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之穴,從來沒有人走出來過。」趴在林背上的伊麗絲,心砰砰直跳,林托住她臀瓣的大手彷彿有魔力,一股股熱流從中湧來。她努力讓自己腦筋清明,回答林關於流沙之穴的信息。
「這個沙子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林問道。
「非常久遠,」伊麗絲回答說,「在西昂區的格烏什祭壇上,記載著關於流沙之穴的部分文字,早在第一批迅獸人被流放到夜光峽谷,流沙之穴就出現了。」
「最著名的一次流沙之穴事件,是第三層的牛頭人第一高手,身陷流沙之穴,」伊麗絲說道,「牛頭人種族本身就是半獸人中排名前列的強勢種族,第一高手更是強力真靈級存在,可是他陷入流沙之穴之中,一直沒有再出現。從那以後,流沙之穴就成了神秘、死亡之地的代名詞。」
「第三層的牛頭人部族?」林奇怪地說道,「這個洞穴不是存在於第二層嗎?」
伊麗絲說道:「這就是流沙之穴更為神秘的地方,它從不停止移動,前一個月,還在第四層聽說過有人被吞沒,現在它又到了第二層中。」
「從來沒有人走出流沙之穴……」林頓了頓腳步,在一旁的沙壁上刻下了一個向前的箭頭,「那我就要做第一個走出來的人。」
兩人在結束交談之後,又走了兩個小時。
「這條通道好長,」伊麗絲感覺有些不對了,「奇怪,如果我們走的是直線的話,應該已經橫穿了第二層。流沙之穴再大,也不可能這麼大。」
林背著伊麗絲,在枯燥的沙地中走兩個小時,饒是他力量體質出色,也感覺到了一絲疲累。
「我們坐下來吃點東西,」林輕輕放下伊麗絲,「否則體力會支撐不下去的。」
「這裡能有什麼吃的?」伊麗絲一聲苦笑,「流沙之穴只有無盡的黃沙,沒有月亮石,沒有月光苔,也沒有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事實上,那些被流沙之穴吞沒的人們,不是被人殺死,而是活生生餓死的。」
林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腰間的黃金板,很快,從黃金板之中跳出一張小餐桌,然後是糧食、清水,最後還有一盤烤肉。
伊麗絲驚呼出聲,這一切超出她的想像。
「太神奇了,」伊麗絲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白葡面做成的餅,似乎在確認這是不是幻覺,或者是魔法造成的虛擬影像,「你怎麼做到的?」
林咀嚼著白葡餅,絲毫沒有感覺到其中的粗糲。
「豐饒女神的恩賜。」伊麗絲喃喃說了一句,然後盤腿坐下,開始吃乾糧。
這些乾糧是林在貢嘎部落的時候準備的食物,他有黃金板,儲存空間無比廣大,裝糧食自然也就比其他人多了很多。這不僅是給本次探險準備的糧食,在探險結束之後,林還會繼續在始界歷練。反正黃金板儲存功能比現實世界的冰箱還厲害,食物放進去是永遠不會朽壞的。
林沒有回答伊麗絲的話,他心中有著淡淡的焦慮,這個叫做「流沙之穴」的地方果真有些不簡單,雖然他帶的糧食很多,但也只夠吃兩個月的。
「林……看,看你後邊!」伊麗絲手裡的白葡餅突然掉落,她指著林的背後驚慌地叫道。
林轉頭看了看,臉色也迅速凝重起來。
在沙壁之上,赫然有一個淺淺的箭頭痕跡。這就是林在出發的時候做出的標記,說明他們在轉了一個大圈之後,又回到了原地!
林放下手中的麵餅,站起身來,伸出手摩挲沙壁上的標記。
「從形狀上看,的確是我做出的標記,」林沉聲說道,「但是,我當時做出的標記很深,現在卻只有淺淺的一道,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清楚。」
「我說過了,流沙之穴是在不斷地運動著的!」伊麗絲驚慌地說道,「這沙壁上的沙子,實際上在緩慢地移動,只不過我們肉眼無法觀察到而已!今天沙壁通道是這樣子,明天又會是一個新的樣子!我們,我們永遠也無法走出這個洞穴!」
「我們為什麼會繞一個大圈?」林皺眉說道,「難道這個沙壁本身就是環形的?我在前進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岔路口。」
伊麗絲已經完全悲觀了,她落寞地說道:「算了,從流沙之穴存在開始,地底世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強者,多我們兩個也不多。」
林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我不相信,既然有洞口讓我們摔進來,那麼就應該有出去的洞口。」他將一隻耳朵貼在巖壁上,手指輕輕地叩著沙壁,然後仔細地傾聽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這昏暗的沙洞之中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黑夜,好在有吃的東西,倒也不會擔心餓死。
在此期間,林和伊麗絲又試著走了好幾回,發現每一次都回到原來熟悉的地方。
再次看到一開始做的標記之後,伊麗絲終於崩潰了。
「我說過的,我們走不出這個洞穴,永遠都走不出去!」伊麗絲的頭髮紛紛亂亂,後頸的獸毛小辮披灑,「多少年了,自從獸人流放到夜光峽谷開始,就沒有人活著走出過這裡,我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直到死去多年,才會有人在一個未知的地方發現我們的屍骨!」
「你冷靜一點。」林冷漠地說道,他的話語似乎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效果,伊麗絲的嘶喊停了下來。
林拍了拍黃金板,阿爾塞莉婭的卡牌出現,一陣白光閃爍,金髮女騎士穿著厚重的制式鎧甲,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吾王。」阿爾塞莉婭甫一出現就對林深施一禮,她現在的生命值已經全部恢復了。
「阿爾塞莉婭,利用你對黎明鎧甲的感應,我們前進。」林命令道。
阿爾塞莉婭面上露出難色:「王,阿爾塞莉婭也只能模糊地感應出裝備的大致範圍,這會很耽誤時間。」
「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林回答。
很快,阿爾塞莉婭背著伊麗絲,三人繼續前進。
趴伏在金髮女騎士背上,伊麗絲有些悵然若失,一瞬間她覺得,是不是迷戀上了林背著的感覺。
「這裡……要向左邊拐,」阿爾塞莉婭來到一處拐角,奇怪地說道,「可是,只有向右邊的通道,沒有左邊的路口啊。」
伊麗絲接口道:「應該需要繞行一下,我們向右走試一試。」
「等一等,」林腦海中靈光一閃,快步走到前面,「阿爾塞莉婭,你說黎明鎧甲的感應是在左側,對嗎?」
阿爾塞莉婭點點頭,說:「可是,左邊就是一堵牆,沒有通道。」
林雙手合攏,中指、無名指、尾指交扣,食指合攏豎起,點在了眉心。
「九式·千絲!」
靈能感應的絲線向四面八方鋪開,順著通道快速探測。
半晌,林有些疲憊地收回靈能,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流沙之穴的秘密,在這裡。」
伊麗絲驚詫莫名:「你找到了流沙之穴的出口?」
「沒有,但是已經找到了突破口,」林走到左側的沙壁上,輕輕叩了叩牆壁,「我們都被騙了。真正的通道,在這裡——右側的通道,只是『流沙之穴』為了困住我們而新近形成的環形通道,沿著右側迂迴的話,又將回到原點。」
「可右邊就是一堵牆啊。」伊麗絲還是不明白。
林叩擊巖壁的時候,注意傾聽了一下聲音,他現在胸有成竹。
「十式·虎狩!」
林沉腰坐馬,運足力道,一拳轟了出去。
左側巖壁應聲破碎,大蓬大蓬的黃沙四處流溢,林這一拳,居然在沙壁上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
於此同時,林等人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轟隆聲。
「這裡……果然是通道!」伊麗絲興奮地說道,從林打出的這個破洞可以看出,左側是一個幽深的甬道,和右側的甬道類似,是可以通行的。
「感應變強烈了,就在前面!」阿爾塞莉婭對林說道。
林點點頭,將洞口稍微清理了一下,率領阿爾塞莉婭兩人進入。
左側的沙穴甬道和剛才走過的略有不同,走在溫熱的沙子上面,還能感覺到微微的凹陷,就好像踩在軟軟的**上一樣。
接下來,三人所做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阿爾塞莉婭靠感應黎明鎧甲指點方向,遇到牆壁,就由林展開千絲手訣探查,一旦發現巖壁是空的,就立刻暴力破牆而入。
隨著他們的深入,這一處沙窩也在不停地震顫,有些甬道緩緩縮小,有些甬道卻慢慢變大,就好像痙攣一樣。
幾縷細沙從甬道頂部掉落下來,正巧落在伊麗絲的頭髮上面。這位迅獸人公主皺眉說道:「該死的,這裡該不會塌下來吧?」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有不好的預感。」林和阿爾塞莉婭一同加快了腳步,兩人開始小跑。
「王,我感覺到了,黎明鎧甲的下一個部件,就在這段沙子牆壁的後面!」阿爾塞莉婭停住腳步,指著前方的巖壁說道。
林點點頭,又是一拳轟出。
奇怪的是,這堵沙子牆壁並沒有向往常一樣破碎,反而向內凹陷而出,一捧捧金黃的細沙紛紛灑落。
一聲可怖的咆哮猛然在不遠處響起,經過地底沉悶地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