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徐暮來到亂雪峰已經三個月之久,每日除了按照馮炎的指示修行外,在亂雪峰的日子也是寥寥無趣。
三個月的時間,徐暮已經穩穩踏入了練氣初期,已經基本能使用些簡單的五行法術,直讓馮炎大跌眼眶,心中感歎。
要知道,即使趙琳兒的靈命也是將近半年才踏入練氣初期的,資質稍差的雙靈命的人也要將近十個月才能進入練氣初期,而看呂岳,馮炎更覺得無奈,三個月的時間,也才初步掌握了引氣入體的訣竅,修煉五行靈氣更如龜爬一樣慢,直教馮炎惱火。
於是便導致了馮炎看他越看越不順眼,成天大罵呂岳呆頭笨腦,但呂岳的脾氣眼裡哪能容得下沙子,也是不留餘力的奮起反駁,但又哪裡是馮炎的對手,二人針鋒相對之下,只把這大好的藥園鬧的雞犬不寧。
這天兩人又為了修煉之事大幹了一場,馮炎指著呂岳罵道:「爛泥不上牆,白白浪費了老子的丹藥。」
呂岳回絕道:「都說喝酒才會爛醉如泥,我自打上這亂雪峰,喝了幾次酒?都不是被你這老賊偷去了嗎?我滴酒未沾,怎麼就爛泥了?」
馮炎罵道:「你敢跟為師頂嘴?」
呂岳見馮炎倚老賣老,拿出師父架子,心中怒意更勝,口中罵道:「我當初怎麼就上了你這老賊的賊船,否則去了第一層當外門弟子,早就是一片兒的大哥了,現如今還用在這受這窩囊氣?」
馮炎冷笑道:「好啊,不願意呆趕緊滾啊,老夫還不願意留你呢,不過先把這幾個月給你服用的丹藥還我。」
呂岳白眼一翻道:「丹藥?這幾個月老子為你幹了多少的苦力,你還好意思向我要丹藥?」
馮炎詭異一笑,沖一旁的徐暮問道:「有這事嗎?」
徐暮本在一旁看書,見馮炎將事情瞥向自己,怕引火上身,急忙道:「對了,今天琳兒師姐找我聽課,我要先走,就不跟你們閒聊了。」
一個法決祭起,就打開了馮炎的禁制,急忙走了出去。
馮炎見徐暮躲閃,心中怒意未消,直衝呂岳叫罵,於是二人又吵了起來。
徐暮走出藥園,直舒了口氣,這一老一少雖然品性相投,但卻因為愛好實在太過於一樣,非但沒有如徐暮想像的一樣成為忘年之交,反而成天鬥嘴,雖然說瞎子都能看出二人關係會越吵越好,但那驚天動地的場面,卻委實讓人心驚。
徐暮在亂雪峰呆了三個月,心中對一些基本的修道常識也有所瞭解,每逢初一十五之時,亂雪峰的內門弟子更會去一二層為外門弟子講道,但能講道的人,當然是指那些處於練氣後期的年輕弟子,並不包括像徐暮這樣修行三個月的菜鳥。
而亂雪峰弟子因為在入峰之時都會有三年的時間跟隨一些築基期弟子修道,所以即使修行時間過後被攆到第三層修煉,但也可以在閒暇時刻上山拜會,請教一些不會的問題。
可修道者五行八卦,天文地理都要有所知曉,所以同樣的初一十五,內門弟子都可以前去第三層聽築基期的長老講課,而所學之廣,即使徐暮的天資都感到乍舌。
其中丹藥,煉器,陣法,五行八卦的演算,靈果異獸的辨認,神州大陸的地利分析,各宗門修道法決的體現,臨陣對敵的心裡變化,一一講述,委實讓人焦頭爛額。
而趙琳兒雖然修道資質絕佳,但卻頗為不喜歡這些她口中的這些『旁門左道』,可她六年間早已修到了練氣後期的境界,再過幾年就要築基,也要基本瞭解一些丹藥的效用,所以也不得不去聽課,所以便拉上了徐暮。
從亂雪峰的第一層到第四層,都有接連的天梯,為修為尚淺的人提供方便,徐暮正是這需要方便的人。
在每層的天梯附近,都有第二層的外門執事弟子把守,這些外門的執事弟子,修為大多都已經到了煉氣中期的境界,甚至有些刻苦修煉的已經如趙琳兒一樣踏入了練氣後期的境界,所以即使內門弟子也不敢小瞧他們。
徐暮走到天梯處,見兩名執事弟子在旁,口中道:「兩位師兄,在下要去第三層的聽倚閣聽課,還請兩位師兄放行。」
兩名執事弟子平時在這裡也是防範那些外門弟子瞎跑上來,哪裡會管哪個弟子下去,而又見過徐暮,知道他是馮炎帶的弟子,而馮炎在外門弟子眼中口碑極好,所以急忙道:「原來是徐師弟,哪用得著這麼客氣,我這就給你打開。」
說罷,急忙操控手中的羅盤,將禁止打開,徐暮道了聲謝,就從天梯走下去了。
二人望向徐暮的背影感歎道:「這徐暮師弟真是了得啊,短短三個月便已經有練氣初期的修為了,這速度,比當年的趙師姐都快了幾分吧。」
另一名卻不認同道:「趙師姐已經是冰雪雙生的異靈命,哪會會有比她資質還好的?我看這徐暮師弟修為進展雖快,卻也是因為有一個好師傅的緣故。」
先前那人遲疑道:「你是說他服用了馮師叔的丹藥?」
另一名點頭道:「馮師叔是亂雪峰數一數二的藥園好手,做他的弟子,幾枚丹藥自然少不了的。」
二人卻是接連感歎,本來每逢一次的講道對他們極為重要,但他們修道資質不夠,引化五行靈氣又慢,這才做了這亂雪峰天梯的門童,畢竟講道之日,勞薪是平日的雙倍。
正當二人感歎之時,徐暮卻早已經走了下去,這路面雖然稱為天梯,卻是一層層的冰面聚起的樓梯,並用周圍一座座的凸出的凸石作為緩台,左右曲折之下連接起的一座天梯,供應往來之人的行走。
但這天梯卻是冷清異常,因為三層至四層之間都是往來的內門弟子,而居住在第三層的內門弟子在被第四層攆下來之時都已經到了練氣中期,有著御劍飛行的能力,而入門不足三年的弟子都隨築基期弟子在四層修煉,畢竟練氣中期還沒到,聽那些雜學也是囫圇吞棗,絲毫用處沒有。
卻難得有像徐暮一般,修行進步神速,又是被『佳人』邀請去的『四層弟子』。
而正是因為這四層至三層的天梯基本不會有人行走,所以修建的也是頗為陡峭。
徐暮緩緩的走在這天梯處,心中想著一會講課會是什麼樣的,他自然也上過幾日私塾,但先生的話語卻總如唸經一般讓他心生煩躁,加之他生性聰穎,不喜拘束,便早早退了學。
而修道的講課他卻從來沒有聽過,也不禁的心生嚮往,只感覺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便看到了一處光幕,徐暮沖那光幕喊了幾聲,就見兩名執事弟子面露詫異之色。
他們守這天梯通道,幾乎六年不見有人下來,今日見有人從上面下來,也都是感覺詫異。
但這驚疑之色也只是片刻,能做外門弟子的執事,自然也懂得察言觀色,而能從第四層下來的人,起碼都是內門弟子,身後更是有築基期的長老撐腰,萬萬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二人立馬打開光幕,沖徐暮微施一禮,然後便細細的打量這『從天而降』之人。
徐暮被二人瞧得渾身不再在,卻硬著頭皮問道:「敢問兩位師兄,聽倚閣怎麼走?」
其中一人見徐暮是往聽倚閣去的內門弟子,不敢大意,笑道:「原來師弟是去聽倚閣啊,往北走半盞茶的功夫,自然就會看到的。」
徐暮道:「有勞兩位師兄了。」
徐暮雖知門內的公共場所都在亂雪峰北面,但也要細細問過才放心,畢竟初來乍到,馬虎不得。
走在路上,見附近閣樓無數,偶爾有從中走出的內門弟子前去聽課的,徐暮也是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果真如那兩人所言,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遠處的一處巨大樓宇在徐暮眼前呈現,三個繁體的大字雕刻在牌匾之上,赫然是『聽倚閣』。
徐暮呆呆的望向那樓宇,楞的出神,就聽旁邊有人笑道:「想什麼呢?」
徐暮回頭望去,見趙琳兒身著一身白色羽衣,彷彿天宮仙子,笑臉盈盈的對著徐暮。
身旁沈括男也是一襲白衣,無絲毫瑕疵,站在趙琳兒身旁。
徐暮道:「沒想什麼。」
沈括男觀望了徐暮一會,讚道:「徐師弟真是好資質啊,短短三個月,竟然穩穩踏入了練氣初期,果真是修道的好天賦。」
徐暮聞言謙虛道:「師兄謬讚了。」
這時走過來一人道:「徐師弟修道資質絕佳,竟然比當年的琳兒師妹都要快上一步,但是何種靈命能修為如此迅速,徐師弟是否能告知在下呢?」
徐暮聞聲望去,就見李紈陰陽怪氣的走了過來,話雖然是衝著徐暮說的,但眼神卻是直盯著趙琳兒。
趙琳兒心中一陣反感,哼道:「李師兄有空操心別人的靈命,倒不如好好想想築基的事,畢竟築基丹不是每個內門弟子都能有的,那還要看看馮師叔的意思。」說罷看向徐暮。
李紈知道,趙琳兒言下之意卻是說日後築基必然不可缺少築基丹,但築基丹卻不是每個內門弟子都能有的,如果想要築基丹,還需聽從馮炎的意思,徐暮是馮炎的半個徒弟,李紈如果想要築基丹,卻還是少惹徐暮為妙。
李紈心中明白厲害關係,哼了一聲,便走開了。
沈括男望了望李紈走後的背影,口中道:「徐師弟,這人就這樣,不必往心裡去。」
徐暮點了點頭,趙琳兒卻道:「管他做什麼,等我日後築基成功了,給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沈括男笑道:「如果他真的管你叫姑奶奶,那你就不是築基,而是金丹了。」
說罷,幾人哈哈大笑,走了進去。
徐暮只覺得這聽倚閣極大,能容納近千人,中間一個蒲團,卻是給前來講課的築基期長老準備的。
趙琳兒拉著兩個人找了一個靠前的作為坐下,耐心的等著。
片刻間,這大廳就做了將近二百人,而最中間的蒲團上,不知何時來了一名面露蒼老的老者。
見那老者走上前去,底下數百名弟子紛紛停聲,望向老者。
老者雖然面露蒼老,聲音卻極為洪亮,壓過了場上的一切聲音。
「老夫也不怪外抹角,今日講的便是這神州的道門。」
底下人聞言都感覺新奇,平時所講的不過是些煉丹,煉器之學,而稍微有些意思的也不過是五行八卦的陣法,而今日所講的,卻是別的門派,怎能不讓這些終年呆在亂雪峰的內門弟子趕到新奇。
於是眾人紛紛端坐,等候老者開講。
老者見底下眾人反應,笑了笑道:「為什麼今日要講這天下道門呢,這還要送數月前的天變說起,而正是因為這天變,使天下道門的高手正蜂擁的趕向我們神州東部。」
內門弟子聞言儘是一驚,頓時如炸鍋般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