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昨天的第二更。
兩個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又各處屋子都細細的找了,在一間很明顯是下人房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小包袱,裡面的手帕上繡著主人的姓氏,一個小小的「林」字,這是他們找到的最有利的一個證據了,再找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便離開了這兒。
陸寶菱一出了留仙別館便好像重回世上一樣,剛剛留仙別館裡的詭異氣氛實在讓人害怕,要不是徐廣庭在旁邊,她一定不敢進去,還停留這麼長時間。
雖然收穫只是一張小小的帕子,可兩個人都知道他們無意間可能接觸到了一個大秘密,因此心情都異樣沉重,陸寶菱率先開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祖父?」
徐廣庭竟也沒了主意,猶豫半天才道:「還是先別說了吧,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樣的我們還不清楚,貿然開口說不定會打草驚蛇,我還是先去調查一下這塊帕子的主人吧。」
陸寶菱道:「單憑一個姓可怎麼找?這京城裡頭姓林的可不少。」
徐廣庭道:「這事你應該比我在行啊,從這帕子的繡工,質地,從哪家鋪子買的,都有跡可循。」
陸寶菱難得的紅了臉:「我可沒這麼厲害,要不去問問晴姨?」
徐廣庭自然應了,說起這方面的好手,楚夫人自然是數一數二的。
楚夫人這段日子經常去槐樹胡同小住,她和鳳荷成為了好朋友,鳳荷原本被陳家接過去住了一段日子,可鳳荷還是堅持搬了出來,自立門戶,在陳家,她們的地位不好定。雖是袁先生的親戚,卻也是遠親,主不主,僕不僕的,鳳荷倒不怕自己吃苦——她什麼苦沒吃過?就是怕瑞兒受委屈,被人欺負。
楚夫人和鳳荷都一樣是年輕守寡,且以前都是受過苦的,很能談得到一起去,如今楚夫人住在槐樹胡同十天,九天裡都是和鳳荷一處說話作伴。今兒到我這兒吃飯,明兒去你那吃飯,親密的不得了。
陸寶菱去見楚夫人的時候。鳳荷正教導瑞兒針線,說起來,瑞兒也是五歲了,正是學女工的時候,別看鳳荷潑辣。手上的活一點也不含糊,就是楚夫人這樣眼高於頂的,也忍不住讚歎一聲。
瑞兒十分乖巧,小小的人兒依偎在鳳荷懷裡,笨拙的學著穿針引線,楚夫人坐在旁邊看著。眼裡滿是羨慕,她要是也能有這麼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該多好啊。
陸寶菱進來時剛好看見這一幕:「晴姨,我來看你了。」
楚夫人見著陸寶菱又驚又喜。忙起身迎接,攜了手讓她坐下:「你怎麼過來了?有段日子沒見你了。」
陸寶菱笑道:「我也是想您了,去那邊敲門,竟沒人應,要不是隔壁人家出來說。我都不知道您來了這邊。」
鳳荷也張羅著端茶端點心,瑞兒小小的人捧著一碟子糕點怯怯的湊到陸寶菱跟前:「陸姑娘吃點心。」
陸寶菱覺得她這幅樣子真是叫人喜歡。忍不住把她抱了起來放在膝上:「瑞兒怎麼這麼乖啊,瑞兒不要叫我陸姑娘,叫我一聲姐姐吧。」
瑞兒眨著眼睛看了看旁邊抿著嘴直笑的鳳荷,小聲叫了一聲姐姐,楚夫人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這可不是差輩了,按著輩分陳毅寧要喊鳳荷一聲姐姐,你如今又叫瑞兒喊你姐姐,這麼一來,你豈不是成了陳毅寧的外甥女?」
陸寶菱還沒想到這一層,訕訕的:「要是叫我姨媽,顯得我挺老的,叫姐姐最好聽啊。」
楚夫人笑道:「聽說陳世子夫人生了,你不已經做了姨媽了?都說搖籃裡的爺爺,拄枴杖的孫子,別管年紀怎麼樣,輩分可擺在那兒呢,叫錯了叫人笑話,你看端王爺和皇上,不就差不多年紀,還不是叔侄相稱?」
說笑了一會,楚夫人才道:「今兒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陸寶菱便把那帕子拿了出來:「我在家裡收拾東西,找出來這麼一塊帕子,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要是扔了,你瞧著上面還有姓氏呢,我想請晴姨瞧瞧這帕子的繡工,要是能找到主人也好物歸原主啊。」
楚夫人接過了帕子,坐在旁邊的鳳荷看到了,面色微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楚夫人細細的看了,道:「這帕子著實上了年頭了,得有三四十年了,這上頭的繡工倒沒什麼不同的,只是這繡帕子的線是貢上的東西,很是珍貴,那時候別說你,就是我也還沒出生呢,那時候,有一家叫彩繡坊的鋪子,盛產這種絲線,年年都留了最好的貢上,宮裡等閒的妃嬪要是繡什麼東西,都是用這樣的絲線,這帕子的主人是宮裡頭的?」
陸寶菱道:「我也不知道,突然翻出來這麼一塊帕子,我們也都莫名其妙的很,既說是宮裡的,說不定家裡奉養的幾位宮裡出來的嬤嬤的。()」
楚夫人點頭:「主子把自己用的絲線賞給了下頭的,也是有的,說不定是哪位嬤嬤的姐妹送的紀念,你回去好生問問就是。」
陸寶菱應了,可卻有些失望,既然留仙別館裡那些用的東西都是內造的,這絲線是貢上的也就沒什麼稀奇,問了半天,壓根就沒收穫啊。
要說宮裡姓林的宮女,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誰知道是誰的,況且都是三十多年的東西了,宮女早就換了幾茬了,往哪兒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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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毅寧照例來了槐樹胡同小院,牽馬的小廝赫然就是後來的同鶴,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子,到了這兒後便只守在門口,鳳荷將陳毅寧迎了進來,陳毅寧道:「最近裴家的人沒上門搗亂吧?」
鳳荷道:「沒有,你已經發了話,誰還敢來呢。」
陳毅寧道:「那就好,這段日子我估計很忙,以後也不能常常來看你了,姐姐你和瑞兒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的話就去陳家傳個話。」
鳳荷笑道:「我們不愁吃穿,哪有什麼事,倒是你照顧好你自己,對了,你也不要叫人經常送東西來,我和瑞兒根本就用不完,反倒糟蹋了。」
陳毅寧握住了鳳荷的手:「之前我沒有能夠好好照顧姐姐,讓姐姐受了這麼多苦,如今我想好好補償你們。」
鳳荷歎道:「我是做姐姐的,反倒你來替我操心。是我無能。」
想了想又道:「楚夫人倒是經常過來,她是個和善的人,陪著我說說笑笑。日子也不覺得悶。」
陳毅寧道:「楚夫人到底是徐家的人,若單是陪姐姐說話也就罷了,若是有其他的目的,姐姐可要機警點。」
鳳荷點頭,道:「對了。今兒陸姑娘來了,她拿來了一塊帕子,我想著許是姨母的東西,我真怕她查出點什麼來。」
陳毅寧一聽提到陸寶菱有些默然,隨即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就算查出什麼來也不打緊。這京城,是時候變天了。」
鳳荷道:「那位陸姑娘我瞧著真的很不錯,心地善良。說話行事又落落大方,這麼好的姑娘你怎麼就錯過了呢。」
陳毅寧笑容滿是苦澀:「都是過去的事了,姐姐就不要再提了。」
陳毅寧偷偷去找陸寶菱,陸寶菱見到他十分驚訝,繼而有些遲疑:「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陳毅寧道:「我想勸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
陸寶菱神色有些遲疑:「什麼事?」
陳毅寧道:「無論什麼事。你都不要再插手了,這裡頭的水深得很。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
陸寶菱冷哼道:「你有資格說我麼?你幫著誠郡王謀反篡位就是對的麼?」
陳毅寧猛地握住了拳,滿眼的不可置信,好一會才舒了一口氣,道:「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陸寶菱道:「我二姐嫁給了皇上,我四妹嫁給了誠郡王,我們陸家早已經被捲入其中,又豈是我能控制得了呢,你以為我想管你們那些破事麼?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而已。」
陳毅寧道:「我會答應你,無論外面怎麼亂,都不會擾到陸家的清淨,我答應不會傷害你的家人,你的親戚,我只求你別再插手這件事,若是誠郡王知道了,他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陸寶菱沒有說話,可臉上的堅毅表明了她的態度,陳毅寧失望極了,剛想走,就聽到陸寶菱略帶遲疑的聲音:「陳毅寧,以後各為其主,希望你好好保重。」
陳毅寧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是幫誠郡王造反,我只是想報仇而已。」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寶菱反倒怔愣了許久,才太息一聲,轉身離去。
陸寶菱剛回到家,就聽到松月跑過來報信:「韓夫人上門了,說咱們把她兒子藏了起來,姑娘快想想法子吧。」
知道韓舟在府裡的除了陸萬林和陸寶菱,也只有松月了,因為要派人給韓舟送飯,松月心細嘴嚴,陸寶菱便告訴了她,如今聽見這個信兒,松月生怕陸寶菱懷疑是她走露的風聲,趕忙擺手:「姑娘明鑒,可不是我說出去的。」
陸寶菱道:「我自然相信你,你趕快去帶著韓舟藏起來,待我去應付韓家的人。」松月趕忙應了。
韓夫人帶著一眾家丁,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的堵在陸家的花廳,二夫人手足無措,見了陸寶菱忙道:「寶菱來的正好,韓夫人說的什麼我也聽不懂,只說要找你。」
韓夫人上前道:「陸姑娘,你別隱瞞了,我已經知道你把我兒子韓舟藏在了府裡,趕緊把人交出來,不然,堂堂一個沒出嫁的姑娘,私藏一個外男在家裡,這罪名可不輕啊,你就算不顧著自己的名聲,也要顧著徐家的名聲,陸家的名聲。」
二夫人一聽這話就生氣了:「韓夫人,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兒子不見了,憑什麼就賴到我們身上,況且他是一個大活人,哪裡藏得住,你這是找茬來了,空口白牙的無賴我們家姑娘,我倒要你給我們一個交代。」
韓夫人冷笑起來:「你只問你的好侄女就知道了,哼,我只當她和我們家舟兒是好朋友,舟兒離家出走,我還央她尋找,沒想到她知情不報,還把舟兒隱匿起來。」
二夫人氣道:「這話更不對了,你的兒子離家出走,我們幫著勸勸是情分,不幫著勸也是本分,別說你兒子不在這兒,就是他在,他賴在我們家不肯走,我們還能往外趕人?」
不等韓夫人張口,陸寶菱便道:「韓夫人,你不要覺得別人都因著妻憑夫貴高看你一眼就在這兒撒野,我偏不,這兒是顯國公府,你上門講理也要挑地方,我二伯母是正二品的誥命夫人,陸家世代功勳,豈容你一個武將之妻在這兒放肆。」
韓夫人氣極了,陸寶菱卻滿臉不屑看著她,反正她「惡名在外」,就算此時對韓夫人不恭敬也沒什麼,只是千萬不能叫她把韓舟帶走了,誰知道在韓家等待韓舟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