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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25.玉娘 文 / 徐如笙

    皇上下旨命傅山河帶妻子羅玉娘入京,雖然只是一道普通的旨意,卻讓羅玉娘心裡打鼓,不知道此行是禍是福,而傅山河則不怎麼在乎:「做人唯求心安,我做了自己應當做的,皇上怎麼樣那就是他的事了,我何苦操心。」

    羅玉娘沒好氣道:「你就是這樣,說你有勇無謀,打仗的時候腦子動的也快,說你精打細算,在這些事情上就全然不用心,你想想,皇上迴鑾已經兩個多月了,這信兒才送到,可見皇上並不是為了封賞你而召你入京的,咱們怎麼能不小心些。」

    傅山河不甚在意:「京城不是還有你弟弟?他總不能看著你吃虧吧?」

    羅玉娘一愣,既而想起自己和徐廣庭聯合起來編的瞎話,不由汗顏,是了,自己還有把柄抓在徐廣庭手裡呢,此次入京是不是鴻門宴還說不清,自己也就罷了,怎麼能連累的傅山河也跟著送死,羅玉娘的心思頓時複雜起來。

    傅山河自問問心無愧,自然不理解羅玉娘的杞人憂天,兩人接到了旨意就啟程回京,路上羅玉娘幾番猶豫,想著勸傅山河逃走,浪跡天涯去,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總不能一輩子當逃犯吧。

    就這麼猶豫著,直到了京城她還沒有下定決心。

    徐廣庭和陸寶菱親自出城迎接,遠遠地,羅玉娘便看到一對車馬,最前頭站了一對年輕男女,男的英俊,女的俊俏,一個披著墨青色的披風,一個披著嫩綠色的披風,在這深秋初冬時節格外好看精神。

    見了羅玉娘的馬車,徐廣庭便遠遠地迎了過來。笑瞇瞇的叫一聲姐姐,羅玉娘心中一鬆,還好他沒有忘恩負義,面上也帶了笑:「沒想到你們親自來迎。」

    傅山河已經下了馬,和徐廣庭寒暄起來,陸寶菱也過來笑道:「這就是玉娘吧。」

    徐廣庭嗔道:「姐姐大你幾歲,豈能直呼其名。」

    羅玉娘笑道:「不妨事,我沒那麼多講究,就叫我玉娘吧,這就是你媳婦吧?」

    徐廣庭應了。笑道:「姐姐姐夫遠道而來,還請回家住下,再拜見父母。」傅山河自然說好。

    陸寶菱和羅玉娘坐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陸寶菱悄悄道:「你放心,家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傅將軍斷不會起疑。」

    羅玉娘猶豫一會,道:「徐夫人和徐老爺是怎麼願意的?」

    陸寶菱笑道:「既是為了廣庭的前程好。又多了一個女兒,他們自然是願意的。」又好奇的問羅玉娘:「你是怎麼收服傅將軍的?我瞧著他可不是好相處的。」

    羅玉娘抿嘴笑道:「也就是一張黑臉嚇人,心地卻很好,我認識他的時候還很小呢。」又悄聲道:「等有時間了,我再教你什麼叫訓夫之道。」

    陸寶菱使勁點頭,忍不住笑起來。

    羅玉娘看著高大氣派的武英侯府。有些驚訝,又想到剛才一條街上的端王府,道:「你們竟和端王爺做鄰居。」

    陸寶菱笑嘻嘻的:「端王爺是我乾爹。住得近了,彼此來往也方便。」

    羅玉娘點點頭,這才進府。

    徐廣庭和大夫人說起羅玉娘的事情時,大夫人也說胡鬧,可誠然。像陸寶菱說的那樣,既是對徐廣庭有利的事。又白多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做將軍的女婿,也沒什麼不好的,因此便應了下來。

    「親人」久別重逢,自然有一番契闊,可到底非至親血脈,再親密也有限,落在傅山河眼裡,便成了母女生疏,心下便有些心疼羅玉娘,閒話片刻,他便跟著徐廣庭進宮參拜。

    出乎徐廣庭的意料,皇上並沒有聽傅山河的解釋,而是一進宮就拿了下來,押到了詔獄,這叫徐廣庭有些氣急敗壞,匆匆趕去見皇上。

    皇上卻道:「先押起來,朕要見一見那個羅玉娘再作打算,朕倒要看看,這個羅玉娘是個什麼角色,竟讓英雄為她折腰。」

    羅玉娘知道傅山河被抓了起來,心中咯登一下,又聽到皇上有旨要見她,又不禁有些釋然,很是痛快的答應了。

    羅玉娘並不是什麼絕色女子,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皇上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好處來,只是她氣質淡然,膽子頗大,看見他這個皇上竟然不覺得害怕。

    心裡的千百轉心思便直接道了出來:「羅玉娘,你挑唆傅山河生事,可知罪?」羅玉娘道:「還請皇上容稟,先聽民婦一言,再行問罪也不遲。」皇上點頭:「且你說說看。」

    羅玉娘道:「當年夫君救了韓千帆一命,韓千帆看夫君武藝高強,這才起了招攬的心思,只是夫君隱居鄉野已久,並不想出山,當時民婦還未嫁給夫君,夫君卻想給民婦一個好前程,這才答應從軍。從軍五年,夫君立功無數,又不愛和人搶功,雖然深受韓千帆信任,卻也是個小小的副將,後來,民婦有一把柄落入韓千帆手中,韓千帆便威逼民婦勸夫君替他辦事,民婦不敢不從,也曾想過一死了之,不讓韓千帆奸計得逞,又怕拋下夫君一個人在世上孤孤零零地,只得答應他,我對夫君說,夫君對韓千帆有恩,韓千帆多番提拔也是有報恩之心,夫君三番兩次的推辭,韓千帆還以為夫君奔著更大的前程呢,不免有挾恩求報之嫌,夫君也覺得如此,便接受了韓千帆的提拔,升任了將軍。」

    皇上道:「你有何把柄在韓千帆手上?為何寧願屈服於他也不肯告訴傅山河?」

    羅玉娘笑容有些苦澀:「這件事民婦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來的,只怕我說出來,皇上也不肯信。」

    皇上挑了挑眉,不可置信,然後示意羅玉娘繼續往下說。

    羅玉娘道:「三年前,韓千帆忽然找到民婦,告訴民婦一個大秘密,說皇上並非先帝親生,而誠郡王才是天命所歸,想將夫君拉攏麾下,到時候成就大事,也可夫榮妻貴,可夫君又怎麼會願意牽扯到這等大事中去,韓千帆便要民婦勸說,在民婦看來,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的,民婦只想和夫君好好地過日子,於是答應了他,韓千帆便說,別的也不用夫君幫忙,只讓夫君幫著去京城傳信,我想著這也容易,就叫夫君答應了韓千帆這件事,說是趁著送信的機會到京城打聽民婦的家人下落,夫君都是為了我,這才答應下來,剛開始,來往於京城和西北之間十分頻繁,後來慢慢地就不怎麼去了,直到一年前,韓千帆奉命回京述職,他說大事將成,西北需要一個鎮守的人,我想夫君不需要打仗自然是好的,便應了下來,夫君也是放心不下我一個人留在西北,便答應韓千帆會幫他守住西北。」

    「那段日子我真是提心吊膽,又怕韓千帆輸了把夫君牽扯進去,又怕韓千帆贏了,將來他威脅我更是不遺餘力,後來徐廣庭找到了我,也拿我的把柄來威脅我,我想著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倒不如奮力一搏,和徐廣庭一起設了個局,騙夫君說徐廣庭是我的弟弟,夫君偏向我,自然不會幫著韓千帆打我的親人,便答應了徐廣庭的要求,此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其中作梗,和夫君並無多少關係,還請皇上寬宏大聊,饒恕他。」

    皇上笑了笑,一揮手,旁邊的內侍點頭,將一直擺在西側的屏風搬開,後面赫然是面色如水的傅山河,羅玉娘臉色頓時煞白,身形搖搖欲墜。

    傅山河也是痛心疾首,滿面的不可置信,喃喃道:「玉娘,你居然一直都在騙我。」

    羅玉娘低著頭沒有說話,皇上卻道:「傅將軍既然是被蒙蔽的,又護駕有功,此番便可功過相抵,羅玉娘,你明知韓千帆謀逆,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羅玉娘立刻看向了傅山河,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羅玉娘不禁黯然,他以前是最疼自己的,若是尋常,早就出言求情了,此番看來,真是被自己傷透了心的。

    羅玉娘心中難過,低著頭,便錯過了傅山河眼中一閃而過的疼惜。

    羅玉娘被關到了刑部大牢,陸寶菱第一個去看她,氣的直罵韓千帆:「自己不要命也就罷了,非得拉上別人。」

    羅玉娘苦笑:「這也怪我受制於人,要不然怎麼不見別人被他哄住了。」陸寶菱猶豫道:「你究竟有什麼把柄在韓千帆手裡啊?」

    羅玉娘抬頭看了看那狹小的窗口,很是無奈,喃喃道:「前世今生加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坐牢呢。」

    又朝陸寶菱招手:「你過來,我和你說。」

    陸寶菱來探監,獄卒們自然不敢怠慢,陸寶菱又把給羅玉娘帶來的被褥鋪到地上,和羅玉娘並肩靠著牆坐下:「你說吧,你放心,我不會和其他人說的,連徐廣庭也不。」

    羅玉娘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惆悵,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其實並不叫羅玉娘,我叫李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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