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逸?」他笑了笑,清冷的眉目之間帶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莫某的名字什麼時候給分成了兩半?」
「……」我隨著他笑,卻並沒有說話,來到桌子邊,慢慢地坐了下去。
白色的水汽自浴桶裡浮起來,打在莫辰逸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是至身於濃霧之中,怎麼也看不真切。
心裡微微一動,不覺間便發出了一聲輕歎,仔細思量,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屋子裡,很長時間都只能聽見微微的水聲,靜坐著,只是看著那白色的水汽,心……竟然漸漸地安定了下來,再也沒有一絲浮躁,平和的似乎心跳都消失不見了。
腦子裡有一會時間,什麼也沒有想到……
好一會後,莫辰逸突然揚起頭來,道,「天下皆知,玨帝喜好男色……如此盯著莫某,可怕……莫某再次誤會?」
「啊?」話音落了好一會,我這才反應過來……莫辰逸剛才是在說句什麼,驚得的我平靜的心立刻就亂了起來,同時人也站立了起來,撞倒了椅子。
咚地一聲,在這屋裡聽起來格外的乍耳,如同突然爆炸的炮竹一樣。
我又急著彎腰去扶弄倒了的椅子。
「你……你別誤會,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是……那個……」急著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說,只好結結巴巴地看著門外。
莫辰逸看著我一個人在亂,輕聲笑了起來,和著浴桶裡的水聲,清脆如鈴,倒讓我喉嚨裡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只好轉頭去看他。
浴桶裡的水似乎涼了不少,水汽也不再如同最初那樣濃烈了,我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眉目,看見他笑彎了的睫毛,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此刻的笑。
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他笑聲裡的歡愉,甚至還會覺得那笑裡,竟然……竟然有種雖淡卻悠長的蒼涼!
記憶裡,莫辰逸笑的最歡快的時候,是在梅江,他那樣的放聲大笑,笑的那樣的歡快,甚至連肩膀都在舞動著的,笑的讓人心動,讓人聽過一次,便一生也不會忘了……
「莫某說笑,別當真。」莫辰逸垂下眼睛,沒再看我,慢慢地將整個人沉到了浴桶裡,放眼望去,水面上只剩下黑如綢緞的頭髮……
或許,他將頭埋進水裡只是幾秒鐘,但是,我看著,卻覺得格外的悠長且窒息……
莫辰逸有些不同……雖然與平時沒什麼兩樣,然而,我卻能感覺到,他有些悲傷!
嘩地一聲,莫辰逸猛地將頭伸到水面之上,水珠順著他的發頂,一滴一滴地,從眉角滑到下巴,從下巴溜到脖頸,最後,匯合在浴桶裡……
他的臉上,全是水……
一種帶著哀傷的氣息讓我莫名地覺得……他臉上的水,竟如同淚水一般。
「怎麼,被莫某嚇傻了?」莫辰逸伸出手來,將掌心覆蓋在臉上,輕輕一抹,似乎眼睛上的水將他的視線模糊了一樣,這一抹,直將他臉上的水漬擦了一大半,「莫某知道玨帝無心,否則……目光也不會……如此坦蕩,試想,若現在你面前的人是夜帝,你又如何能靜看這麼久?」
聽著莫辰逸的解釋,我啞然無語,只得苦笑……
好像真是這樣,可是,他又怎知——
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不是目光坦蕩,而是無法淫蕩。
「水涼了麼?」我咳了兩聲,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我去給你燒開水。」
說著,我便朝著門口走去。
剛要離開,卻被莫辰逸叫住,「不用!」
我回頭,他從水裡拿出了半塊黑龍玉,浸了水,那玉珮似是會流動一樣,「你忘了,莫某說過,這是雪山深處的暖玉,雖只有半塊,卻一樣能讓浴桶裡的恆溫不冷!」
「真的假的?」合上門,朝他走去,「這東西倒真是個寶貝,不只能在水中出氧氣?還能成為熱水袋?」
說著,我便將手伸到了浴桶裡……
果然……
雖無水汽,但溫度卻還熱得很。
「氧氣?」莫辰逸皺眉,揚頭望著我,眉心略微收緊。
如此靜距離地看他,混合著手上的熱度,瞧著他這難得疑惑好奇的表情,再加上這水中夠清,可見度過強,只好水中的手一動,就能碰到他的皮膚,我若是再不動心,就比聖人還了得了。
像是被電到了一樣,我連忙將手從水裡伸出來,嚥了嚥口水,連連退開好幾步,「是,是……挺熱的。」
透過餘光看了一眼,只見莫辰逸的表情微微有些錯愕,片刻後便將臉別往一邊,我,我竟覺得……他這一別臉,竟然和夜琴害羞的時候有些相同!
我這是怎麼了?大腦發熱,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
待莫辰逸重新將臉轉過來的時候,神色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異常……
看吧,果然是我的自己多心了!
雖是鬆了一口氣,但是,更濃的失落卻又全都湧上了心頭。
「若是你另外的那塊玉也在,這暖汽便不會消散了。」
「真,真的!」我乾笑了兩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從懷裡將那半塊黑龍玉給拿了出來,小心地遞
遞到他的面前。
莫辰逸伸手來接,被他的手給握住,手上滑過一陣暖意,一陣酥麻自手而生,看著被抹了水漬的手,我身上又熱了起來,退開幾步……
看著他將那雙玉給合起來,我心裡微微地產生了一種自豪感,不自覺地將手給伸到了腰間的同心笛上,這笛子,原本也是一物,是我將他給打磨成情侶配飾的……這與黑龍玉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啊!
這種想法,把我自己給樂了……
不敢要,要不起,能這麼想想也是樂的。
「你笑什麼?」
「沒什麼!」隱住笑意,我道,「那玉你可不能收回去啊,都送我了!」
楞了楞,我這語氣,怎麼說,怎麼怪,頓了頓,我又道,「果然……這水汽真的就起來了!」
莫辰逸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朝子然每次用這種表情的時候,一定是將我我想法給看透了的,這,這莫辰逸……九國中的綠寒公子啊,用這種與朝子然一樣的目光瞧著我,我一下就慌了……
不會被他發現……我對他真有意思吧!
「怎麼這樣看我,我臉上又沒開花。」我心虛地別過眼睛,「還是……那,那半塊玉,你又想收回去了。」
「沒事!」淡淡吐了兩個字,莫辰逸將手伸出浴桶,呈著那半塊玉石道,「還你!」
一步一心虛地走到他身邊,「我真拿了!」
「……」
接過去,也沒將那水給擦乾淨,貼著胸口,我又將玉給收起來了,輕笑一聲,這些日子,習慣性地摸著指上的紫玉戒指,看著腰間的同心笛子,在可望而不可及地時候,摸摸胸口的玉石,這樣……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能憑物寄思。
「幫莫某去叫叫紫依吧!」莫辰逸道。
「怎麼了?你這回找她?」
「……」莫辰逸挑眉,道,「莫非……玨帝要幫莫某穿衣?」
逃也似的跑開,摸著狂跳不止的心跳,回頭還撞上了那一直懸在我身後的劍,敲的我額頭一陣陣地暈眩,「礙眼的劍!」白了這劍一眼,「跟你主人一個德性!」
語落,我一楞,主人?我不就是他的主人麼?
呸!可是,我記著,這劍上的血是重華的!
倒八輩子血霉了,和他用一對情,情侶劍!
礙眼,著實礙眼!
揉著被撞紅了一大片的頭,在侍衛的跟隨下,終於在廚房裡找到了大吃著東西的紫依,還有……蘇約莫?
「紫依姐姐,這個是檀冽給我的,可好吃了,你也吃些!」眨著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蘇約莫坐著身下的白虎,直打紫依逗的一個樂!
他……他怎麼還在這兒?
不由地想起那夜見他偷偷地和檀冽說了個什麼,甚至檀冽還給他跪下了,就連莫辰逸對他也是另眼相看啊。
「你怎麼會在這?」紫依見我,立刻就沒了笑臉,「你說你缺德不?讓明煙在南朝城賣糧也就算了,賣給我們夢華的糧草,竟然……竟然十錢才一鬥?怎麼……給我們小皇帝送禮送了幾萬黃金,現在……想著法地要收回去啊?」
我被紫依吼得一楞一楞地,十錢一鬥?
扯了扯唇,三錢斗米,她這是翻了三倍不止!不過,明煙也不算太黑……在那種地方,賣米也是要命和軍隊的,否則,早被搶沒了,再說了,要是時日再托長些,五十錢一鬥,不也照樣賣得出去。
「虧我家公子還給你說好話,說什麼……賣給落澤和天翌都二十錢一鬥!」紫依白了我一眼,用拇指扣著小拇指甲,「我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對你改觀了……我還真是瞎眼了!」
罵了好一會後,紫依又將一盤糕點端給蘇約莫,笑瞇瞇地柔聲道,「約莫啊,沒事,不就是回不過嘛,你就呆在這裡吧,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嘴巴裡被塞的鼓鼓的,蘇約莫淺聲,含糊不清地說道,「紫依姐姐,你真好啊,約莫最喜歡你了!」
紫依笑著,非常母愛地摸摸蘇約莫的頭,「慢點吃,別噎著了!」突然又回頭,惡狠狠地吼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這一聲吼的……蘇約莫還真被噎著了!
他身下的白虎,猛地睜開眼睛,竟然非常熟悉地拍起蘇約莫的背!
微微聳聳肩膀,得……
一個水淨,一個星兒,現在再加個紫依……個個不把我的當回事!
可我還就是動不得他們,有氣,自已受著唄。
「你家公子讓你去幫他穿衣!」
「呀!」紫依拍了拍腦袋,「我……我怎麼忘了!」
說著,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等等,穿衣?
「紫依你站著!」我連追了過去,「不是有藍意麼,不應該是藍意去穿麼?不對,不對……藍意也不行!」
身後的蘇約莫似乎喊了我一聲,不過,我沒聽清楚,也沒當成一回事。
追到房門,可是……我卻不敢進去了!
紫依就紫依……反正,總不能是我!
nbsp;「呵呵,公子……我,不我不小心忘了!一般情況下都是藍意,我……呵呵——」
「……」
莫辰逸腿不好,紫依要抱著他出浴桶,而且,莫辰逸又不能穿著衣服洗澡,那不要……
使勁晃了晃腦袋,將手伸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可是……就是疼著,腦袋裡也還想著。
微微歎了一口氣,我豎直了耳邊……緊貼著房門,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他們不會鬧出個什麼事吧!再說了……紫依似乎長的也不錯……
亂七八糟地想法,終於在紫依抬著滿滿一桶水的浴桶,走出房門後而止住了!
「怎麼,你沒見過啊?」紫依輕鬆地將整桶水全都澆到了外邊的白茶花田中,「公子在裡面呢?你不有事要和公子說嗎?趕緊說,說完了趕緊走,公子急著去南朝城!」
「什麼?去哪裡?」
紫依提著空了水的浴桶,頭也不回,「南朝城!」
「你要去南朝城?」
參綠色的錦衣,沐浴後白淨的皮膚,莫辰逸神色安靜,任發上的水珠直滴,坐在輪椅上,擺起了棋局,自故自地下了起來。
「嗯!」微微點點頭,莫辰逸在血玉棋盤上落了一黑子。
「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我走近他,低頭望著他的眼睛。
說著,便將他手中的棋子搶了,丟了進棋盒,又道了一遍,「很危險!」
「……」莫辰逸這才頭,微微笑道,「你覺得莫某會死!」
我啞然……
的確,他不會,哪怕他的腿如此,可是,我就是相信,他死不了。
重新低下了頭,莫辰逸再一次執起了棋子,依舊是那謫仙一般的模樣。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皺眉,「非現在去不可嗎?過兩天行嗎?燁兒已經回朝了,我去一趟木宇,也會去南朝城,明煙和龐亦都在!」
莫辰逸手上一頓,指尖久久沒有離開棋盤,「也對,夜琴自捅三刀,青羽朝廷也好,南朝戰場也好,你是應該先去看看他。」
「……」
「可是,莫某等不了!」莫辰逸收回手,將目光從棋盤上移到我的臉上,「玨帝的好意,莫某心領了!」
「……」
看著那人轉身匆匆離開,莫辰逸盯著棋盤,竟有一種孤寂的落寞,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走了,必是覺得莫某不識……
沒等莫辰逸想完,身後又聽見了一串腳步聲,不同於紫依輕盈快捷的步伐,莫辰逸連忙回頭!
剛才莫辰逸的目光……那樣的瑩亮璀璨,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我就是看清了!
不覺地停駐了腳步,不解地看向他。
莫辰逸手中一動,衣擺將棋盤給掃亂了,幾粒黑白交加的棋子全都落在了地上。
「你沒走?」
「走?我為什麼要走?」頓了頓,我垂下眼瞼,「你這麼希望我離開?」
沒等莫辰逸說話,我抬頭笑笑,「你就是希望我走,我現在也不走!」
彎腰將地上的棋撿了起來,黑子白子分開了放入棋盒裡,我這才將腰間的毛巾給抽了出來。
站在莫辰逸身後的輪椅上,「紫依也真是的,一個女孩子,卻比藍意粗心多了,也沒幫你將頭髮擦乾,外面的白茶都謝了,已經入秋了,風大……吹涼了不好。」
我慶幸莫辰逸沒有回頭看我,否則……這樣的目光,我瞞不了莫辰逸!
「以前你也幫我擦過頭髮。」輕聲說著,心裡湧起一股淡淡地暖流,那些和莫辰逸在一起的日子全都湧上了腦海……
初次在大雨裡相遇,第二次也在雨中相遇,就連明白對他的心意,也是在梅江的瀑布裡,第一次觸及他的眼皮,是滾落在泥濘裡,第一次被他親吻,是在又深又涼的水裡,這一生……莫不是見到水,就會想起他?
「在想什麼?」莫辰逸的聲音有些微啞,似乎藏了太多的情緒一樣,「怎麼不動了?」
被他的話語一驚,我才從回憶裡驚醒,重新動起手中的毛巾,「沒……沒想什麼。」
紫依楞了一楞,皺起了眉頭,這是她自己的家,怎麼看著這幅情景,她……她會覺得美好溫馨,好到她都不想去打攏,不敢進屋?
想了想,紫依仰頭,果然是因為這玨帝長了一張青羽第一的臉!
聊了一會,半句不沾朝堂,待到他的發乾了,往窗外看去,天邊已是一片橘紅,我應該走了……
「我走了!」
「……」莫辰逸點頭,「可是,你還沒告訴莫某,為何來這裡?」
望了一眼被放置在桌子上的包袱和寶劍,我笑了笑,「可我告訴紫依了呀!」
莫辰逸沒再說話,我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去南朝城,你自己小心啊!」
「莫某知道!」
「我走了!」
「嗯!」
「再……再見!」
「嗯!!」
搖頭扯唇,輕嘲笑了自己一聲,我這一步三回頭的……是幹什麼啊?
輕輕地合上門,望著了夕陽。
夜琴……我來了!
「你要走了?」紫依收還在廚房裡,可蘇約莫已經離開了。
「都這個時候了,雖然我很討厭你的,可是……要不,吃過晚飯你再走吧!」紫依跺了跺腳,「真是的,都這時候了,看來,公子只有明天才能動身,都怪你。」
聽著紫依的抱怨,我什麼也沒說。
「這是什麼?給我幹什麼?」紫依說著,卻還是將包袱給打了開來,「這……這,這是……」
紫依一激動,眨眨眼睛就給擠落了好幾滴眼淚。
「你從哪弄來的?」吸著鼻子,紫依語氣哽咽,又是哭,又是笑,捧著包袱,手都在顫抖。
九華草性寒,只要有一捧白雪,那麼,無論周圍溫度多高,它也能讓這白雪靜固不化。
輕輕地將雪給捧在手裡,紫依半分沒覺得寒冷,「一,二,三,四……九,真的有九色,九華草,真的是九華草。」
「嗯!」我卻並不覺得喜悅,反而更加憂傷。
「只差沈子夜和玄朔蓮花了,真的只差沈子……」沒等說話,紫依立刻嚥下了那最後一個字。
「對不起!」
垂著頭,紫依沒有說話。
「我會找到的,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的!」
紫依抬看著眼前這人,哪怕……沈子夜已經不再有了,最後一顆已經被用了這種思想牢牢地抓著她的腦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底卻願意相信這人的話。
紫依腦海裡不覺地蹦出一句話——
公子若是站起來,定是因為他,一定是的!
沒等紫依堅定起信念,她又搖了搖頭,得,都想到哪裡去了!公子早有心儀之人了,最好的證據不就是那半塊黑龍玉麼?再說了,夢華民風單純,她怎麼會想到別國貴族中的齷齪之事!
「去南朝城的時候,小心一點,還有,對你家公子細心一點!那個……」我究竟是在婆婆媽媽個什麼啊?
「我走了!」
紫依捧著九華草,匆匆跑了過去,「公子,公子……」
門口幾個侍衛捂著耳朵,如果藍侍衛離開了,那麼,紫依每天一定要發幾回瘋的,這不……聽聽這三千里外都聽見的魔音穿耳,這不是又發瘋了麼?
莫辰逸有些寵溺的笑了笑,哪怕唇角並沒有扯開,可是,就是笑了,「紫依,你這是怎麼了?」
直喘著粗氣,「你看,你看!」
莫辰逸靜盯著一株草,終於知道那人來這的目的了,鼻尖不由地一酸,匆忙垂頭,隱住了眼中的水汽,可是……心,卻無法平靜。
「……」
「快放下吧,紫依,你的手會被凍壞的。」莫辰逸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不,我不!」紫依牢牢地捧著那株草,「哪能那麼容易就被凍壞。」
「公子,我相信……總會有一天,那人會讓你站起來的。」紫依笑的炫目,「雖然,如果他沒有拿走沈子夜,現在就只剩下玄朔蓮花一味藥了,可是……公子,怎麼辦?我現在都不那麼討厭他了,好討厭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