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疆土遼闊,北至極北苦寒之地,南到南荒不毛之所,西至佛門方外之處,東到海外日出之源。其中千萬里之疆土不過爾爾,更有無數仙島異族盤踞海外仙山福地,範圍之廣,讓無數修仙人士乍舌,感歎天地之大。
神州之上,仙派林立,不計其數,佛,道,魔,鬼,妖,靈,各道修士繁多,紛紛佔據天下間各處靈脈,不時爭鬥,由此生靈塗炭,萬物悲乎。
除此修仙門派之外,帝王之道盛行,各國帝君聯合本土修士宗門遠戰他方,各類散修家族紛紛納入其中,避求護佑,至此,天下大亂。
神州東部,有一國,名曰『東楚』,其地不小,方圓數千里內皆其疆土,人口更是數以億計,但相比神州之廣闊也不過才萬分之一而已。
但相鄰幾個國家比之還稍有不如,但國力卻都大致相同,周邊沒有很大的國家構成威脅,也正是因為如此,此地征戰甚少,百姓反倒安居樂業,各道修士於此也樂得清靜。
東楚國境內,宗派不多,大大小小宗門,家族數十家,由此構成了東楚最為中堅的力量,但別看宗門雖少,卻五臟俱全,各大宗派於此皆有修士駐足,但也因為駐足的修士是各脈分支,加之東楚疆域不大,各脈於此只是為求一席之地,查探四方,以期及時觀望神州大陸各道派動向。畢竟,神州大陸之廣,難以言及。
因此各道分支修士在此反倒少有爭端,門下弟子各個安分守己,極少生事。
但卻少有像東楚境內呈現各道平和的趨勢的,畢竟各道修士在此除了門派所需在此的駐地外,一切靈石和天才地寶都是局限於所在的國家境內資源,僧多肉少,多來一脈修士便會少些修道資源,所以不僅僅是國內各脈的爭奪,在鄰國之間也大多上演著爭奪修道資源的場面。
所以國戰之間根源反倒大多數是由於其內在勢力宗門的教唆,修道資源的搶奪,畢竟修士之路大多逆天而行,為求一線生機掙得頭破血流之事時有發生,大歎修道無情。
而如東楚這樣,四周各國勢力大致,疆土差不多,各國修士又彼此難以奈何對方的地方,才會有這少有的安定,但東楚安定可不代表神州平和,反而神州各處每天都會上演著大國吃小國,小國分大國,大國變成很多個小國的紛亂場景。
可儘管如此,各道修士所在的超級大國卻很難有所變動,因為各脈修士的互相牽制和顧忌,彼此間大戰的代價等都難以承受,所以基本上不會發生大規模的戰爭。
而各道無奈之下,也只有將目光轉移到各地的小國之中,雖然也派出修士駐足,但卻難以增援,能不能拿下小國的主導權,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畢竟沒有哪個宗門會捨本逐末的不顧本國的勢力而追逐小國的資源,丟了西瓜揀芝麻的事情在那些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眼中是連走火入魔的時候都不會做出的行為。
可是即使沒有拿到各地小國的主導權也是沒關係的,畢竟所去的弟子在這些宗門眼中大多是無關緊要的,而所去充當眼線的分支弟子也完全可以變成散修的角色,繼續潛伏和打探情報,為主宗而用,這才是至關重要的。
而被派出的各宗門弟子如果想繼續獲得修道資源,就必須聯合當地的修道家族和本土門派所支持的國內皇族,幫助他們穩固疆土資源的統治,甚至於外出侵略的職責。
但東楚周邊卻是保持著微妙的和平關係,不僅僅境內各脈少有摩擦,而周邊各國更是相安無事,除了勢均力敵之外,不願意兩敗俱傷以讓他人漁翁得利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但最為無可厚非的一點便是,分支宗派獨佔鰲頭還好說,可以獨享一國修道資源,可一旦輸了,潛伏下來做『探子』,三天兩頭讓人喊打喊殺提心吊膽不說,除了一個虛名的大派弟子身份外,地位甚至不如一介散修,畢竟散修還有自己的時間修煉,但他們卻是除了少量的宗門補給外,另有『重任』,委實得不償失。
同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也確實不好過,可回宗門的事情他們更是想都不敢想,畢竟沒有宗門願意要失敗者,尤其是連在小國都生存不下去,『探子』都做不成的廢物。
當然,這裡面也多多少少有些私心,畢竟雖然在這等小國的日子苦些,但起碼天高皇帝遠,宗門裡的天驕俊傑更是眼不見心不煩,少了那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豈不快哉?
畢竟這些出門在外的修士在宗內大多都不被重視,修道的上好資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反倒不如出去,在他國謀求生路,也大有可能得到一場機緣,更是能在外面過一把宗門大佬的癮,加之各國宗室和修道家族對他們禮敬有加,也讓他們生出大地方來的人的驕傲。
所以這些駐足的各脈修士來到東楚這片大地上,也是樂得個逍遙快活。
東楚境內有一州,名曰泰州,方圓百里,終年氣候溫和,但其州內有一峰,名為亂雪,四季如冬,時常暴雪漫天,但說來卻是奇怪,不管暴雪如何的大,甚至寒冰遍佈,卻都不曾漫出亂雪峰半步,亂雪峰外天氣更是沒有絲毫的異常,一線之隔,如兩地之別,讓人瞠目。
亂雪峰上,傳聞有修士居住,因此才能使亂雪峰氣候異常,但卻有世代居此的家族文書證實,在東楚還沒有成立,此地還沒有各脈修士駐足的時候,此峰便已常年積雪,所以亂雪峰之寒並不能證明是修士所為。
但這卻絲毫不能減免為求修仙問道而來此之人的熱情,反倒讓這些人更加為之趨之如騖,因為他們更願意相信,也只有此地的不凡才能吸引『仙人』們來此居住。
但修士在凡人眼中何其神秘,那種上天遁地,呼風喚雨的神通仿若仙人一般的存在,豈是凡人說見就見的。
所以大多數人只知亂雪峰有仙人居住,但如何拜山卻很是為難,蓋因亂雪峰山高數千丈,冰寒無比,往來之人都要身著數層大衣,但如此的話難以攀登,堪稱猿猴難渡,而如果身著輕巧的話,輕功極好的人倒有可能登上頂峰,但恐怕沒等爬到山腰,便已凍死,即便內力深厚之人恐怕也要趨功御寒,也要力竭而死。直教人望而卻步。
但卻仍有一小部分的人懂得如何拜山,這些人中大多是王孫貴族,修真家族子嗣等,對亂雪峰上收徒的規則極為熟悉,更是有不少家族長輩與亂雪峰的人交好,上下打點之下,亂雪峰的人也不好拒絕,所以每三年的開春之時都會派弟子下山收徒。
當然,這些人畢竟是少數,而亂雪峰收徒,也不會單單是除了那些有家世背景外的人不收,因為不管宗門如何強大,總還要看下一代弟子的成就,所以也會招收一些天賦極高,與亂雪峰的修道之術相符合的人。也就是那些『命』好的人。
所以每逢春暖花開之日,亂雪峰下都會有成百上千的青年俊傑來此求拜山,而使得亂雪峰周邊的小鎮變得格外熱鬧。
在距亂雪峰十餘里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名曰『小寒』,此鎮不大,人口也堪堪有幾千的樣子,但因為接連亂雪峰內流出的一條小河,而聲名顯著,也因此被朝廷賜名小寒鎮,而使得泰州的府衙對此極為重視.
生怕哪方宵小到此地生事而擾仙人清修,所以時常派人到此地維和,久而久之,小寒鎮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呈現一種仙山下小鎮的安瑞景象,倒是更加給亂雪峰平添幾分仙家道場的派頭。
小寒鎮雖然不是距離亂雪峰最近的城鎮,但卻是四周附近唯一一個擁有亂雪峰流經小河的地方,更是因此被賜名的小鎮,所以前來拜師的人裡,十成中倒有五成的來此,希望沾染亂雪峰的靈氣,好保佑自己順利入門。
此時的小寒鎮內,燈火通明,各酒家店舖亮如白晝,好不熱鬧。
而這些酒家中,最為有名的便是『知香居』,酒菜飄香十里不說,單單就憑那亂雪峰下第一酒家的百年字號,就已經聲名遠播,不光光是在小寒鎮,就連泰州境內甚至整個東楚,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時已是傍晚十分,太陽西下也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了,如是依照往常,知香居也早已打烊,但開春時節,又逢東楚境內的青年才俊拜山學藝,所以異常熱鬧,門庭若市。
知香居內,燈火通明,籌光交錯,各類人在其中高談闊論著,其中除了前來此地的俊傑之外,往來客商也多駐留於此,畢竟人家掌櫃的也不打烊,又恰逢其會,暢所欲言,也是頗為歡喜。
「要說亂雪峰,那可是咱們東楚境內數一數二的大宗派,每年收徒之時都會來許多像你們這樣求仙問道的,那時亂雪峰的仙人就會下山收徒,記得當年小老兒還是孩童的時候,就曾遠遠見過一名仙人下山收徒,那場面,至今難忘。」一名鬍鬚花白的老者望著眼前一群年紀輕輕的少年們,大為的吹噓。
「仙人長什麼樣子?」一名年紀較小的少年小聲問道。
「那仙人樣貌三旬上下,一身白袍,表象倒和凡人沒什麼區別,最多是長得俊俏一些,但腳下仙劍卻是寒光凜凜,能在百丈上的天空飛舞,極為驚人。」老者閉目回想。
那些少年聞此都是面露異色,但大多沒什麼感覺,畢竟每個人小時候都聽過劍仙的故事,如今再聽老者言語,也不過是老生常談罷了。
「那老先生除了那次以外還過亂雪峰的仙人下山收徒嗎?」卻是一名面容秀麗的少女問道。
老者聞言睜開眼睛,笑瞇瞇的望著少女:「還見過好多次呢,最近的一次卻是六年前的事了,只可惜三年前小老兒外出尋親,卻是錯過了。」
「這世上哪有仙人,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妖術愚弄百姓罷了,老兒倒是言過其實了。」只見在遠遠一旁,一名面目粗獷的大漢在一旁飲酒,口中大壇大壇的酒水順著脖子留下,旁邊依稀倒著幾罈子已經空了的酒罈,卻是一個嗜酒之人。
旁邊幾名少年正聽的起興,聞言都怒目而視,但在看到大漢臉上一道仿若蜈蚣的半尺長刀疤時,到口的髒話硬是嚥了回去。
剛才發問的少女見此嗔怒,狠狠的瞪了那大漢一眼,然後便不理睬,對眾人道:「理他做什麼,聽老先生繼續講就是了。」
大漢見少女生氣,也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但也不再說什麼了。旁邊幾人見這大漢是少女手下,也不好追究,於是繼續望著老者,等他說話。
老者彷彿對大漢那句『世上哪有仙人』的話深有感觸,似乎極為認同,但轉眼看見一群少年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不由一歎。
「是不是仙人小老兒倒也不敢妄加斷定,但那六年前下山收徒的仙人小老兒倒還記得,與六十多年前小老兒初見的那名仙人一模一樣,樣貌絲毫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