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年春妮覺得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複雜。
回到烤鴨店的時候,梁鳳已經做好了晚飯,看到年春妮進來,就推了推年文力。
年文力問她:「怎麼樣?」
年春妮搖頭:「毫無頭緒。」
非但毫無頭緒,甚至覺得越來越複雜了,越疏狂的欲言又止,顏疏青的受人所托,還有那什麼勞什子少東家。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讓年春妮完全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防備。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頭腦,烤鴨店的經營除了自己提了幾個建議以外,其實一直都是年文力在經營,自己卻心安理得的拿著每日的零用錢……
梁鳳看著年春妮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笑:「春妮,快些吃飯,也許就是看著咱們掙錢有人眼紅呢。」
「就是啊。」年文力也安慰年春妮:「你別總是胡思亂想的了,這幾日看著也似乎平靜了點了,你明日就送家傑回書院。」
年春妮疑惑地看了年文力一眼。
「都過完十五了,書院自然是要復學的啊。」年家傑衝著年春妮攤了攤手:「我這可不是臨陣脫逃啊。」
「得了你,你啊,只要好好唸書考過縣試,以後能夠繼續考下去啊就算不得臨陣脫逃。」年春妮捏了捏年家傑的臉。
「姐姐你怎麼老是喜歡捏我的臉。」年家傑皺眉。
惹得年文力和梁鳳一陣笑。
一頓飯吃完後,年春妮搶著去刷了碗筷,梁鳳去給年家傑收拾包袱,整理了幾身衣服。
年春妮還沒刷完碗,就聽到年家傑在外面喊:「姐姐,說好了拿了錢同我去買那一套筆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啊。」
年春妮皺了皺眉:「等我刷完碗著。」
「什麼筆硯?爹和你去?」年文力問年家傑。
「我偏要姐姐和我去。要不然姐姐能懶死!」年家傑在外面喊。
年春妮歎了口氣,趕緊的將幾個碗刷了出來。這個時代沒有洗潔精,年春妮學著當年奶奶用絲瓜瓤刷碗的習慣,讓梁鳳找了兩個絲瓜瓤,可是碗是刷乾淨了,手卻總是膩膩的。以前,還有綠穗的皂角可以用,自打……
唉,連洗個手都找不到好東西了。
年春妮歎了口氣,沒找到布子。在裙子上揩了揩手,從飯屋裡出來,看著年家傑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笑道:「讓我出去給你花錢你還不樂意?」
「我不也是為了以後衣錦還鄉讓姐姐臉上有光嗎?」年家傑頂嘴。
「得了你,一套筆硯也能扯到衣錦懷鄉上,快些走,別去晚了人家該關門了。」年春妮踢了年家傑一腳,摸了摸腰間的荷包。率先走了出去。
年家傑趕緊跟了出來,卻猛地撞到了人身上。
「哎喲——」年家傑叫喚。
年春妮回頭歎氣:「你就不能……」看著點啊。那半截話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年春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依舊一襲黑衣,身姿挺拔,臉上是亙古不變的冷漠。只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年春妮有些忐忑的開口:「莫歸哥哥?」
「喲,你還認得我啊。」莫歸開口就是滿滿的譏諷。
「誒?」年春妮詫異了,她不記得最近招惹過蘇莫歸啊。而且,當初……似乎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年春妮也沒有表現的以後再見互不相識啊,這句還記得又是從何而來呢?
「怎麼?」莫歸皺了皺眉:「這幅模樣倒好像是我說錯了?」
年家傑看了看莫歸的神情,又轉頭看了年春妮一眼。有些囁喏:「姐姐……」
莫歸低頭看了年家傑一眼,笑道:「你是要同你弟弟出去?」
「怎麼了嗎?」年春妮不解,:。
「我和你們一起。」說完。莫歸也不管年春妮答不答應,就跟在她們身後一副你們去哪我就去哪的架勢。
年春妮拉著年家傑走了幾步,回頭看著莫歸:「那個,你怎麼會來郡上?」
「我若說我想你了,你信不信?」莫歸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呵呵……」年春妮渾身惡寒地抖了抖:「綠穗姐姐會想弄死我。」
「她不會。」莫歸說得肯定。
年春妮卻覺得有些奇怪:「你又不是綠穗,怎麼會知道她想什麼呢?」
莫歸卻只是笑:「我說了她不會,她便一定不會,你大可放心。」
年春妮不想和他說話了,拉著年家傑到了文房四寶店裡,去取之前年家傑看上的那一套筆硯。
付錢時,莫歸搶著付了。年春妮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同年家傑說了些什麼。年家傑皺了皺眉,似乎不樂意,又覺得很期待,便彆扭地點了點頭。
出了店舖,年家傑就直奔糖炒栗子的那兒,買了兩大包栗子。莫歸又搶著把錢付了。
年家傑買糖瓜,莫歸還是搶著把錢付了。
最後,年春妮去買了兩串糖葫蘆都是莫歸付的錢。
年春妮突然站住不走了。
「嗯?」莫歸只用了一個字來表示自己的疑惑。
年春妮將一串糖葫蘆遞到莫歸眼前:「你吃不吃啊?」
莫歸皺眉:「我從來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我以為你會從小就記得。」
「我當然是記得了,所以只買了兩串嘛。」年春妮歎了口氣,轉頭對年家傑說:「你先回家去。」
年家傑一邊啃著糖葫蘆,一隻手抱著糖瓜栗子,眼睛還緊緊盯著年春妮手裡的筆硯,一臉的不樂意。
「給你你也拿不了,我還能要了你的不成,等我回家了自然就給你把筆硯帶回去了。」年春妮歎了一口氣。
年家傑費力地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聲音小小的:「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這個給別人……反正又不是你掏的錢……」
「你說什麼?」年春妮瞪了他一眼。
年家傑沒有理年春妮而是一股腦的將那一串糖葫蘆吃完了了,伸手奪過年春妮手裡的筆硯,衝著年春妮咧了咧嘴:「我先回家了。姐姐快些回家哦,明天一早還得送我回去呢。」
年春妮看著年家傑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頭就看到莫歸一臉深思的表情。
「莫歸哥哥?」年春妮喊他:「你到底為什麼會突然來棠樾郡啊?」
「明天一早嗎?我送你們。」莫歸答非所問。
年春妮簡直要抓狂,「喂,我在問你問題啊,你能不能不要轉移話題啊!」
莫歸點了點頭,抱著胳膊看著年春妮:「我為什麼來我一早就說了,我是為了你。」
年春妮扶額歎氣:「大哥,能不能不尋我開心啊?」
莫歸攤手:「你看,說了你又不信。」
「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年春妮歎氣,覺得很是挫敗。
「春妮,你還記不記得……你去找我那一次?」莫歸收起方纔那一臉懶散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年春妮一怔,問道:「就是……不歡而散的那一次?」
莫歸不置可否:「我的確有些事情同你說,只是現在時機不好,明日你去送你弟弟時,路上我在同你細說。」
年春妮徹底抓狂:「我送我弟弟關你什麼事兒啊。你幹嘛要跟著啊!」
「難道你不好奇,為什麼近來有些人會在你們那兒鬧事嗎?」莫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年春妮一個激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第二日,年春妮帶著年家傑坐上了年文力給他們找來的馬車,馬車一駛出棠樾郡,就有人掀起了車簾做了進來。
「哎喲。姐姐是那個莫歸。」年家傑貼在年春妮耳邊念了一句,隨即坐直了身子,看著莫歸:「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聽說你今年縣試?我卻怎麼看也只是個一點也不靈光的小屁孩罷了。」
年春妮皺眉。瞪了莫歸一眼:「別欺負我弟弟。」
「姐姐,讓他說去好了。」年家傑拍了拍年春妮的手:「反正這種人也就只會說說了。」
被一個小孩子這樣說,莫歸不怒反笑:「看不出來你倒是很有膽子。」
年家傑攤手:「你總不會吃了我。」
「哈哈哈哈……」莫歸突然大笑起來。
年春妮看了看年家傑,又看了看呢莫歸,打起車簾坐到了外面。
莫歸笑聲頓住。跟著坐了出來:「怎麼了?」
年春妮回頭瞥了一眼:「家傑看著有時候很懦弱,可是他的心裡卻有著自己的堅持。他是很聰慧的孩子。即便在我們面前,他總是衣服長不大的樣子。似乎老天爺將他的天賦全被給了他的唸書上呢。」
「嗯。」莫歸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說。」年春妮歪了歪頭,看著莫歸:「這麼大老遠的跑來,總不至於什麼都不說。」
「你放心,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的。」莫歸靠在車廂上,居然閉目養神起來。
年春妮皺眉,卻沒什麼辦法,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風,年春妮覺得冷,便又回到車廂裡去了。而莫歸,沒有再進來。
年家傑湊到年春妮身邊問:「姐姐,他不會對你做什麼?」
年春妮看了年家傑一眼,扯了扯嘴角:「不會。家傑,一會兒你回了書院,就當今日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什麼都不要說,知道嗎?」
「嗯。」年家傑點了點頭。
到了木山書院,年春妮下車將年家傑送到書院門口,似乎他們來的還算是早的,書院裡並沒有幾個人,年春妮囑咐了幾句,便回到了馬車上。
年春妮打起車簾同年家傑揮了揮手,轉頭對莫歸說:「現在可以說了?」
莫歸點頭,眼角的餘光裡瞥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