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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雖然李慕容犯了謀逆的大罪,可在端王爺的苦苦哀求下,李慕良答應以郡王禮將他安葬在皇陵,反正人已經死了,他也達到了目的,何不做了一件好事,也能叫皇叔心懷感激。
至於陸如玉,當初雖然她給眾人下了蒙汗藥導致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但是卻在最緊要的關頭把皇上和徐廣庭安全的送出了宮,交給了陸萬林身邊的侍衛,護佑他們往西南去。
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她也是立了功的,再加上陸萬林的求情,李慕良便叫她以誠郡王遺孀的身份大歸陸家,自此以後婚嫁兩不相干,這也是變相的恩旨了,恩准陸如玉可以再嫁——畢竟陸如玉還年輕啊,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可陸如玉在知道李慕容去世後就一直呆呆傻傻的,整日呆坐著不動,你給她吃她就吃,你給她喝她就喝,可就是不說話也不理人,二夫人見了陸如玉這樣抱著她嚎啕大哭,放在自己身邊悉心照顧,這是後話了。
李慕良在第一次的朝會上,便頒布了三道旨意,第一道旨意,便是要加開恩科,第二道旨意,便是清算百官,裴家,韓家這些剛開始就叛變的抄家滅族。
因韓千帆和韓雲還未抓住,又派丁冶文去抓人,剩下的文武百官凡是李慕容一黨的都是抄家滅族,這麼算起來,朝中一半的官職都空了,大家不禁面面相覷——京城恐怕又要血流成河,可是龍顏正怒,誰敢勸呢。
大家都看向了陸萬林,朝中的幾個老臣,裴太爺這次難逃一死,徐宗政已經去世。就只剩下了一個陸萬林,若是陸萬林也不說話,真是沒人敢說了。
可當著文武百官,陸萬林自然不會去駁皇上的面子,他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啊,下了朝,正盤算著如何說這件事,就被許多人圍住了,為首的正是禮部尚書李大人,他急切道:「陸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文大人啊,他可是一心為著皇上的。」
文大人便是刑部侍郎,當日看出暖香屍骨破綻的那位大人。他倒是一片好心,誰知這都是李慕容的算計,當初文大人的一舉一動,反倒幫了李慕容,成了李慕容一黨。
這件事誰是誰非陸萬林心裡也清楚。他道:「是非自有公論,李大人先不要著急,皇上此舉是要震天威,如今去說無疑是給皇上難堪,皇上又怎麼會聽呢,且等我從長計議。皇上心慈,必不會真的要了文大人的命。」
李大人感激涕零:「有陸大人這一番話,在下心裡就放心了。」
陸萬林笑呵呵的回了家。
他先去看望了陸如玉。有二夫人的精心照料,陸如玉雖然如今還是癡癡愣愣的,氣色卻好了許多,陸萬林心中歎氣,他沒有想到。李慕容會如此真心對待如玉,也沒有想到。如玉會喜歡上李慕容,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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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這邊,卻在準備徐宗政的喪事,徐宗政當初雖然寫下了擁立李慕容登基的詔書,可和在韓千帆營帳中的義正言辭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李慕良賜徐宗政謚號忠勇,以一等公的規格下葬,並在開唁的第二天就親自來拜祭。
徐廣庭和陸寶菱作為嫡孫嫡孫媳,忙的團團轉,徐廣庭既要幫徐大老爺和二老爺招待客人,又要忙著外頭清算的事情,陸寶菱呢,既然照顧徐老夫人,又要幫著大夫人打理事情,夫妻兩個足足有七八天都碰不著面。
陸萬林則挑了個時間和皇上見了一面。
對於陸萬林,皇上是既感激又慚愧,因此對陸萬林十分禮遇,聽他提起那些被關在牢裡的官員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反而道:「陸大人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陸大人也明白吧。」
陸萬林笑道:「皇上的顧慮自然是有道理的,可這些人裡雖然有不折不扣的李慕容一黨,可也有奸猾鑽營之輩,他們遠非李慕容一黨,不過是牆頭草,見李慕容得勢,便開始巴結,圖的不過是名利二字罷了,皇上可以說這樣的人可惡,卻不能說這樣的人是大奸大惡之徒,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些搖擺不定的人對於皇上,對於朝廷來說也是有用處的,他們如今犯了錯,皇上只要嚴懲一番,讓他們得個教訓就罷了,若真是趕盡殺絕,朝中不免人人自危,對於皇上的清名也有礙。」
皇上沉思起來,陸萬林說的很對,朝中雖然要杜絕大奸大惡之徒,可那些隨風搖擺的小人是杜絕不了的,若是自己只是嚴懲一番,一來能讓他們感激涕零,說不定能就此收服了他們,再說,一下子殺掉這麼多人,許多事情只怕運轉不起來。
皇上心中轉了七八個念頭,面上卻帶著笑道:「陸大人既有此心,那我便把這件事交給陸大人,望陸大人勞苦些,一一審訊,不能讓那些李慕容一黨有漏網之魚。」
陸萬林心中大喜,面上還是恭敬道:「多謝皇上,皇上的寬容大度,想必他們自當明白,定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除了韓家,裴家,魏家這三家,其餘的都交給了陸萬林來審決,情勢一下子扭轉過來,許多人都對陸萬林感激涕零,紛紛上門求情,陸萬林雖然求了恩典,可也不是老好人,該放的放,若是李慕容一黨的,任怎麼求情都沒用,每日菜市口都會有人被處決,不過比起之前預料的血流成河,還是好了太多。
而皇上冷眼瞧著,陸萬林並沒有徇私,反而十分嚴厲,也就放下了心,專心對付起裴家韓家和魏家來。
這三家裡頭,包含了兩個長公主,她們都是皇室中人,若是交給刑部或大理寺審訊,未免不合適,因此皇上親自主審,端王爺和宜德長公主作陪。
以往兩位顯赫威風的長公主,此刻卻成了階下囚,安德長公主所出的清寧郡主,裕德長公主所出的裴鉞,裴鏡,和裴鍾也都連累其中,這次只怕是難逃一死了。
按著道理說,兩位長公主是皇上的至親,她們以及她們的子女應該能免去一死,可是裕德長公主勾結李慕容謀逆在先,安德長公主及清寧郡主背叛皇上在後,是生是死如今只憑著皇上的一句話罷了。
陸寶菱終日在徐家,對外面的事情也並不知曉,只是偶然徐廣庭回家,聽他提起罷了,兩位長公主最終還是被處死,只不過給她們留了體面,並沒有當街示眾,而是賜了毒酒,死後也不能葬入皇陵。
至於他們的子女,清寧郡主和裴鉞也被賜了毒酒,裴鏡和裴鍾則被貶為庶人,裴家,魏家和韓家也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三個功勳世家轉眼間就煙消雲散了,這不能不叫人感慨。
這一日,徐廣庭回了徐家,手臂卻受了傷,陸寶菱嚇了一跳,他卻不以為然:「是在抓韓千帆的時候被誤傷的,不是什麼大事,養兩天就好了。」
陸寶菱驚訝:「韓千帆被抓住了?」
徐廣庭笑道:「他不肯伏誅,和丁將軍單打獨鬥,被丁將軍一箭穿心,韓雲早在攻入京城那天就中了亂箭死了。」
「那韓舟呢?」陸寶菱有些急切,她最擔心的就是韓舟。
徐廣庭蹙眉道:「沒有找到韓舟的蹤跡,韓千帆和韓雲已死,也不知道韓舟的下落,不過據韓千帆的屬下說,韓舟好像一早就離開了軍營,並沒有來京城,我想,虎毒不食子,韓千帆應該把他放走了。」
陸寶菱這才心下稍安,不知所蹤總比死訊好一些。
徐廣庭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吃味,她的朋友就是多,沈墨一個不算,連韓舟也讓她這麼牽掛,他道:「我剛從天牢回來,陳毅寧說想見你。」
陸寶菱手下一緊,自從攻破京城,陸寶菱就竭力讓自己不再想陳毅寧的事情,李慕容一事,他也算是主犯,再加上裴家已經沒落,裴鍾也被貶為庶人,他又被關在牢裡,多半是個死。
「他……」陸寶菱有些猶豫:「他如今怎麼樣了?」
徐廣庭見她臉上有幾分關切,心下一刺,哼了一聲,不答話反倒叫喚傷口疼。
陸寶菱嚇了一跳,趕忙去看他的傷口,包紮的好好地,也沒有滲血,怎麼就疼了呢,徐廣庭見她對自己滿臉關心,心裡這才舒服一點,不再提陳毅寧的事,說累了要休息,陸寶菱趕忙叫人扶著他進內室休息。
徐廣庭受傷的事怕大夫人擔心,就沒有說,大夫人只知道兒子回來了,叫丫頭來請,徐廣庭剛躺下,陸寶菱便親自過去回話,說徐廣庭已經歇下了,大夫人忙道:「那就讓他好好歇歇吧,這段日子大家都累了。」
剛辦完徐宗政的喪事,府裡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陸寶菱道:「母親找廣庭是有什麼事麼?」大夫人道:「也沒什麼大事,如今京城漸漸安穩了,按著道理說,皇上也該論功行賞了,怎麼遲遲不見有聖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