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之畔,離長安僅有十餘里的地方,一大片營寨拔地而起,不少士卒正埋鍋造飯,炊煙裊裊將原本稀薄的晨霧凝結的濃厚了一些。
營寨前方的空地上,插著一面高達五六丈的大旗,隔著老遠也能清楚的看見。那上面整齊的書寫的四個斗大的大字,「白波軍曹」。
而在寨門前的哨樓上,曹昂迎風而立,身邊除了護衛的阿癡,還有一臉興奮之色的華雄。
雖然最近連日奔波,但曹昂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倦意,臉色比起在弘農的時候,反倒更加的紅潤,身周血氣濃郁,不停吞吐間,有如一輪紅ri,顯然修為較之以前,又精進了許多。
「鬼佛藥叉訣」是「天龍八部守」中唯一一門沒有任何攻擊力的絕學,但是卻能過通過請藥叉神降臨,吸取日月精華,返本歸元,令氣血旺盛,氣海沖盈。
宛如生生不息,是一種養jing回元的神術。
就這短短幾日,曹昂就趕緊自己的筋骨與氣海,比從前幾乎凝實了一倍,好像隨時要衝破桎梏,達到一個全新的領域。
而且修為的提高,無形中還令他變的更加自信,此刻站立崗樓上,衣襟無風自動,一種意氣風發的英氣蓬勃而出,讓人不由為之敬服。
相比較而言,華雄和阿癡倒還都是老樣子,一個一臉懶散,卻英武不凡,一個一本正經,卻又憨態可掬。
遠遠望著沐浴在稀薄晨霧中的長安,曹昂的眼中,滿是興奮與期待之色。因為早前李儒拉攏御林軍的時候順便也將城內的佈防打探的清楚,對於長安的情況,他已經算是瞭如指掌了。
長安是大漢王朝經營了數百年的didu,是董卓劫掠了洛陽財富之後,撤退享樂的地方。亦是李傕,郭汜等西涼軍引以為屏障的堡壘。
那裡囤積的兵器盔甲,可以裝備數萬大軍。那裡囤積的奇珍異寶,可以買下數座城池。雄偉的城牆經過幾百年的不斷加固,高聳入雲,令人望而生畏。城中各種守城器械,雖荒廢已久,卻仍有不少弩車,鐵蒺藜還能使用。就今時今日而言,長安依舊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雄城。
當然曹昂在意不是這座城池也那些光輝的歷史,他的心中,只記得那些足夠裝備數萬人的大軍的裝備,還有無數能夠換來糧食,兵源的財寶。以及長安城現在擁有的不下五十萬的人口,
這些都是他將來割據一方的資本。
而且,李儒還告訴他,現在長安的守將是一個沒怎麼帶過兵的「關係戶」。麾下大約一萬人的部隊中,還有三千人不怎麼靠譜。
曹昂不怕城池高大,就怕守將英明。守將若只是一個「關係戶」,反而會因為堅固高大的城牆而變得過分自信,必定會疏於防範。
而曹昂故意豎起白波軍的大旗,亦是想示敵以弱,讓對方覺得自己這支人馬不足為慮,從而掉以輕心。要知道,如果說「西涼軍」是天下聞名的強軍,那「白波軍」就是天下聞名的弱旅,正常情況下西涼軍足可以對付人數是自己三倍的「白波軍」
相信,按照西涼人那種囂張跋扈的性子,若看見白波軍的大旗,肯定會不屑一顧。
曹昂現在已經不怕攻不下長安,而是怕時間不夠。如果長安被攻破的消息,傳到洛陽,李傕等人要殺回來,最多也用不了一個月,到時候能不能擋住西涼軍的反撲,才是這場戰役的勝負關鍵。
李傕、郭汜、張濟,現在這三人手中的兵馬少說也有六萬,白波軍李虎,胡才等人加上楊奉,董承的兵力應該也有個十二、三萬,還有曹操的大軍,這三方的兵馬互相損耗下,保守估計,待李傕等人回到長安時,人馬最多不會超過四萬。
四萬西涼大軍,李傕,郭汜,張濟這些天下聞名的宿將。還有以一當百的飛熊軍。
能抵擋得住嗎?
想到這裡,曹昂不由頭疼了起來,身體雖然依舊血氣蓬勃,心頭卻是湧上一股乏力感。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長安都沒有拿下,想那麼遠的事,豈不是庸人自擾了。」自嘲的歎了一口氣,曹昂甩了甩腦袋,暫時不去考慮那些太過遙遠的問題,轉身對著華雄道:「我先去休息了,這兒就先交給將軍了。」
「嗯……你放心的下去休息吧,有我在,出不了什麼事情的。」華雄眼帶笑意,見曹昂眉頭緊鎖,似有無盡的擔憂,關切之色一掃而過,點頭應道。
「嗯。」曹昂回了一聲,領著阿癡回他的大帳去了。
長安,是漢高祖劉邦一手建立的城池,距秦國時的咸陽不足二十里,可以說是兩大帝國的龍興之地。雖然光武帝時,將都城遷到了洛陽,長安卻也一直大漢朝的陪都,是漢王朝準備在中原淪陷,難以扭轉局勢的時候,留作備用基地的第二都城。
自從高祖建成,四百年以來,這座城池就不斷的擴建加固,城牆足足高達三十丈,角落,弩車,垛口這些城防設施一應俱全,光從城池的角度來說,長安城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點,是一座讓人望之興歎,幾乎無懈可擊的堡壘。
不過,也正因為太過完美,守城的西涼軍都不太相信周圍那些小勢力,有膽量來一試那高聳城牆的威力,守備自然就鬆懈了起來。
此刻,長安東面城牆的角落下,也就是對著曹昂的軍的那面城牆上,五六名看起來有些懶散的將軍打扮的人,迷迷濛濛像沒睡醒般,打量著遠處霧氣中的大軍。
中間一位年輕人穿著一身頗有些刺眼的黃金色甲冑,長相普通,身材魁梧,臉上透出一股有些暴虐的殺戮之氣。他叫李式,是李傕唯一的兒子。
和他深謀遠慮,為人低調的父親不同,李式不僅脾氣暴躁,還囂張跋扈,喜歡將自己打扮的猶如一個土豪一般。欺壓良善,強搶民女這些事,他也沒少幹過,是長安城中有名的小霸王。
李傕生性涼薄,這這個兒子卻是疼愛有加,不僅對他的那些齷蹉事聽之任之,還任命他一個將軍的官職,成為李傕軍中實際上的二號人物。
「喂!我說應叔啊,不過一隊一萬來人的白波軍,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波軍那群土匪,就只有打家劫舍的能耐,他們攻城就是個笑話。就這麼點小事,你居然把本將軍從床上叫起來,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啊?」李式皺著眉頭,連連打了數個哈欠,對旁邊一位中年壯漢大聲喝問道,語氣尖酸刻薄,顯然對對方攪了自己的好夢,非常的不高興。
那中年大漢,長了一張圓乎乎的肉臉,皮膚白皙,滿身的肥膘,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富家翁,而不像是一個將軍。
不過,他的的確確是這座城池名義上的守將,名將李應,乃是李傕的從第,幾年前也是西涼軍中響噹噹的一條硬漢,只是自從來到長安後,輕閒安逸的久了,自然而然就發福了。
李應這人性格謹慎,這幾日,雖然關中比較大的三分勢力,都到了洛陽,長安理應不會受到什麼威脅。但他還是盡職盡責的灑出了許多探馬,散佈長安城的四周,傳遞任何可能的風吹草動。
而就在兩天前,李應得到一個震驚的消息,本來應該遠在洛陽的白波軍,居然有一支上萬的人部隊,出現在了渭水附近。
而且兵勢頗壯,直撲長安而來。
得知消息的時候,李應第一時間,就去稟報了城中真正握有兵權的「少將軍」李式。只是……。
當時李式正在和小妾,居然一點情面不留的,就把他這個從叔給轟了出來。
一直拖到今天,對方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忠於職守的李應,當然又將這些還在睡夢中的「二世祖」們,給拉了起來,商量對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挨了一頓訓。
「少將軍,如今對方已兵臨城下,咱們……」看見李式驕縱的模樣,李應心中生出一種不安感,開口就想勸解他小心防備。但卻被李式打斷了,「好了,好了。應叔,我瞧你是年紀大了,再也不負當年之勇,這麼一支散兵游勇就把你的膽給嚇破了。呵呵……得了,沒事你就歇著算了,城防的事情,我還是交給胡封來管吧。」
胡封是李傕的外甥,和李式年紀相仿,也算是臭味相投,他雖然也有校尉的官身,但是從沒獨自帶兵打過仗。無論資歷還是能力,都不可能讓李應能放下心來。
只是如今長安城中兵權都在李式手上,李式又是個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人。
乍聽到這個任命,李應支支吾吾了半天,想勸解,卻始終沒有膽量開口。最後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朝著他這位從侄道了一聲「諾」,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城牆。
「哼……豎子不足為謀。早知道當年就該答應李別,和他合謀將你給幹掉了,也免得今天托雷我。」轉身間,李應眼中殺氣一閃而逝,心中冷哼了一聲。
李別是李傕的侄子,還算頗有些膽略。以前他為了謀奪權勢,曾想拉攏李應,一起做掉李式。畢竟李傕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李式一死,他就成了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李應當時沒有答應,現在看到李式不僅糊塗之極,這自己這個長輩居然也絲毫不給面子,不由暗暗起來殺心。能做的,能提醒的,他都已經做了。對方不領情,卻也不能怪他不仁不義了。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