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八月,天子東歸洛陽。
有車騎將軍張濟,安集將軍董承,興義將軍楊奉,領兵護持,令沿路宵小不敢驚擾聖駕。然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原白波軍校尉曹昂領大軍突然繞過函谷關,趁弘農城空虛之時一舉克之。而後,又抵擋住張濟聯軍數日猛攻,與之講和,得天子器重,受封「破虜將軍」賜爵「關內侯」,成為一方諸侯。
同時,李傕、郭汜後悔放天子東歸,領兵來追,已離開關中的消息,也如雪花一般被無數各方勢力的探子,報給了各自的主公。
一時間關中,又在此成為天下諸侯眼神聚焦之地。
只是,曹昂是誰?
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勢力知曉這個名字的來歷與背景。
這個人好像是從石頭縫裡突然蹦出來的一般,沒有一點預兆。卻讓天下知名的西涼梟雄張濟吃了大虧,對此人恨之入骨。
於此同時,正在洛陽城內的曹純,收到了兩封分別有楊奉和曹操寄來的書信。
一封寄給曹純,另一方卻是寄給已經被曹純控制住的白波帥李虎。
在看完了兩封書信之後,一向沉穩的曹純居然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對路昭等人道:「主公等待的時機已到,大家秣兵歷馬,馬上就有咱們的用武之地了。」
興平二年九月初,張濟與楊奉、董承等人不和,率軍返回與李傕、郭汜聯合,共擊楊奉,董承。楊奉、董承軍大敗,百官、士卒死傷無數,漢獻帝逃往曹陽,狼狽不堪。
天子四處傳詔,令各路諸侯前來勤王。楊奉卻暗中派人去召集白波軍李虎、胡才等人,yu借白波軍與西涼軍對抗。
天下諸侯的目光又很快從關中,轉移到了洛陽。他們甚至把本來安排在關中的探子全給調到了洛陽,天下雄城長安再次暗淡下來。
本來籍籍無名的曹昂,猶如一顆流星,飛速的劃過各種大人物的腦海,引起他們一片驚詫之聲,卻又迅速的泯滅,消失在這些所謂的風雲人物的視線中。
他們甚至連派人稍稍的調查一番的興趣都沒有,否則的話,也許就能發現,那位籍籍無名的曹昂手底下,有這麼幾個令人熟悉的名字。
華雄,李儒,管亥,段煨,都是足以波動任何諸侯神經的人物……
總之,自從李傕離開關中之後,曹昂和他的這支人馬,真正可以毫無顧忌的展開他們的行動,哪怕他秣兵歷馬,領著手下眾將,率著一萬五千人的大軍,離開弘農足足過了五六天,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為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位顛沛流離,飽經風霜東歸洛陽的傀儡帝王劉協身上。
距離天子東歸,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李儒帶著八具銅甲屍,加上裴元紹帶隊的十幾名精銳士卒,扮成商隊,帶著大量的財物,順利的混進洛陽。只是一連十幾天都沒有傳出任何的消息。派去的探子也沒有探到城裡任何的異動,一切好似風平浪靜,靜得都快把曹昂的耐心給消磨乾淨了。
他倒不是一個急躁的人,只是留給他的時間的確不多,洛陽的局勢詭異難測,李傕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殺回長安,到那時候,難免要和西涼軍來一場死戰,結果就恐怕難以預料了。
不過還好,就在曹昂快要忍不住出兵的時候,裴元紹居然獨自回來了,並且帶來了李儒等人的消息。
遺留在長安的御林軍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多,不少人被董承安排護衛天子車駕一同回洛陽去了,剩下的只有三千人,已全部被李儒說服,答應會在曹昂攻城的時候,倒戈一擊,佔領城門,為他的大軍開路。
同時,李儒還將長安守軍的情況,也摸的一清二楚。
長安如今只剩下一萬守軍,拋去三千已經變節的御林軍,將將七千餘人,守將是李傕的從弟李應,性情穩重,卻並不怎麼擅長軍事。
將寡兵少,還有內賊。怎麼看對於曹昂來說,這都是天賜的良機。沒有絲毫的猶豫,本就枕戈待旦的大軍,很快就行動了起來,快馬加鞭,幾乎不眠不休,僅僅五天,一萬兩千人的部隊就趕到了長安城下。
「大哥,前面就是長安了!」
衝在最前頭的廖化猛的一勒馬,虛指正前方,話語中帶著興奮之意。神采熠熠,不像奔波了好幾天的樣子。
此時,正是黎明。天邊剛剛飄起一陣迷迷濛濛的白光,透過稀薄的晨霧,隱約可見一座巨大城市的輪廓,在遠處顯現。
那,就是長安!
關中處了靠近崤山的那一片,也算沃野之地,只有出了弘農的範圍,就變的一馬平川了。
經過了連年的戰亂,沿路一片蕭條,也沒有什麼不長眼的盜匪,敢來打劫這隻大軍的主意,這一路行軍,倒也算是暢通無阻,比預期的還要快了許多。
連趕了五六天的路,終於逼近長安,曹昂可以理解手下將士心中的興奮。在得知長安這座雄城居然只剩下不過萬餘人的守軍,已經被連連的勝利搞的有些盲目自信的將士,更加堅信己方大軍可以輕易的碾壓長安的守軍,徹底佔據這天下第一雄城。
只是對於曹昂而言,看著遠方城市偉岸的輪廓,他卻有些興奮不起來,心中有一絲擔憂。事情太過順利,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疑惑感,讓人覺得這勝利有些不真實。
長安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能攻下,李傕敢只留一萬人駐守長安,必定是有著十足的把握,他的假想敵不是曹昂,而是比現在的曹昂實力強大的多的馬騰、韓遂聯軍。
「嗯……傳令下去,大軍後退十里,安營紮寨。」
曹昂長歎一口氣,彷彿想吐出心中的擔憂。突然一揮手,卻是下令讓大軍退後安營。
「大哥,已經到了,咱不直接攻城嗎?」高勇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安,詫異的問道。
聞言曹昂點了點頭,解釋道:「兄弟們趕了幾天路,又困又伐,恐怕沒有多少攻城的力氣了。況且反正已經到了城下,也不必急於一時。」
很快,車馬隆隆聲又想了起來,大軍慢慢調轉方向,往後退了回去,晨光中的長安,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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