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山?」年春妮詫異:「哪個陸遠山?可是木山書院的陸遠山?」
「咦?年姐姐也認識他啊?好巧呢。」青怡笑道。
年春妮卻笑不出來了,陸遠山和李狗蛋同窗而學,若是……看來,這兒的確不是久居之地。
「年姐姐,年姐姐你怎麼了?」青怡看著年春妮的臉色變來變去的,不禁有些害怕。
年春妮猛地回神,乾笑:「青怡,那個陸遠山……和你姐姐是什麼關係?」
「陸遠山陸大哥可是和姐姐說好了,待他高中之時,便會回來娶我姐姐。」青怡提起陸遠山似乎很是驕傲的模樣。
「那平日裡……」
年春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青怡歡快地喊了青絡一聲:「姐姐姐姐,這位年姐姐也認識陸大哥呢。」
青絡嗔道:「什麼陸大哥?」
「就是陸遠山陸大哥啊。說好了以後要來娶姐姐的陸大哥啊!」青怡呵呵的笑著:「姐姐可是害羞了?」
「去你的。」青絡拍了青怡一下,走過來問年春妮:「小年認得陸遠山?」
「數面之緣罷了。」年春妮的笑容越發的掛不住,見青絡再也沒有問下去的意思了,年春妮還是把那一句話問了出來:「青絡掌櫃,請問,陸遠山會經常來看你嗎?」
青絡臉上一紅,嗔道:「怎麼就會常來了呢,他們如今即將府試,若是高中……他許是會來的,若是不中,他許是沒有臉面來見我的。怎麼,小年對這個這麼上心呢?」
「我隨口問問。」年春妮尷尬地笑了笑。
府試……
今年四月舉行。
那麼,四月之前。自己一定要離開南潯城才是,莫不能被陸遠山發現自己。
不過,也許陸遠山根本不記得自己呢?
唉……
年春妮歎氣,覺得心煩意亂。且不說陸遠山同李狗蛋是知交好友,即便和年家傑那也是同窗的情誼,難保不會將她的行蹤洩露出去。年春妮逃都逃了,自然是無法回去面對那些人的。
為今之計,只能祈求與越疏狂他們能快些來了。
以她自己的能力,能夠陰差陽錯的來到南潯城,在這歸家客棧落腳。就已經算是老天爺打盹了,她可不敢指望老天爺一直打著盹。
「對了小年,我方才聽暖房裡的客人說你說什麼體驗式?真的要……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嗎?咱們……」
「咱們準備好新鮮的菜蔬瓜果就好了。」年春妮笑了笑。好在說起別的來了,年春妮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掌櫃的不用擔心他們會把咱們的房間弄的亂七糟,到底也是為了讓他們體驗回家的感覺,若是弄得亂了或者房間有什麼損壞,讓他們照著原價賠償就是了。」
「咦?」青怡插嘴:「可是之前咱們並沒有和他們說好啊。這樣他們會覺得……」
「這個不是行業裡一直都有的準則嗎?」年春妮疑惑。「我記得以前我住了一個地方,那裡可是賠三倍的呢。」
青怡皺了皺眉:「姐姐,花老闆家好像也有這種說法的,我記得之前我拉來的一個客人就是受不了在花老闆家失碎了一個破杯子,被花老闆扯著非要賠他上好官窯紫砂杯才來的咱們這兒。」
青絡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倒也記得這麼一茬,不過……」
「掌櫃的現在啊先別擔心這個了。」年春妮擺了擺手:「如果真有損壞。有良心的人啊自然是不會少了咱們的銀子,那些沒皮沒臉的你就是再怎麼樣明文規定也是沒有用處的。」
「嗯……」青絡笑了笑:「小年啊……」
「哎,掌櫃的。你們廚房在哪兒?我內人想要用一下,不知道……」有人站在樓梯上向下喊。
年春妮衝著青絡眨了眨眼,對著那人喊:「公子和夫人下來便是了,廚房在後面,不知道公子還需要什麼食材?」
「內人喜歡做湯。不知道有沒有雞蛋角瓜?」
「有的。」青怡笑的眉眼彎彎,「我去給你們準備好。你們隨時可以來做。」
年春妮看著青怡跑來跑去活力十足的樣子,微微笑了笑,轉頭卻看到青絡正在看著自己,不禁奇怪:「掌櫃的?」
「看著你年紀比我還要小上幾歲,你也不用天天掌櫃的掌櫃的喊了,若是不介意,便跟青怡一樣,喊我一聲姐姐。」青絡笑道。
「青絡姐。」年春妮叫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人能夠真的親自動手去做飯很奇怪?」
「是有一些。」青絡點頭:「出門在外,要的不就是一個自在嗎?為什麼他們還要費這個勁兒?」
「青絡姐覺得他們是費勁兒?對於這些丈夫就是天的女子來說,他們能夠親自下廚為自己的天做可口的飯菜,是讓她們覺得幸福快樂的事情,即便是出了家門,他們還是希望能夠親自照料好自己的天,所以能夠讓他們親自動手,遠比坐在房間裡等著咱們做一些不知道合不合口的飯菜來的高興的多。」
「小年倒是有見識,到不知道小年從前是做什麼的?」青絡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啊?」年春妮揚了揚嘴角:「我也不過是話本子看的多了些,聽說書的聽得多了些罷了,其實跟以前是做什麼的倒沒什麼關係。」說起來,有關係的不過是之前自己上大學學的一些硬道理罷了,說起實踐……這還真是第一次呢。
「掌櫃的,哪裡能買到上好的竹葉青啊?」又有人問。
「我們店裡就有竹葉青呀!」青怡從廚房裡跑了回來,衝著那人喊:「客官可是要我們送上去一壇?」
「嗯,來一壇!」那人擺了擺手,就轉身又回到了房間中。
「掌櫃的,能送點熱水上來嗎?」有人在屋裡喊,不一會兒又出來:「話說,我們能自己燒熱水嗎?」
「哎?熱水還能燒出不一樣的感覺來?」青怡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年春妮。
年春妮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啊。」說著把目光轉向那位一身貴公子氣的客人:「客官,這熱水還有不一樣的燒法?」
那人搔了搔頭:「倒也不是,我就是想自己燒著玩玩,看著周圍的有會做飯的,有會佈置房間的,我這心裡頭也有些癢癢,嘿嘿,話說到底能不能啊?」
「能,自然能。」青絡笑了笑:「小年,帶這位客官去後院。」
「是。」年春妮打了個千,對著樓上的客人道:「客官請。」
歸家客棧的廚房裡雖說只有一個灶台,可是對於這些吃飯並不是完全按時按點的遊客來說,卻已經足夠了。那位做湯的夫人,做了滿滿的一大鍋湯,出來端到自己房間裡一碗後,便略帶歉意地找到青絡:「掌櫃的,湯做的有些多了,你們若是不嫌棄,不如大家一起來喝?」
燒水的客人也似乎上了癮,燒完一壺又一壺,看的年春妮都有些心裡發虛了,那人卻只是咧嘴一笑:「在家裡被人伺候慣了,沒想到燒水還是這麼好玩的事兒,嘿嘿,小姑娘,今兒你們客棧的熱水小爺我全包了,你們不用燒了啊!」
年春妮怔住,沒想到還有這種人。
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青絡幾乎就沒進過廚房,一樓的桌子上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吃食。
有玲瓏剔透的水晶餃子,有香噴噴的陽春麵,有簡單至極的西紅柿炒雞蛋,還有用料豐富的翡翠鮮蝦鯽魚湯,還有各種精緻的小菜,都是出自各種房間的客人之手。
年春妮看了青絡一眼,青絡便笑:「你倒是什麼都想得到,和小怡一起去。」
年春妮便笑:「青絡姐能看出我心裡的想法,自然是本身就也已經想到了啊。」
年春妮和青怡挨門挨戶的敲了門,把大家聚到了一起,而樓下,青絡也已經把幾張長桌拼到了一起,等著樓上的客人都下來後,請他們入了坐。
大抵是從未見過這種方式,一群人都新奇得很,這家吃著那家的菜,那家吃著這家的飯,各種讚譽聲不絕於耳。
而其中那個燒了一下午水的少爺,卻是一邊吃一邊感歎:「小爺失算了失算了啊,就該去跟著掌櫃的學一道菜,這樣大傢伙兒都能吃得到,都能誇獎我,唉,我卻偏偏去燒勞什子的水,誰知道小爺我呀!」
「喲,原來今兒我們用的熱水都是這位公子燒的啊,這可得好好感謝您吶。」接著就有人端起了酒杯向他致意,那個少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後面去了。
年春妮和青絡青怡在一旁看著,臉上都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姐姐,年姐姐這辦法還真是好,不但讓我們賓客滿門,還又省時又省力,倒是一舉多得呢。」
「你著丫頭,倒是什麼時候也學會了一舉多得這樣的話?」青絡笑著取笑青怡,可是心裡也是對年春妮充滿了感激,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就聽到門口一陣騷動。
「喲,這兒這麼熱鬧啊,掌櫃的,還有沒有房?」
年春妮聽到這熟悉的語調,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去,看到來人時,徹底的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