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繽紛之時,年羹堯又一次奉旨出京了,清月早在頭一天便接到了消息。
她把四大丫鬟並兩個嬤嬤喚到跟前:「明日一早,臨霜,你去福晉那裡告個假,就說我貴體欠安!玥嬤嬤,青竹嬤嬤,兩位看好院子了,不准任何人進來,若是王爺過來了,便說,我事後自會與他明說。」
臨霜跟在她身邊的年份比臨雪、臨冰還長,而帶憂色的問:「主子,奴婢們一定會守好院子的,另外,已經叫孫小福總管安排好馬車,明日清晨便在後門處等著。」
清月點點頭:「只守好院子就行了,我不喜人打擾,明白嗎?」
「是!」眾人齊應。
第二日一早,清月遠遠的吊在年若嫣的馬車後,等她送行回府後這才跟在年羹堯的馬車後緩緩的向前行駛,好在是京城,來來往往的馬車俱多,混在其中不惹人眼熟。
「喵,味道越來越難聞了。」小黑子賴在她懷中打滾。
清月挑開馬車上的紗簾探頭向前悄悄望去:「再跟下去看看,我也聞到了,那味兒越來越濃了,應該是近了。」
她伸腳朝馬車邊輕踢兩腳,不一會兒車門外傳來一中年男子的聲音:「主子,前面不遠有處小密林,密林旁有個茶棚子,是否要在那處歇歇腳?」
清月略一沉思,她對西城郊外並不熟:「若是前面那隊人馬歇腳,我們直接過去,然後慢慢的往前行一段地兒再歇腳。」
「是,主子!」那中年男子是她的馬伕,這一次,她只帶了小黑子出來,丫鬟們都沒有帶出來。
果然,年羹堯那對人馬在茶棚處停下來,清月稍稍移了下位置。避免對方能透過紗簾認出她來。
「喵,為什麼不停下來?」小黑子睜大貓眼瞪著越來越往後退的茶棚。
清月笑笑:「你覺得他會在茶棚子裡辦重要事情嗎?」
「喵,那麼多人,換本小爺。也不會在那裡辦事。」小黑子甩甩高揚的貓尾巴。
「即然你都不會,他又怎麼可能會呢?」停了一下,她又解釋道:「依我看,應該是在前方的密林裡,等馬車過了密林便停下來。」
「喵,樹高擋日,最適合幹壞事。」
囧!清月無語的翻翻白眼。
待馬車經過小密林停下來,清月抱著小黑子下了車門,她對車伕說:「你且在此處等著,只管裝著是歇腳的樣子。」說完便自己跳下了馬車。
那車伕向四周看看。見不遠處有一小坪,利落的把馬車趕到一處平地上,這才來到清月身邊作揖道:「主子只管放心去辦事,奴才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主子。」
她點點頭踩著小皮靴,腳尖點地。幾個飛馳來到了小密林處:「喵,有那個方向。」
一到小樹林處,小黑子的小肉爪便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兒,就在那兒。」
清月伸手輕拍它的小爪兒:「知道了,小聲點,可不能把獵物給驚走了。」
說完,她給自己身上拍了一張輕身符。抱著小黑子在樹林裡不斷跳躍:「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以前我們發現黑衣人並沒有這味兒,這一次怎麼?」
「喵,飛得好快,好好玩,叫本大爺看。這個肯定是功夫沒學到家的。」小黑子到是省事,窩在清月懷中享受空中飛人的待遇。
「你說的不無道理,我們且看看再說。」
在樹林裡尋了一陣子,終於在一處背陽的小山凹處見到了人影,遠遠的瞧處。卻是一個梳著小二把子的宮女。
「喵?怎麼是個宮女?小月子,她的身上好多黑絲,哎呀我個額涅啊!太恐怖了,我好怕怕哦!」
小黑子還很入戲的用小爪子捂貓眼,只是嘛,這爪子縫裡明晃晃的貓眼兒正滴溜溜直轉。
清月扯扯嘴角:「你怕個毛線啊,行了,快點準備幹活,別裝了,臨水她們不再,你再賣萌也只有我一個人捧場。」
小黑子無趣的放下貓爪子:「唉,是太冷清了,我好想她們啊!」
她見小黑子真情流露,好生安慰它:「好了,等她們回京後,你就能見到了,要知道,她們是隨夫君外放,沒有個好幾年怕是難入京來。」
一人一貓坐在一棵濃密的大榕樹的樹杈上,靜靜等著這場戲的開演。
半個時辰後,幾個做侍衛打扮的男子,正護著一位美須大叔過來,身材高大,雙眼含情,一撇眼都好似在挑逗妙齡女子一般,來人正是美大叔——年羹堯,清月這還是第一次正式見到年羹堯,他一開口說話便認出來了。
年羹堯伸出有力的大手輕勾那名宮女的小下巴,另一隻手輕輕一揮,示意隨從們遠遠的散開,其中一個就站在離清月藏身不遠處的地方,多虧她警醒拍了一張輕身符,又穿了一身青蛙綠,不仔細瞧還真難看出來有人在上面藏著。
「你可是叫小蝶?」年羹堯的拇指輕輕滑過她臉上嬌粉的小唇。
隨著他的動作,那名女子抬起好看的小臉,清月定眼瞧去,那名女子眉眼間很是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是,奴婢名喚小蝶!」那叫小蝶的宮女羞紅了臉,氣吐如蘭的輕聲回答。
年羹堯這才放下手來,正色問道:「你不在宮裡好好陪著你主子,跑出來這裡做什麼?」
「大人,你難道忘了
小蝶嗎?當年在府中」
清月終於想起來了,這女子的聲音便是當日她去年府,無意中闖入假山後的暖閣外時,就是與年羹堯在做行雲布雨之事的女子,怎麼就進了宮呢?
「哼,你放心,安安心心給我辦事,等到事成之後,還怕娘娘不放你出宮?」
娘娘?清月卻沒有漏掉這重要信息。
卻聽到那名喚小蝶的女子道:「大人,若非娘娘授意,奴婢又怎會出得了宮門。」
年羹堯伸手摟過她輕聲安慰:「我也是怕被有心人發現,如今,娘娘在宮裡頭還算安穩,但我們也要小心些。」
小蝶似有疑問:「大人,奴婢有一事不明,大人為何不助自己的親妹妹而把小蝶送進宮去伺候娘娘?」
「親妹妹?」年羹堯似是聽到了最諷刺的話,他伸手輕輕拍拍小蝶的粉臉:「乖乖聽話,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說說娘娘叫你來有什麼事?」
小蝶見好就收,連忙笑道:「是娘娘有些不捨,大人這一路西去,鎮守准葛爾那一方,娘娘心中甚是擔心,所以把在暗地裡培養出來的精衛們,除了分給阿哥的,娘娘只留了奴婢同另一個姐姐在宮中,餘下的就交由大人帶走,聽說上一次損失慘重,娘娘也是擔心大人安危,還有太子之事?」
年羹堯拉著她的小手輕拍:「你回去轉告娘娘,人,我就收下了,上一次的確吃了一個大虧,真沒想到他家還能弄出那麼些高手來,上一次本想一次性剪掉那些人,卻是被王爺橫插一桿子攔住了,他雖沒有發現我的出發點,但是太子這步棋也用得差不多了,請娘娘只管放心,再多等兩年,必要將太子拉下馬,如今,太子宮中的美女可都是我著人悄悄轉遞進去的,呵呵,沒想到太子竟然喜歡那種口味。」
小蝶微嗔他:「哼,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那種口味的嗎?嬌嬌弱弱,玉勾如月,弱柳扶風。」
她的話討好了年羹堯:「放心吧,會有你的位置的,你可是替本大人辦了不少事,好生照顧好娘娘,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啟程了,這兒還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久了恐又生變。」
清月若有所思的盯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心中猶豫要不要繼續跟蹤年羹堯。
「喵,小月子,人都走沒了,咱們回去吧,晚了,怕那礙事鬼派人出來揪你回去。」
小黑子的話提醒了清月,她笑道:「虧得你提醒,走吧,咱們回府去,今兒得叫臨露去花園裡採些桃花回來做胭脂,小黑子,你要不要來點。」
小黑子一扭頭拿個貓屁屁對著她,清月調笑道:「你得意思是把胭脂幫你塗在小屁屁上。」
「喵,我是大爺,怎麼可以塗脂抹粉。」小黑子立刻炸毛了,清月伸手一把撈過它摟在懷中:「走啦,再不走,那些人可是要經過咱們停車處了。」
她抱著小黑子回了馬車,又安排車伕趕著車慢慢往前行,果然,不一會兒,年羹堯的車隊從後面趕超上來,見清月的馬車緩緩的在路上行駛,只不過是看了一眼,便不在意的催促馬隊快些趕路,不時,便絕塵而去。
「主子,那隊車只看到個小黑影了。」馬伕在門外回稟,一人一貓正窩在馬車內睡得迷迷糊糊。
清月撩起簾子見已快中午了:「全速回府!」
「喵,我要吃桃花糕!」小黑子小聲的說。
她輕撫它的後背:「唉,真是春光無限好啊,我卻只想睡大覺!」
小黑子貓兒眼一轉:「喵,小月子,你不去跟蹤那個壞女人的哥哥嗎?」
清月笑道:「咱們怎能做那種跑腿的事,咱們要走高端大氣的路線,這種事,自然是交給該管之人去查,回府得叫臨露想些新點心出來,小黑子,你說臨露是不是思春了,這近都沒有做新口味的點心。」
小黑子翻翻貓眼,有這樣的主子嗎?跟一隻貓探討臨露的春天,它只懂貓的春天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