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心中覺得這一次選秀陰謀籠罩,決定再試探一下自己兒子們的想法。
老九在廣州這個就不用問了,把老四與老十四分別叫來問。
康熙打量著堂下清瘦的胤禛,記憶中那個愛哭愛追著太子喊哥哥的小子已經長大成人,有多少年了,這還是康熙第一次正眼瞧他。
康熙對他即愛又恨,心情十分複雜,愛自己的兒子能力強,又恨他,每次見到胤禛都叫他想起佟佳氏,那個嬌嬌弱弱只想和表哥過平凡日子的女子。
「老四,這一次皇阿瑪想給你後院指秀女,如今除了李氏所出的一子一女,你的子嗣太過單薄。」對於造人這事兒,康熙真的是比誰都積極,不然為何就他生了那麼多兒子。
胤禛想什麼只有蘇培盛能瞧出一點兒,其他人半絲都看不出來:「兒子一切都聽皇阿瑪的。」
「這一屆的秀女你有沒有看上誰?」康熙對於兒子還是很疼的,巴不得他們個個多娶幾個開枝散葉。
胤禛依然面無表情的回答:「皇阿瑪,以後這些事都是額娘為兒子操心,只是兒子覺得漢軍旗女子多嬌弱,身子骨不是很好。」
他的意思是自己沒有半點關注選秀這事,就是有點嫌漢女身子弱不好生養,所以他家的子嗣才如此單薄。
康熙經他一提醒又想起來了,胤禛的嫡福晉不能生養了,這一次得指一個側福晉,位份還得高點將來生的嫡子顏面上也要好看許多。
想來想去這一屆就只有東阿家的小丫頭身份夠得上,心中不覺拿老四與老十四家對比,德妃心中那根刺還在,不如真心疼的老十四。
康熙心中難得生起一份愧疚:「嗯,你看東阿家的清月格格如何。」
胤禛低垂著頭,眼中閃過一縷喜色,不枉他多番算計。總要將那小女子納入身後,依然面無表情的回應:「一切聽皇阿瑪安排。」
康熙仔細打量他,見胤禛並沒有因為清月的家庭背景而喜形如色,放下心中疑問。
又把老十四招進宮同樣的話也問了一遍。胤禎早就得了德妃提點,自然是表現得處處喜好清月那樣的正統貴女。
康熙心中自問,老十四家後院全是八旗貴女,難道都不是正統貴女,難道是在說自己這個做老子的眼力不夠好,一直沒有挑到他合心意,這都是什麼屁話!
康熙如此一思心中大怒,這老十四家的都是八旗貴女,老四家唯一的一個貴女還是斷了牙沒了爪的,烏喇那拉氏更是費揚古晚年所得。雖家族強盛,可費揚古已去世。
清月是這一界的秀女,她必須指給皇室,給誰這是個難題,給老九胤禟是不可能。宜妃本是家族嫡女,再把清月指給胤禟,那等於是把郭絡羅家族徹底綁在老九這條船上。
指給老十四,康熙想到這兒又猶豫了,老十四後院全是八旗貴女,拆開看只有嫡福晉家還不錯,可拼到一起看。這麼些貴女哪家沒有點權利,雖然不顯,可是各自的阿瑪卻是都處在要緊的位置上,康熙自己驚出一身冷汗,德妃還真是好算計。
胤礽的年歲已長,若是指給太子。只怕東阿心中不舒坦,更何況太子羽翼已豐,思來想去,康熙覺得除了指給胤禛最合情理之外,沒有別的人可選了。
清月進宮走過場。除了宜妃召見了她,還有德妃同樣也召見了她,這叫清月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選秀女時,並不是住在宮中,而且在規定的黃道吉日進宮,經過幾輪篩選下來,清月被留了牌子,其中還發生過一件小插曲,有個漢軍旗的女子站出來,當著康熙的面大罵他昏庸無道,就為了充實自己後宮,浪費大量民脂民膏。
叫人稱奇的是,康熙並沒有發怒,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窮人出身的秀女。
清月後來聽說那名女子被留在了宮裡,好像是封了個貴人。
清月回到家,瓜爾佳氏已經喜氣洋洋的站在府門等候,老遠看到自家的馬車,待車子在府前停穩,從車裡走出一位清的可人兒,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有貴女風範。
「月兒,受苦了!」瓜爾佳氏一上來就抱著自己閨女心疼。
清月心中無奈的歎口氣:「額涅,我又不在宮裡住,你擔心什麼勁兒!
到底是瓜爾佳氏身上掉下來的肉,這世上只怕沒有比她更疼愛清月的了。
「你這孩子,額涅在家擔心的吃不香睡不著,你到好,一點都不緊張。」
清月伸手撫額,瞧著架勢,瓜爾佳氏怕是又要碎碎念了,連忙想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額涅,靈兒呢!」
提起清靈,瓜爾佳氏一陣頭疼:「哎喲,這皮孩子又蹦哪兒去了!」小小閨女現在比個男孩子還頑皮,又是個能蹦達的,她要去哪兒,腿力不好的丫鬟婆子還真跟不上。
「額涅,為妹妹挑幾個大丫鬟出來吧!」清月沒有被撂牌子心中有些擔憂,只怕自己要被指婚了。
瓜爾佳氏聽她話中無奈的語氣,拉著她風一樣刮進主院,又叫人守在主屋門外,這才摟著自己閨女坐在暖閣裡:
「你還沒出宮,你阿瑪已經叫人送信出來了,唉,你郭羅媽媽還想你嫁到瓜爾佳家族裡,只怕是要失望了,聽宮裡傳來的消息,宜妃娘娘本來已經和皇上打過招呼,誰知道德妃從中橫插一桿子,如今怕是只有五五勝算。」
其實宜妃的意思是希望渺茫,德妃求了皇上把清月指給十四阿哥胤禎,這樣肯定是惹怒了康熙,清月將來的落處很
難預見。
事到臨頭,清月反而不慌了:「額涅,你不用擔心,若真是被指到不好的人家,你女兒又豈是個會吃虧的。」
自八旗子弟從准葛爾鍍金回來後,這些貴族子弟,鮮衣怒馬、走狗溜鳥、聽曲兒納小妾,一個個都學壞了。
瓜爾佳氏想想也是:「月兒,不管被指到哪家,你阿瑪的官職可是擺在那兒,再差也是個側福晉,是不可能指去做格格的。」
清月心中一暖,東阿與瓜爾佳兩人算計來算計去,都是為了膝下的幾個兒女能有個好奔頭。
「額涅,女兒沒往心裡去,你不要擔心,女兒縱然是嫁出去,家裡還有個皮實的妹妹陪著,女兒也放心。」
瓜爾佳氏眼圈紅紅,自己捧在手心疼寵了十多年的女兒,就要嫁去別人家受苦,叫她怎麼捨得,同挖了她的心肝有什麼區別。
瓜爾佳氏揪心揪肺熬過三日,清月多次勸說都無效:「額涅,你再擔心也沒用,如今阿瑪已經被贊禮大臣請去了。」
只有指婚皇室贊禮大臣才會親自過來迎接,瓜爾佳氏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伸手摸摸清月的小臉:「額涅就是擔心,怕指到那些扶不上牆的皇室子弟家中。」
瓜爾佳氏的眼裡只有家人,什麼皇室之類碰到與家人有關的,統統都得靠後。
「額涅,你不要擔心,阿瑪是去接旨,想來能被指婚的也就那麼幾個,左右離不了的,再說,當咱阿瑪的官銜是擺著看的。」
等到下午時東阿面無表情扛著聖旨回來了,瓜爾佳氏早等不及,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連忙迎上去:「怎樣,指給誰家了?」
她是情願清月嫁給九阿哥胤禟,那位肯定百分百會寵著自己閨女。
東阿把聖旨遞給她:「你自己看吧!月兒啊阿瑪對不起你!」
清月心中一「咯登」,不會是指給皇室裡的那些混混了吧!
接著東阿的話惹得清月甩了他無數個白球:「閨女,阿瑪同宜妃都盡力了,你和九阿哥的事唉,最終做主的是皇上。」
「阿瑪,女兒到底指給誰了!」清月心中不免有些著急,能不能一句話說清楚啊。
「啊,怎麼會是這位爺!」清月的心還沒有落下來,瓜爾佳氏又一驚一乍。
太出呼她的意料之外了,怎麼會是那塊木頭?瓜爾佳氏想不通了,她還以為左右是在九阿哥胤禟與十四阿哥胤禎之間。
「阿瑪,額涅!女兒到底指給誰了!」清月急了,有這樣當阿瑪、額涅的嗎?只顧著自己傷春悲秋,沒看到她都快急死了。
「旗主!」東阿與瓜爾佳氏齊聲回答。
清月的腦子有些發暈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平日也沒瞧出那位爺透出個一絲半點,頂多就是私下往來送點年節禮。
隨後,瓜爾佳氏打聽到,除了清月被指給四阿哥胤禛為側福晉外,也不知道康師傅突然怎麼腦抽風,一口氣給胤禛指了三名媳婦,另外兩名格格分別的鈕鈷祿氏、耿氏。
「月兒,雖說旗主是個冷情冷性的人,但是瞧著後院比其他阿哥少了許多。」
瓜爾佳氏想來想去,想不出胤禛到底哪兒能惹女人喜歡,只能找了這麼個蹩腳理由。
清月無力的揉揉腦門,自從聖旨下來後,從瑪瑪,阿瑪到額涅,沒有一個不勸她的,她已經說過很多遍,她同九阿哥只是兄妹關係,為毛這些人就聽不進去呢?還找這種蹩腳理由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