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雪峰終年積雪,附近白雲飄飄,雲霧縈繞,週身積雪漫天,冰凍三尺,常人難登。
徐暮望向逐漸變大的山峰,由遠到近,不禁心生感慨,也不知這些仙人修行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沈括男和廖青幾人見宣雪峰盡在眼前,都不由的面露嚴肅,就連笑嘻嘻的趙琳兒都面露肅容,身後前來拜師之人見此也是大為的緊張,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臨近亂雪峰,徐暮只感覺看的越發清晰,只見亂雪峰雖說方圓十數里,但越往上便越小,分為層層的外圍山環,無數仙台樓宇依山而建,仙池靈洞,玄物花草,在茫茫的白雪中有體現著磅礡的生機。
等竹排緩緩靠近時,就見臨近亂雪峰最底層建築的懸崖畔,幾名身著白衣的青年在旁觀望著。身後更是黑壓壓的近千的人影,顯然是除去小寒鎮外其他幾處前來學藝的人,近兩千人的匯聚,顯得極為壯觀。
徐暮等人下了竹排,只覺得雖然暴雪連天,但也沒有想像那般冰寒刺骨,可饒是如此,也是凍得瑟瑟發抖。
趙琳兒見此,彷彿知道他有疑問,於是開口解釋道:「這是亂雪峰的第一層,是用來供給入門修為尚淺的弟子居住而用,有結界保護,所以山峰雖然也是偏寒,但卻遠沒有外面那麼冷。」
徐暮卻是雙眼一翻,這還偏寒呢,再過兩個時辰,這些入門弟子非都凍死不可。但心想是心想,卻不敢說出來,只是四下打量,看看趙琳兒所說的『結界』在哪裡。
而就在打量的同時,廖青幾人也和那幾名白衣男子打了招呼,紛紛交談起來。
可徐暮在觀察四周景像片刻後,發現四周除了建築極為古樸以外,便是茫茫的白雪,一望無際,而懸崖畔往下望去,也是白雲飄飄,雲山霧繞,無甚趣味。
趙琳兒知他所想,也是無奈一笑,自己在亂雪峰多年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修道一途,漫漫長路,如逆水行舟,時時刻刻都是與天爭命,絲毫不能懈怠,否則趙琳兒也不會去央求下山一趟,走上這一遭了。
而那幾名不知名的白衣人與廖青交談完後,紛紛站到各列隊伍前頭,以廖青為首的樣子,等待廖青發話。
廖青見此,清了清嗓子道:「時候也已經不早了,諸位遠道而來,想是可能有些餓了,但本峰弟子多已不食五穀雜糧多年,所以也沒有飯食給大家充飢,只有些亂雪峰特產的果子,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但也勉強能填飽肚子,今晚就請大家嘗嘗。」
眾人聞言都是有些驚喜,雖然他們腹中真有些飢餓,但都不是歎口食之輩,所以也沒想過在亂雪峰吃些什麼山珍海味,但聽聞有亂雪峰特產的果子,都是驚喜,畢竟仙家聖地的靈果,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可以嘗到的,即使其中半數的人家世顯赫。
說罷,身後的弟子從一袋子取出一枚枚拳頭大小的果子,分發給眾人。
徐暮手中拿著那果子,只感覺觸手微涼,晶瑩剔透,如拳頭大小,卻柔軟異常,隱約間更是能從中看出果子內的冰液流淌,極為神奇。
只見有人拿到果子後驚呼道:「這是冰靈果,上供給東楚王室的仙果。」
這時才有人知道原來這奇異的果子便是東楚大名鼎鼎的『冰靈果』。此果神奇異常,而且東楚境內也只有亂雪峰一處盛產此果,有強身健體,明目清心的奇效,非東楚王室和修真家族眾人不得而嘗。
需知雖然這些人中雖然身份不凡,出身豪門,但卻也不曾食過這仙果,蓋因冰靈果供奉東楚王室,即使將相王侯,每年也只有寥寥賞賜的十幾枚冰靈果,其中半數又要留著顯擺一下,表示皇恩浩蕩,所以自己不捨得吃的情況下,又怎麼會捨得給家族後輩,所以有些人只是見過,卻未曾嘗過。
而其中有人見到那些人的驚奇的神情時,卻是頗為不屑,這冰靈果他們雖是僅僅吃過一次,但也是天大的榮譽,自是不屑其他人賣弄見識,更是不屑那些連見都沒見過的人。
而徐暮正是這見都沒見過的人之一,此刻他驚奇的望著這果子,心中更是如打了五味瓶一般,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竟可以享用這傳聞中雖然沒見過但卻大名鼎鼎的『冰靈果』,悲的是如果將這枚果子帶給徐大海,自然可以哄得他開懷大笑,讓他享享口服的同時,也可以滋補身體,畢竟這冰靈果在凡俗也是數一數二的靈藥仙果。
趙琳兒見此,含笑道:「還不快吃了,否則在這住上一晚,非凍死你不可。」
見徐暮不懂,於是又解釋道:「亂雪峰冰冷異常,而你們又沒有修為在身,在這住上一夜,恐怕一個個都要變成冰雕不可,所以這冰靈果也是為你們抵禦寒氣所用。」
徐暮這才知道,原來這冰靈果是為了給他們抵禦寒氣所用,見此也顧不得細瞧,急忙吞了下去,只覺得那靈果入口即化,彷彿喝水一般,卻有一股清甜寒流從嗓間流過,入腹更是直如凍起來一般,但過了片刻,卻是彷彿凍得極了一樣,反倒不覺得冷了。
而旁邊那些沒有趙靈兒指點的人,卻不禁動起了小心思,心想如果入門學藝不成,好歹也得了一枚仙果,也不算白來這一趟,等下山之時找個合適的買家將這果子賣了。雖說不能一世榮華,但衣食無憂卻是還能保證的。
但存這心思的只有寥寥幾人,許多人見此還是立馬的吞下了,畢竟他們中大多並不差錢,相反更是請多的花不完,千金難求這等仙果,也不在意什麼。
廖青見有人沒有吃,於是開口笑道:「諸位,這仙果切記不可私藏下山,一來亂雪峰冰寒,如果沒有此果抵禦寒氣,一夜之間必凍死無疑,二來則是與本峰有緣,冰命雪命者,冰靈果自會與你們體質產生共鳴。」
眾人聞言都不禁回想初食此果時的狀態,心想自己是否與冰靈果產生共鳴,這關係到自己未來的前程。而剛剛幾名偷藏冰靈果未享用的人卻是暗道僥倖,心想此果再貴重也沒有自己的性命要緊,也是紛紛急忙吞下,生怕晚吃一會便會性命不保。
廖青見眾人都將冰靈果吃下,放下心來,於是開口道:「一會諸位請隨本峰弟子前往冰樓休息,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要隨意走動,以免誤碰本峰禁制,性命不保。」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又聽見廖青喊道:「明日一早亂雪峰收徒開始,還望諸位好好休息,有個好狀態迎接明天。」
趙琳兒則正好站在徐暮前面,二人距離頗近,倒真的顯出幾分『姐弟』情義出來,而沈括男本想走至這邊,因為徐暮身後多為男子,適合他帶,但見趙琳兒站位,只是笑了笑,走到了本應趙琳兒所帶的隊伍前。
趙琳兒見不遠處的幾名亂雪峰師兄帶人走了,於是也朗聲道:「跟上。」
徐暮也是緊隨趙琳兒後面,身後則是百多名前來拜山的弟子。
徐暮行走之中,只見附近有數百間樓台林立,門口花園清香,走過之時偶爾見有亂雪峰弟子澆灌靈藥,他方才聽過,這些人全部都是亂雪峰的外門弟子,本身命相一般,但卻是亂雪峰師長外出時所領回的孤兒或是一些亂雪峰也不好拒絕的官宦子弟。
走著走著,便到了亂雪峰南面的冰樓,只見這冰樓數丈之高,依亂雪峰山峰而建的冰樓,竟是將山體之冰開槽而成的樓面,其中樓梯林立,冰洞緊挨,有百多個冰洞緊靠,卻是也足夠這些人休息。
趙琳兒將這些人兩人一組安排在冰洞之中,然後叮囑徐暮幾句,就見沈括男走來,告知趙琳兒要前去匯報招收弟子一事,於是二人紛紛去了。
徐暮走進已經安排好的冰洞,見洞中寬敞,除了兩張冰床和一些簡單的桌椅外別無他物,也算得上是一應俱全。
而一張冰床上顯然有了人,見那人埋頭睡覺,也不好打擾人家,徐暮也躺在床上,想著亂雪峰的神奇。
聽趙琳兒說,這亂雪峰終年冰天雪地,四周寒氣繚繞,在山體周圍結成了數百丈的寒冰,所以從周圍刨開,便能成洞府形狀,極為方便。
而亂雪峰自上而下分為七層,每層之間相隔數百丈,也是亂雪峰實力的安排,越往上者,身份地位越高,以趙琳兒之能,現在也只能住在第二層。
正當徐暮想著亂雪峰的構造時,旁邊那人似乎也已經轉醒,伸著粗壯的水桶腰,打了一個如雷一般的哈欠,然後睡眼惺忪的望向徐暮。
徐暮見這人望向自己,也是打量這人,只見這人面相恐怖,臉上一道刀疤幾乎佔據全臉,身材魁梧,嚇人,實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粗獷大漢。
正當徐暮以為在哪見過這大漢時,就聽大漢已經認出自己,驚道:「原來是你這娃娃。」
徐暮正隱約想起來時,就聽大漢不停的道:「你爺爺那老兒騙了小姐不少好酒,倒是便宜他了。」竟是那天知香居裡與少女一起的嗜酒大漢。
徐暮知道祖父品性,見大漢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只是一笑,岔開話題道:「你也是來亂雪峰學藝的嗎?」
大漢搖了搖頭道:「我是陪小姐來找少爺,少爺出門學藝將近十年,了無音訊,所以便和小姐出來了,只是臨走時答應老爺要照顧好小姐,怕小姐在亂雪峰受苦,這便一起上來了。」
徐暮聞言也是不好多說,只是和大漢閒聊一會,大漢為人豪爽,徐暮恬淡儒雅,天南海北的聊天倒也痛快,不知覺間日頭漸黑,兩人便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