁此機會殺了亂雪峰的小子,好讓文進無法與亂雪峰交代,這樣的話,文家和亂雪峰的聯盟也可以不攻自破,到時文家必定會回心轉意,輔佐皇族。」
想到這裡,王公公惡向膽邊生,不知不覺飛向文進幾人。
文進幾人都紛紛逃命,自然也想不到如今這個功夫,還有人能起害人的念頭,所以根本一絲防備沒有。
倒是徐暮心頭沒來由的心頭一驚,可徐暮只以為是荊棘所致,所以也未放在心上。
突然間,王公公獰笑一聲,手中拂塵渾然而起,幾乎一個瞬間,無數白絲纏繞住沒有防備的徐暮身上。
「這老瘋子又搞什麼」祝彪瞧見動靜,開口說道。
「別管他,快走!」王爺冷哼一聲。
徐暮心頭一驚,但卻來不及防守就已經被王公公的白絲扯住,並且一拋之下往荊棘處丟去。
徐暮驚怒異常,知道此番是自己大意,導致陰溝裡翻船,後悔不已,可是後回歸後悔,有仇不報非君子,徐暮本想祭起雪魄珠來個同歸於盡,但轉念一想文進等人與自己無冤無仇,不能因為王公公連累他人,於是悄然放下了自爆的心思。
可饒是如此,紅瓔鎖也隨著王公公收回的白絲向上翻滾而出。
「徐道友…」文進呼喊道!
王公公不顧身旁震怒的文進,縱聲狂笑,看到收回的拂塵白絲中隱隱有一絲紅色,只以為是徐暮的一絲鮮血,絲毫不在意。
可不等他笑聲收起,紅瓔鎖仿若毒蛇一般的纏住王公公。
王公公不屑一笑,體內真元滾動,就想震斷眼前的法器。
可誰知紅瓔鎖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絲毫無事,而且竟隱隱的封鎖住王公公體內的真元。
想來白家老三所贈的紅瓔鎖,自誇連築基大圓滿的修士都可以趁其不備的封鎖真元,如今封住一名金丹不久的老太監一時半會,也不是難事。
王公公大驚失色,要是平時,以他的修為,半盞茶的功夫就可以解開紅瓔鎖,可現如今這個緊要的關頭,卻是一刻也耽誤不得。
幾乎就是幾個呼吸之間,先前困住眾人的荊棘去而復返,見有人逃脫,驚怒異常,迅速的朝著上方的徐暮和王公公纏繞二來。
王公公心中懊惱不已,心中悔恨自己大意,可不等他做出決斷,荊棘就已經纏繞住他被封鎖真元的身體,連帶著紅瓔鎖,一起向下扯去。
而其下方,赫然有著徐暮的長笑。
「老鬼,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