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王博的確是來看熱鬧的。
王博今年二十有四,親爹是御史中丞王仁義,乾爹是刑部員外郎於鹹,不過這王家,還有一個背景是王博的親娘乃是王皇后的外甥女,王皇后在世時,王家便是風頭正盛,雖然近些年地位有所下降,李三還是比較照顧他們一家的,下一屆的科考便是讓王仁義去做了主考官。
王博是典型的紈褲子弟,自幼家境條件好,卻是不學無術,整日只知道與那些富家子弟吃喝嫖賭,竟是做些仗勢欺人的事。可王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王母卻是寵的要命,不捨得打還不捨得罵,慢慢便養成了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性格。
自從老爹被選為下一屆科舉主考官之後,上門拜見的書生才子數不勝數,難免也有奉承巴結他的,這便讓王博找到了快感,自然是聽說了這皇家的夜宴,便也就來了,湊個熱鬧罷了。
剛來的時候幾位知道他身份的書生見到他便是一陣奉承,追他屁股上好一會才散去,這讓這位公子哥倍感舒適,頗為享受,便在這裡逛了一圈,有些累了便是看見這邊一處涼亭的人剛走,想要進來坐下,誰成想被人先行了一步,竟是有些懊惱,這亭子裡還有歌女撫琴,想來坐著都好生舒服。
便想拿出自己的身份將這人震懾一番,這若是要放在平時的酒樓裡,早就用強了。只是這是皇家舉辦的宴會,老爹再厲害也厲害不過皇帝,便也就採取委婉的方式,以威逼,恐嚇的伎倆將這兩人趕出去。在他看來,輕而易舉的小事而已。
只是沒想到,碰上了一個硬茬,這人非但不吃硬的,還讓自己很沒面子,更讓他想不到的事,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大嘴巴子扇子他的臉上。
那歌女便是早就停了琴瑟,這一耳光卻是分外響亮。
都驚呆了。
這看上去頗像文人的年輕人,竟是在那兩個家丁的猝不及防之下,閃到王博面前,劈頭蓋臉,毫不猶豫的扇了上去,之後便是清晰的掌印。
這一巴掌力道掌握的恰到好處,卻是直接把王博給扇暈了,臉上瞬間火辣異常。他發誓,長這麼大,除了那次在胡同裡非禮小娘子被扇了一巴掌,卻是從沒有受過這種待遇,平時只有打人的份,哪有受氣的時候?
也就只這麼一瞬間,便是捂著被扇的通紅的臉,看向還在朝他微笑的許辰,頓時火冒三丈,那兩個家丁也沒遇到過這情況,平時跟著主人都是欺負人的份,誰也沒想到一個文人摸樣的人竟是出手如此之狠。
便也就在片刻的功夫,旁邊行走的眾人皆是注意到這邊的情景,都看了過來。
「給我打他!」王博便是瘋了一般,怒火燒心,也不管這裡是皇家宴會,大叫道。
就在那兩個家丁聽了吩咐,就要開打時,便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王博的另一邊臉上,直接給扇出了眼淚。
眾人都是停下來看這邊的情況,文人的場合竟然發生這種事倒也罕見,在皇家的宴會上就更是稀奇了,眾人也都不明情況,便是抱著好奇的心態,駐足觀看,人是越來越多。
那王博此刻雙手摀住臉,又氣又疼,臉已是憋得通紅,那兩個家丁便是舉起拳頭就往許辰臉上呼過來,那倆人覺得再不動手就不止挨罵那麼簡單了,便也顧不得什麼場合,先打了在說。
許辰早有準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心裡卻是挺對不住這公子哥,雖不明白你的身份,但讓你當炮灰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紫兒這時候眼看就要打起來,這還了得,周圍還這麼多人看著,若是駙馬今天被人打了,事態可就嚴重了。只是對於駙馬今天異常的表現有點搞不懂,這人平日裡看著挺穩重的,為何今晚如此暴利,這人的確是該打,但也用不著這麼急躁?
人群裡便是有人認出了捂臉的這位乃是王大人家的獨子,王博是也,其實大部分人一眼便看出是他了,今夜這人可謂是來此耀武揚威,吆五喝六的架勢,那些文人還偏偏不敢得罪他,這會竟然看見王博被當眾扇了幾巴掌,都是嚇了一跳,再看扇他那人長得眉清目秀,有些文人的模樣,看穿著倒也有富貴之像,背景想必也很深厚,不過話說回來,即便背景深厚,也不至於敢打這位京城有名的公子哥?
眼看那幾個家丁就要開打,許駙馬也做好還手的姿態,紫兒便是在後面大聲喝道:「休得無禮,這位乃是當朝駙馬!」
紫兒情急之下便是幾乎尖叫一般的喊了出來,這一聲直接將準備動手的那兩個下人喊愣了,也是讓諸位看戲的人驚得張開了嘴,而那捂著臉的王博則是瞪大了雙眼看向許辰。
王博似乎難以置信,駙馬這身份雖然沒什麼權利,但奈何他身上有皇家背景,若是再今夜把他給打了,後果定然是不堪設想的。
不會,這位年輕人是駙馬?文人們自是驚奇,駙馬竟然在皇家夜宴上打人?而且還把御史中丞的兒子給打了?
許辰在聽到紫兒報出身份後,便也就放下戒備來,本來還想大幹一場的。相信這幾個人在聽到自己駙馬的身份後,不會做出傻事,眼看圍觀的文人書生眾多,目的也就達到了。
其實許辰今夜之所以這麼暴力,這麼裝逼,是有原因的。
第一個原因就是他猜到了李三借這次夜宴要給他鍍金的,李三的小心思太過明瞭,這些日子受到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過大,無非就是不想讓那些王公貴族們看他的笑話,用這位駙馬的獨特性來證明他眼光的侵略性,看見沒?我選的這駙馬,還是有本事的。
去東宮時胖御廚便早就請教過許辰更多烹菜的做法,甚至以書信的形式與公主府裡的許駙馬學習的,問其原因才知道李三讓這位胖御廚在曲江池夜宴的時候專做那駙馬教與他的菜,曲江池皇宴那是什麼地方,讓一位御廚負責,而且只用一種做法,這以前幾乎是沒有過的事。
田駙馬在請許辰做那提純酒時,倒也猜到一些帶到皇宴的可能性,那天田駙馬要的急切,還趕在皇宴頭一天,李也說過這田駙馬與李三皇帝感情深厚,而且田駙馬這等嗜酒如命的人竟是將那提純酒當做好酒,與李三拿出來顯擺的不是沒可能,如果田駙馬在酒宴上真拿出來自己釀的酒,相信李三肯定會借題發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