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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50.情意 文 / 徐如笙

    陸寶菱知道自己在人家陳家哭成這樣實在是太失禮了,可她心裡就是忍不住,她覺得自己很委屈,非常委屈,自己為了陳毅寧吃不好睡不好,整日煩惱,他卻忙著說親事,怪道說男子薄情薄倖。

    可她更恨自己,明知他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是忍不住想著他念著他,心裡還是抱有一絲期待,她真想狠狠抽自己兩耳光讓自己清醒過來。

    可憐的寶菱,還不知道情難自己這四個字,只當自己中了蠱,蠱的名字叫陳毅寧。

    花園的那一邊,松月一溜煙跑進陳毅寧的書房:「二爺,奴才剛才在花園看到陸三姑娘了。」

    陳毅寧放下手中的畫筆,眸中的沉鬱之色緩和下來:「她是一個人麼?」

    松月為難的撓撓頭:「不是,奴才看陸三姑娘哭的可傷心了,世子爺和二姑娘正安慰她呢,也不知是怎麼了?」

    「是不是摔傷了?」陳毅寧語氣不變,松月卻感到他的焦急:「她最調皮了,有沒有請大夫?」

    松月趕忙搖頭:「若真是摔傷了,哪能還乾坐著,世子爺早就請大夫了,估計是和誰拌嘴了。」

    陳毅寧心下一鬆,也顧不得什麼了,立刻就要去看,松月趕忙將人攔住:「二爺別去,世子爺在那兒呢,您去了說什麼呢。」陳毅寧手下一頓,隨即心中更恨。

    陸寶菱到底怕把人都招來,強忍著眼淚,陳文寧只當她是受了誰的氣不好說,安慰了兩句,這才往外頭去招呼客人。陳蘭也被陸寶菱嚇住了,拉著她直瞅就是不敢說話,生怕又把她的眼淚給招出來。

    陸寶菱的眼睛紅紅的,不敢去坐席,便尋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那是她和陳毅寧說第一句話的地方,那時候他說,這些花都髒了,你還撿它做什麼。花兒髒了也是花,他是個無情的人,永遠也不會懂。

    陸寶菱悲從中來,曾經落紅滿地的海棠樹冒出了綠油油的葉子,她如同洩憤般恨恨的揪著,很快落滿一地的殘枝敗葉。「這樹怎麼得罪你了?」

    那個惱人的聲音又傳來,陸寶菱只當沒聽見,逕自揪著葉子,陳毅寧站在她身旁,細細的觀察她的神色,突然道:「我就要定親了。」

    陸寶菱手下一頓,死死地咬住嘴唇,事已至此,難道還要叫人瞧不起麼,她拚命地眨著眼睛,希望把眼淚倒回去,低聲道:「那很好啊,恭喜你啊。」

    陳毅寧的聲音輕鬆又得意:「是啊,她是個大家閨秀,賢良淑德,娶了她,別的不說,總會讓我後宅無憂。」又道:「到時候發喜帖給你,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啊。」

    陸寶菱蹲在地上一動也沒有動,陳毅寧道:「那我先走了,我給她畫的畫還沒畫好呢,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腳步聲漸走漸遠,陸寶菱只覺得心如刀絞,眼淚一滴一滴將鬆軟的土地砸出個小坑,她怕自己哭出來,將手握拳抵在嘴邊,她真是恨,恨自己太傻了。

    「為什麼哭?」陸寶菱低下頭,自己竟然出現幻覺了,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為什麼哭?」幻覺再次出現,陸寶菱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是因為我麼?」那聲音越發輕柔,陸寶菱僵住了身體。

    一雙大手將陸寶菱扶起來,輕輕地給她擦去眼淚,眼前是去而復返的陳毅寧,陸寶菱呆住了,陳毅寧輕輕道:「傻瓜,騙你的,怎麼會娶別人。」

    又笑道:「若我不說我要成親了,只怕你見了我還是沒有好臉色,我還真怕你不理我,如今可好了,我總算知道,原來你心裡也有我。」

    陸寶菱的眼淚落得越發急,哽咽道:「你在騙我,你這麼說只是因為我的身份罷了,若我不是顯國公府的三小姐,你還會這樣待我麼?」

    陳毅寧聲音有些急:「你這是什麼話,我若是真想攀附權勢,何必找你?」陸寶菱怒極,回身就打:「那就去找別人呀,還來找我幹什麼。」

    陳毅寧又是氣又是急,道:「你這個人怎麼一點玩笑也開不得,罷了罷了,你要打就打,打死我你就知道我的真心了。」陸寶菱此時心中五味具雜,又是痛,又是悔,又是為難,又是恨,悲從中來,再次蹲在地上哭起來。

    陳毅寧慌了手腳,笨拙的給她擦眼淚,又是歎氣:「枉我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你的手裡,小姑奶奶,我認錯還不成麼,你這麼哭,把人給招來了,看見咱們這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又嘿嘿笑道:「不過,本來就是說不清的事,也不怕人家說,你說是不是?」

    見陸寶菱依舊悶著頭不說話,更是陪著小心,陸寶菱眼圈越發的紅腫,可憐又可愛,陳毅寧索性席地而坐,細細的給她擦眼淚,道:「我知道你怕我騙了你,若是別的我不敢說,可我對你確實是真心的,我上次送你的小人兒你沒看麼?」

    陸寶菱悶悶的:「上面又沒有字。」陳毅寧無奈極了:「都說你聰明,我看你真是笨,那小人兒是空心的,從底下能打開,裡面藏著我寫給你的信,難怪這麼著,原來我寫的信你竟然沒看。」

    陸寶菱道:「我怎麼知道裡面有信,你又沒說,跟做賊似的,鬼鬼祟祟的。」聲音越說越低,臉色卻緩和下來,轉身想站起來,卻看到自己新做的石榴紅的綾裙沾了青苔污泥,不由得黑了臉。

    陳毅寧也瞧見了,道:「不礙的,我叫松月給你尋一件一模一樣的,保準不會叫人發現。」陸寶菱嘟著嘴擦裙子上的泥,道:「我才不要呢。」

    前面隱隱約約傳來唱戲的簫管聲,悠悠揚揚,陳毅寧拉著陸寶菱去他的書房,松月機靈,早就備上了酒菜,屏退了閒雜人等,陳毅寧卻興沖沖地叫陸寶菱看他作的畫:「還是畫的海棠花,你喜歡麼?」

    陸寶菱看那畫上海棠花擁擠著開著,熱鬧極了,整幅圖看上去如同潑染了胭脂一般,自己覺得好看,可若是叫內行人來看,定覺得十分俗氣,聽說陳毅寧自幼習畫,畫技不會如此,難道是為了討自己高興?

    陸寶菱這樣想著,便如同大冷天喝了一杯熱水般,全身上下都熨帖起來,剛才的抑鬱,苦悶,不安也都不見了。陳毅寧細細的觀察她的神色,見她高興起來,這才鬆了口氣,不枉自己忙活了好幾天。

    陳毅寧叫松月悄悄去外頭買一件和陸寶菱身上一模一樣的裙子,陸寶菱卻死活不換,只用帕子沾著水把淤泥擦了,直到松月來說前頭有人找陸寶菱,陸寶菱這才要走。

    陳毅寧道:「以後我不能見你,會寫信給你。」陸寶菱道:「不要,祖父肯定會發現的,你不要叫人送信,也不要叫人遞東西,反正我也是經常出門的。」

    陳毅寧笑著擰了擰她的鼻子:「那好,不過你回去後可不要胡思亂想。」陸寶菱扮了個鬼臉出去了,那畫沒裝裱,也折起來塞在了荷包裡。

    陸如玉有些氣惱:「姐姐跑到哪裡去了,叫我好找,入席的時候也不見你,問了丫頭也都說不知道,若不是陳姑娘告訴我,我只當你走丟了呢。」

    陸寶菱挽著她的手道:「我就是胡亂走走,又沒闖禍,二伯母呢?」

    陸如玉道:「娘正在和陳夫人寒暄道別呢。」又悄悄道:「我聽了個大新聞,回去告訴你。」陸如玉朋友多,而且人緣好,別人有了什麼消息都愛告訴她,因而她知道的小道消息也最多,陸寶菱也沒放在心上,可沒想到陸如玉說的卻是陳家關於陳毅寧的秘聞。

    陳毅寧是庶子,生母只是鎮國公身邊自幼伺候的一個丫頭,後來抬為通房,生了兒子後才又抬了姨娘,一向在陳夫人面前做小伏低,按理說這樣出身的庶子是很不起眼的,可陳毅寧卻比嫡子還要風光。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陳文寧比陳毅寧大一歲,他又是長子嫡孫,出生後是鎮國公起的名字,可陳毅寧出生的時候卻是鎮國公的父親,老國公爺取的名字,絲毫沒有顧忌他只是一個婢生子。

    陸如玉道:「聽說陳毅寧的生母表面上只是丫頭,實際上身份很不一般,要不也不能叫鎮國公和老鎮國公另眼相看,陳毅寧出生後幾乎什麼都是和大姐夫一樣的,吃的穿的樣樣不遜色,長大後也是一樣的請先生教導,再看看陳家其他的庶子,真是不一樣呀,大家都說陳毅寧的生母是流落民間的公主。」

    陸寶菱不禁失笑:「這可是胡說了。」陸如玉笑道:「我們也都說是胡說,哪有公主做奴婢的,要我說,陳毅寧的生母很可能更討鎮國公喜歡,這才子憑母貴罷了。」陸寶菱笑而不語,心裡卻思索起陸如玉的話來。

    拋開自己的私心不談,陳毅寧在陳家的確是個特殊的存在,這樣的反常一定會有個合理的理由,若是以前,陸寶菱可能會聽聽就過了,可如今她是真的喜歡陳毅寧,兩個人也算互明心跡,她自然希望陳毅寧對她毫不保留,可貿然的去問,說不定會揭開陳毅寧的傷疤,看來只有等他告訴自己了。

    陸寶菱回去後就把那個小人偶翻出來,在人偶的底座上摸索一陣子,總算打開一塊暗板,裡面有一個狹長的空間,可是裡面卻是空空的,陸寶菱疑惑,陳毅寧說有信的,如今變成了空的,是誰把信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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