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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1暫時分別 文 / 槐十九

    幾日後,越疏狂和顏疏青收拾行裝,準備離開。

    年春妮戀戀不捨:「師父,這麼早就走啊。」

    「不早了啊丫頭,為師是奉召入京,耽擱不得的。」越疏狂攤了攤手:「不過丫頭啊,你也別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等為師的事情一了,就來帶你回普陀山去,到時候啊誰也找不到你,你就安心的同我們學醫術,如何?」

    年春妮點頭:「嗯,自然很好。只是師父……」

    「嗯?」越疏狂拍了拍她的臉:「小丫頭,有什麼事兒就說出來?對了,我記得你生辰就在下個月了,我們會在你生辰前趕回來的。我們普陀山傳人的及笄禮可不能隨隨便便。」

    年春妮原本是想說這家的女掌櫃和木山書院的陸遠山有關係的,可是想了想,以後怎麼樣還不一定,如今到也沒必要讓師父們和她一起苦惱。再說了,越疏狂也說了,他們是奉召回京,耽擱了總是不好。可是年春妮去沒想到,這奉召入京的,早就在南潯城優哉游哉地玩了四五日了,這才著急,其實也是故意做做樣子罷了。

    年春妮跟著越疏狂顏疏青下了樓,在櫃檯那兒停了一會兒。

    年春妮和青絡說著是來做跑堂的,可是剛上任,就被越疏狂拽著玩了幾日,一時之間,見到青絡,年春妮還有些不好意思。

    誰知道越疏狂卻遞上了兩個大金錠子,十分大氣地同青絡道:「我這兒徒兒就拜託你們照顧幾日了,最多月底我們便會回來接她,到時,另有酬謝。」

    年春妮嚥了嚥口水,哆嗦著拉了拉越疏狂:「師父……我這麼值錢?」

    越疏狂看了她一眼,笑道:「原來你覺得自己就值這麼幾個錢?」

    「越公子。」青絡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微微笑了笑,將金錠子遞了回來:「青絡受之有愧,小年在我們這兒我自然會將她當親人一般對待的,這種情感是錢財無法衡量的。越公子收回去。」

    年春妮看了看青絡,又看了看越疏狂,在越疏狂開口之前,一把抱住青絡的胳膊:「青絡姐,他給你你就收著嘛!我師父他不缺錢的!」

    「哦?你怎麼知道為師不缺錢?」越疏狂好笑地看著年春妮盯著金錠子的模樣。

    「你隨便一出手就是兩個金錠子啊!」年春妮感歎:「缺錢的人能出手這麼大方?」

    「那還不是為了你嗎?」越疏狂挑了挑眉。

    「越公子關心小年姑娘,我們都看在眼裡,可是。的確用不了……」

    「掌櫃的不用推脫。」顏疏青笑著打斷青絡,看了年春妮一眼:「我們這個徒弟沒有別的愛好,就是貪吃。若是不給她留下些銀兩,只怕你們會養不起她,讓她露宿街頭了呢。」

    「顏師父!我哪能吃那麼多啊!」年春妮皺眉瞪著眼前的金錠子,「顏師父你別嚇著人家青絡姐啊……」

    「我們哪裡就那麼可怕,一會兒嚇著青怡姑娘。一會兒嚇著青絡姑娘的?」越疏狂歪頭,笑的不羈。

    年春妮瞇了瞇眼:「越師父,你對姑娘家的名字倒是記得清楚啊,話說,那一日沒能拔得頭籌,是不是還是有些失望吶,:。」

    越疏狂瞪了年春妮一眼。趕緊轉頭看向身邊的顏疏青,間顏疏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越疏狂才轉過頭來瞪年春妮;「你這把嘴也太會胡說道了!為師這是記性好!不只是姑娘家。就連男人的名字我也記得清楚!」

    「哦——男人吶——」年春妮拖長了音。

    「呃……」越疏狂怔了一下,萬分艱難地轉過頭去,看著顏疏青:「這丫頭設了陷阱,把我框進去了,師弟。我……」

    「你不用多說。」顏疏青神情淡淡,看不出起伏。

    「師弟。你信我啊!」越疏狂一副苦瓜臉。

    「我們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走。」顏疏青轉身往外走。

    「哎?」越疏狂愣了一下,推了年春妮一把:「你顏師父這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啊?」

    「追上去問問咯。」年春妮攤手。

    「你上!」越疏狂推她。

    年春妮白了他一眼:「師父啊,一人做事一人當啊,你怎麼就這麼點膽子了?」

    越疏狂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一人做事一人當,說做的事兒啊,你麻溜快點的給我追上你顏師父,不然……我就去九泉莊告訴年家你在這兒!」

    「師父我錯了還不行嗎?」年春妮歎了口氣。

    和越疏狂一起出門追上顏疏青的時候,年春妮覺得顏疏青似乎是在笑,肩膀一顫一顫的。

    「顏師父?」年春妮轉到顏疏青面前,正好看到顏疏青收了笑,輕輕地瞥了她一眼。年春妮了然點頭,忍著笑衝著越疏狂喊了一句:「越師父出事兒了!」

    「什麼?」越疏狂蹭蹭蹭跑了幾步,卻又在顏疏青身後停了下來。「春妮……你,你過來……」

    「啊?」年春妮本來在顏疏青面前聽著越疏狂著急忙慌的聲音,笑的花枝亂顫,如今猛地被越疏狂喊住,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來。

    顏疏青抬手在年春妮肩上壓了一壓,年春妮點頭,繃著臉走了過去。

    越疏狂見到年春妮的模樣,駭了一大跳:「丫頭,他真生氣了?」

    年春妮使勁憋著笑,猛地點頭。

    這幅模樣看在越疏狂眼裡卻似乎是年春妮被嚇著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當下,撩開年春妮便奔到了顏疏青身後。

    越疏狂抬起一隻手,似乎是想扳過顏疏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唉……」深深的一聲歎息,令年春妮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仔細看過去,越疏狂雙手握拳,似乎極其隱忍。他輕輕開口。似乎是怕打碎了什麼似的說:「師弟,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瞭解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本領,一起遊歷江湖,我的心意你難道還是不能瞭解嗎?我們為什麼要收這個丫頭為徒弟?難道你忘了嗎?當年若不是她,我們彼此的心意還要多久才能彼此知曉?世俗的眼光你都能挺過來,為什麼我只是隨意的玩笑一句,你就……」

    「你那是玩笑嗎?」顏疏青清冷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寂寞。年春妮一時都愣住。不會的是顏疏青真的也上了感情,還是演技太好。

    越疏狂一怔,自嘲笑道:「我是不是玩笑?疏青。我是不是玩笑你感覺不到嗎?這些年行醫問診我們遇到過多少男男女女,你可曾見我對誰像對你這般?疏青,我的心意……你……」

    「你的什麼心意?」

    越疏狂一怔,回頭看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皺著眉,一副十分深沉的模樣。看到越疏狂回頭,猛地打了個哆嗦,訕笑:「越……越師父……」

    越疏狂沒有理她,只是回頭看著顏疏青。陡然聽到顏疏青的那一句話的時候,他直覺告訴他,那似乎是顏疏青故意為之。可是看到年春妮的那副表情,卻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歎了口氣,越疏狂緩緩地伸出手去。打在顏疏青的肩膀上:「師弟,為醫者當無慾無求,可為兄卻不是真的能做到無慾無求的,我所求的,自始至終。不過一個你。師弟,師兄這一生覺得最為正確的決定便是……當初入了普陀山。做了你的師兄。師弟,你……」

    「噗哈哈哈……」顏疏青似乎終於忍不住似的笑彎了腰。

    莫說是越疏狂,就連年春妮都怔住了。

    顏疏青抹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回頭看著越疏狂和年春妮楞道:「你們兩個怎麼了?」

    「……」年春妮最先反應過來:「顏師父你演技真好,剛才我都以為你是真的出什麼事兒了呢。」

    「哦?你剛才還是聽了我的話呢,怎麼也被哄住了?」顏疏青挑眉笑了笑:「師兄,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動……」

    「哎呀!非禮勿看!」年春妮一把摀住眼睛。可是指縫裡,卻還是看到了一些東西——

    越疏狂緊緊地將顏疏青嵌進懷裡,是那樣不願分開的姿勢,越疏狂的眼角似乎還落下一滴淚來?

    年春妮禁不住:「咦?」

    「咳咳,師兄?」顏疏青臉上一紅,推了推越疏狂,卻沒能把他推開。顏疏青笑道:「怎麼了?這兒可好些人看著呢。」

    「看就看。」越疏狂將臉埋進顏疏青頸間,微微歎了口氣。然後起身,向年春妮招手:「丫頭,過來……」

    年春妮放下捂在眼上和沒捂一樣的手,搖頭:「我可不過去!」

    「春妮過來,沒事的。」顏疏青彎彎嘴角,衝著年春妮笑的一臉蕩漾。

    年春妮琢磨了一會兒,一步一步慢慢地磨蹭過去。

    一過去,越疏狂就捏住她的臉:「小丫頭片子,連我也敢誑了啊?膽子不小啊你,來來來,給為師看看,這臉皮是有多厚啊?」

    「師父師父,你不能賴我啊,我也被誑了不是?」年春妮嗷嗷叫喚。

    顏疏青一邊笑,一邊拍打越疏狂的手:「又拿春妮出氣?自己沒反應過來就賴在春妮身上?你是忘了之前自己怎麼說的了?」

    越疏狂倏地鬆了手:「我說什麼了?」

    顏疏青搖頭,撿起之前被越疏狂撞在地上的包袱,一邊拍打一邊往前走去。

    「哎?這就走了啊?」越疏狂喊了一聲,轉身跑進歸家客棧,從桌子上抓起一個包袱,就跑了出來去追顏疏青。

    年春妮原本是在笑著,可是看著他們兩個你追我趕的背影,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的哀傷。就這樣走了呢,都沒跟她告別一聲,雖然,他們說會在自己及笄之前回來,可是……也要好久啊……

    「你們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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