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忽聽外頭傳來小孩的哭聲,二人趕忙出去看,只見瑩瑩哭著撲倒在奶娘懷裡,對面弘哥兒抱著一匹木雕的小馬,無辜的看著她。()
「這是怎麼了?」陸靖柔皺眉,奶娘急的忙道:「郡主要弘哥兒手裡的小馬,弘哥兒不給,郡主就哭起來了。」
陸寶菱笑道:「這點事也值當的哭。」
說著上前抱起了瑩瑩:「你還是做姨母的呢,怎麼能要小輩的東西,不給你還哭了。」瑩瑩摟著她的脖子又是委屈又是疑惑,陸寶菱笑道:「弘哥兒是我的外甥,你是我的妹妹,他自然也是你的外甥了,你可是長輩。」
陸靖柔也斥責弘哥兒:「郡主想要你的小馬玩,你給她就是了,娘是怎麼教導你的,這麼小氣?」弘哥兒大聲道:「爹爹送的,不給她。」
陸靖柔揚眉,伸手欲打,被陸寶菱攔住了:「弘哥兒也沒錯,你打他做什麼?瑩瑩別哭了,姐姐給你弄一匹一模一樣的來如何?」
陸靖柔便吩咐丫頭道:「我記得有一匹玉雕的小馬,收在了箱子裡的,找出來。」
丫頭應了,果真找出來一個玉雕,小小巧巧的可以拿在手上把玩的,乃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的,晶瑩剔透,瑩瑩一見就喜歡上了,拿在手裡跟弘哥兒炫耀:「我也有小馬。」
弘哥兒看了一眼,也沒眼紅,逕自玩自己的,瑩瑩又不高興了,非得拉著他看自己的小馬,弘哥兒畢竟是小孩子,兩個人又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
陸靖柔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弘哥兒跟你姐夫十足的像,我婆婆老是說。活脫脫就是你姐夫小時候的樣子,連脾氣也差不多。」
陸寶菱笑道:「男孩子自然像姐夫多一些,姐姐這次生個女兒,便像姐姐多一些了。」
陸靖柔笑道:「這也是說不准的,三叔三嬸都是溫文爾雅的人,你說說你,像他們誰?」陸寶菱撇嘴:「姐姐又來打趣我。」
到了半下午,陸寶菱才告辭,先把瑩瑩送回了端王府,這才回徐家。沒想到大夫人正和二夫人生氣呢,陸寶菱悄悄問紫雲。
紫雲道:「二夫人向大夫人討要燕窩,說要補身子。大夫人便說如今家裡也不寬裕,叫二夫人省儉些,二夫人便又哭又鬧,說大夫人苛待她,還鬧到老夫人跟前。說大夫人每日拿著公中的銀子吃燕窩,卻不給她,把老夫人也給氣著了,說大夫人的燕窩是少夫人孝敬的,不是公中的銀子,二夫人便說老夫人和大夫人婆媳倆合在一起欺負她。老夫人氣的狠了,說我難道不是你的婆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二夫人便說二老爺是庶出,老夫人壓根沒把他當兒子,如今老太爺死了,老夫人更是問也不問,老夫人氣的差點沒厥過去。鬧著要去大理寺告二老爺和二夫人不孝,還是大老爺趕過來呵斥了二夫人一頓。又跪下給老夫人賠罪求情,老夫人這才罷了。」
陸寶菱真是不明白,二房本就是庶出,老太爺又去世了,以後就要依靠大房過日子了,該消停些才是啊,怎麼鬧得越發厲害了。
紫雲悄悄道:「我聽見大老爺和大夫人說話,只告訴少夫人一個人,少夫人可別說是我說的。」陸寶菱連忙點頭,紫雲道:「聽大老爺的話,二房想要分家呢。」
「分家?」陸寶菱真是吃驚了:「老夫人還好好地,分什麼家。」只有沒有長輩的時候才會分家,而越是講究的世家大族,越是要群居,有時候三四輩的人都住在一起呢,顯得親密,如今二夫人居然鬧著要分家,分了家對她有什麼好處?
紫雲也有些吞吞吐吐的:「二夫人的心思也不難猜,三少爺本來立了大功,可卻遲遲不見封賞,府裡上下都有些風言風語,而且老太爺也去世了,二夫人若是分家了,上頭又沒有婆婆要伺候,自然省心的多。」
陸寶菱哭笑不得,原來是怕被牽連啊,徐廣庭此行有功,雖然遲遲沒有封賞,也是前朝事情太多,而且徐廣庭也走不開的緣故,沒想到落到二夫人眼裡就成了失了聖寵,要倒霉了——估計她也是聽說了程皇后抱養大皇子的事情吧,想著陸宛君不得寵了,陸家要倒了,跟陸家是姻親的徐家估計也沒戲了。
二夫人倒是會「審時度勢」,陸寶菱只覺得好笑,先去給大夫人請了安,安慰了兩句,等徐廣庭回來,便把這件事告訴他,徐廣庭也覺得詫異:「分家?二嬸怎麼有這樣的念頭?」
陸寶菱笑道:「她是杞人憂天呢,分就分吧,省的她整天的鬧。」徐廣庭道:「祖母還健在,分家成什麼樣子?到時候整個京城都得笑話咱們家。」
又說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皇上的封賞估計很快會下來,道:「丁將軍功勞最大,看皇上的意思要被封為貴州總兵,統領西南大軍,本來還要給他一個爵位,被丁將軍推辭了,皇上的意思,說封我做侯爺,只是封號還沒定。」
陸寶菱忍不住笑起來:「等封侯的旨意下來,不知道二嬸還鬧不鬧著要分家了。」要是徐廣庭封侯,徐家就成了侯府,傻子才會分家呢。
可二夫人不知道啊,一日不見封賞就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飛鳥盡,良弓藏,皇上定是不信任徐家了,要不然怎麼遲遲不封賞?要不然陸家的女兒生了兒子卻交給皇后撫養?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生怕被連累了,便見天的鬧。大夫人也煩了,說分家就分家,這麼鬧下去也沒法子。
二夫人達到了目的,正得意著呢,皇上封賞的旨意就下來了,封徐廣庭為武英侯,兼任兵部尚書,大夫人母以子貴,被封為正二品的誥命夫人,陸寶菱則是妻憑夫貴,被封為正三品的誥命夫人。
聖旨宣讀完,二夫人就愣住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老天爺,你玩我是不是啊。
和徐廣庭說的差不多,丁冶文被封為貴州總兵,鎮國大將軍,統領西南大軍,這段日子,西南軍隊一直駐紮在京城外,此時也要開拔,跟著丁冶文返回西南了,軍中將士自然也各有封賞,此行當真是衣錦還鄉了。
送走了丁冶文,內務府便專心操辦徐廣庭武英侯府邸的事,徐廣庭既成了侯爺,那麼按著規制是有一套府邸的,只是在哪兒皇上的旨意還沒下來,可是內務府已經準備著修繕了,換而言之,徐家要搬家了。
徐家如今住的宅子早已經過了三四代了,是祖宅,可按著規矩,徐廣庭是要住他的武英侯府的,那麼他不可能一個人住進去,陸寶菱肯定要跟著過去吧,也不能拋下父母自己享福啊。
同理,大老爺大夫人和老夫人都要跟過去,那麼二房就不一樣了,要說徐宗政封了侯爺,二房作為子女跟過去還說得過去,可徐廣庭是做侄子的,做伯母的一家子跟過去就不合適了。
可這個高枝二夫人怎麼能放過,也不提分家的事了,整日張羅著搬過去住哪,怎麼收拾,生怕把她落下了,大夫人看著只覺得好笑,誰叫你搬過去住了,這麼興頭做什麼?
最後旨意下來居然把韓家的宅子賞了下來,韓千帆是定遠侯,府邸的規制正是標準的侯府規制,改也不用改的,可徐家人都覺得有些彆扭,可這是皇上的旨意啊,誰也不能說因為膈應就不去住,徐廣庭和大老爺商議半天,決定好好地修繕修繕,格局都改了,瞧著也舒服些。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往少了說得三四個月,往多了說得有半年多,還是得住現在的宅子,二夫人滿心的歡喜落了空,不禁有些失落。
內務府的人幫著定了動工的圖紙,要徐廣庭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要改的,徐廣庭又拿給陸寶菱看。
按著徐廣庭的意思,韓家三進外院因和大多是人家差不多,便只是翻新,沒有改動,可是內宅的變動就大了,幾乎是全都推翻了重新蓋,徐廣庭夫婦應該住正房,五間正房加兩間小耳房,左右廂房。
院子後頭則是一大片空地,徐廣庭閒時練武用的,而其他的院落,花園,裝飾,起伏錯落,安排的很是妥當,陸寶菱覺得也不錯,便送還內務府請照著施工。
這也是皇上的意思,說既然賞了宅子,那就得他們住著舒心,既然看著彆扭,改建就改建,銀子都是內務府出,這可是叫皇上出錢幫著翻新宅子,也是一種榮耀啊。
誰知剛動工沒兩天,宮裡又傳來旨意,說施工期間叫徐家人先搬到西府花園的承宣公主府去住。
西府花園的承宣公主府可是和端王府比鄰而居的!這遠遠超規格了,陸寶菱便覺得奇怪,問徐廣庭,徐廣庭私下裡和她說:「這一動工才知道,從韓家宅子底下挖出來不少東西。」陸寶菱大為驚訝。
徐廣庭道:「皇上到沒有瞞我,反倒叫我細細的查,韓家下面不知何時建了許多密道,密室,藏了不少東西,如今剛搬出來兩大箱子,裡面擺的整整齊齊的兩箱子金磚。」
金磚!還兩箱子,這是什麼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