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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回五十軍棍激鬥志 文 / 之隸

    劉湧聽到將台上那個大嗓門的傢伙喊道:「右虞奇陣三卒二屯屯長劉湧,帶兵無方,軍容不整,行步拖沓,罰軍棍五十!全軍觀刑,以敬傚尤!」

    兩聲鼓響之下,劉湧被兩邊士兵猛地扯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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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趴在自己的軍帳裡,耳邊傳來幾聲「大哥醒了」的嘈雜,背上的劇痛立即排山倒海而來。

    劉湧禁不住發了聲叫。

    嘴邊不知道是誰遞了碗水來,劉湧嗓子裡正火辣地像含了塊炭,伸頭銜住,吸了一口,嚥下後自言自語道:「虧得這副身板結實,換了以前那身子,肯定已經被杖斃了。」聲音沙啞,想必是受刑到最後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沒出息地扯爛了嗓子。

    「什麼?」旁邊舉著碗的人疑惑問道,劉湧聽得出來,是趙禹的聲音。

    「大哥你覺得怎麼樣?」這是錢士鋒。

    劉湧搖了搖頭,呵呵笑了笑,說:「不能笑,笑了就疼!」

    四周靜了下,錢士鋒說:「大哥風度真不一般,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情說笑。」

    劉湧心道你也是個人才,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拍馬屁,呸了口唾沫:「誰有心情說笑,我說事實!」

    錢士鋒失笑:「那就別笑……」

    趙禹忙不迭地抱怨:「那個李金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軍容不整了?!我看我們屯是最整的,比他那副德性整多了!」

    「噓……」錢士鋒趕緊止了趙禹說話,但也不禁自己搖了搖頭,「只是可憐了六兒,前幾個月家裡帶話,讓他服完役就回家,家裡給他張羅著要辦婚事了……」

    劉湧想起六兒在演兵時候被殺了。

    更惹得趙禹怒起:「這帳裡都是自家兄弟,說就說了,罵就罵了,怕啥來?!」言辭慷慨,引得身邊另外幾個兄弟也應和了兩聲。

    「收收聲,這是在軍隊裡,不是義帝府,今非昔比……」劉湧撐著胳膊試著稍稍起下身子,頓時牽動背上如火燒,馬上吸溜一口氣,又撲回到榻上了。

    趙禹嚇一跳:「大哥小心些,醫工來給抹了藥,你得歇歇!」

    劉湧點頭,喘著氣對趙禹說:「非常狀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家說話都注意些,衝動是魔鬼……」對於這些話,劉湧現在是有切身體會了。一時衝動惹了李金,所謂寧負君子莫負小人,開罪了這個小人,惹下這無窮後患。奈何他就是這副性子,總怕是難學會明哲保身的。自歎說說別人可以,自己碰到事情的時候,也就難保會怎麼樣了。

    身遭幾人聽不懂他說的這些現代話,擔心自己老大已經被打傻了。

    劉湧側臉看了看帳裡的環境,自己被安置在距離帳口最近的一副草蓆上,這裡出入方便,空氣質量稍好,顯然是兄弟們對他的優待。草蓆下面墊著些干茅草,入鼻儘是些草土味。這情況比本尊之前住在城東營時的記憶裡還要艱苦,那時好歹還有些木床板。大概是因為項羽回來,撥了軍力給城東營,城東營一下子擴張,很多設施卻尚未到位,一副行軍野營的態勢。

    劉湧回過臉來,趴在榻上忍了痛想事。狀況已經很清楚了,李金針對他的動作一進義帝府就已經開始,查到了倩兒和他的關係,第一步便是處置倩兒,發配她到城倉,只是李金顯然尚不知道劉湧已經在中午救出了倩兒的事。李金的心地之狹,行事之毒,直令劉湧感到出離憤怒。

    劉湧心中涼意陡升,想到也許李金已經得了項羽秘授的,要整死自己的王意。這句話雖然是李金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到底是真的,還是李金拉項羽的大旗,也難分辨。但想必以眼下的狀況,李金想謀害自己也沒什麼必要扯項羽來嚇唬他,劉湧寧可相信項羽已經真的開了他的萬尊之口,親命要尋隙殺了他這個小人物了。

    劉湧暗笑,才穿越過來一天,就有了這樣的待遇,是不是也應該感到一點自豪?

    這麼說來,自己眼下還有一條命,完全還要感謝李金那超級狹窄的心胸了。如果不是李金報負心過重,意圖要他帶著自己手下兄弟全部赴死,萬不會留他活到現在。這幫侍衛不過幫著自己在府門口堵了堵他,他竟想要讓這四十九個人通通受他劉湧牽連。

    不,現在只剩下四十八個了,六兒已經先一步去了。

    劉湧牙關緊咬,扭頭看了看身邊忙來忙去的幾個兄弟,一個個二十歲左右,甚至不到二十的年紀,正都是青春蓬勃的樣子。

    暗思現在要擔心的便不只是自己的問題了,還有這整屯兄弟的生死。

    劉湧覺得一陣頭疼,短短時間裡,自己身上的擔子卻是越來越重,可笑的是,他自身也一樣難保。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把逃離的希望寄托在高陵君身上。可高陵君再有本事,又怎麼能把四十八口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呢?

    劉湧直感到有些窒息,覺得自己處處被動,疲於應付。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後背比剛才更疼了。

    深吸口氣,調了調息,心中清明一些,劉湧暗罵自己有夠志氣淪喪,一氣只想著靠高陵君脫離險境,躲開軍營。然而這命運終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劉湧攥了攥拳頭,重又振鼓下少年意氣,咬牙想道:自己手下這四十八個兄弟也不是吃乾飯的,如果你李金要在軍營裡鬥法,我就陪你鬥一鬥,讓你後悔今天沒有直接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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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卒長來了!」劉湧忽然聽到身邊有人喊了聲,便微抬了頭,果然看到鄭梓大踏著步子走了過來。

    劉湧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做作的心情,但還是盡量言語客氣:「卑職不能行禮了……今天慚愧,有辱我卒……」

    「咱們這個卒有個屁的好辱!」鄭梓一屁股坐到劉湧榻邊,衝著劉湧肩膀拍了一下,「怎麼樣?這頓棍子痛不痛快?」

    劉湧疼得咬牙猛嘶一聲,暗罵你丫才痛快,應道:「痛是痛了,快不起來!」

    鄭梓哈哈一笑:「大姑娘還經得住笞一百板子呢,你沒問題,這精壯身子骨,今天皮開肉綻,明天就能跟沒事一樣!不過你倒是舒服了,挨了軍棍,按慣例可以由著你休養一天,伙食還得給你改善。只是你這副頹樣子,是出不了營陪不了弟妹了……唔,對了,還沒問你,弟妹怎麼樣了?」

    聽說明天可以休養一天,劉湧心裡一恍,沒想到這頓軍棍還能為他掙一天假期,這對一堆責任壓身的他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這麼說,他這一頓棍子挨得卻也不算冤枉。

    又聽到鄭梓問倩兒,劉湧感到挨了這一頓揍後,鄭梓反而好像一下子對自己親近了很多,話明顯多了不少。想到帶兵講究親傷愛病,下屬有了疾患正是領導體現愛兵如子的好機會,也算是士官們的基本功,看來鄭梓至少在這方面還是合格的。

    同時劉湧也更加相信,要整治自己的事情裡,不會有鄭梓這個小卒長的份。笑了笑道:「謝大哥關心了……我那婆娘,現在應該比我舒服。」

    「那就好,男人吃點苦,為的就是屋裡的不受罪!」鄭梓喋喋道,「你明天就好好歇著吧,我們卻還是要操練的,這軍營裡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的爵位也掙夠了,今年過了秋我就申請滿役還田,再不伺候這幫孫子了!」

    劉湧訝異,聽起來這個鄭梓倒是心直口快,毫無避諱,給他的印象直接由不愛多話轉變成了大嘴巴。但劉湧仍舊不敢隨便應腔,呵呵一笑道:「明天再演兵,應該不會再殺人了吧?」

    「不會?」鄭梓聲調一高,「你說今天殺夠了人嗎?你真沒見識過。這個叫中郎的還是叫郎中的剛剛開始演兵,一輪輪下來,很是要再殺些人的!這些統兵做將的,都是一個樣,好像不是爹生媽養的,統統沒人性,殺起自己人來都不眨眼!我還聽說,哦,據說是兵書上寫的,將軍演兵,十個裡面殺一個,那只能讓士卒用命,十個裡面殺到三個,那才能強兵保國,你算算,今天陣裡大概有三四千人,才殺了兩個,離強兵保國有多遠?……好在你我都是有官職防身的人,只要不是在演兵的時候發羊癲瘋把隊伍引得沖了陣,一般不會砍了我們,但我們下邊的兄弟,可是沒準哪個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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