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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餘波之下 文 / 開胃山楂

    天賜節過後,汴梁城內氣溫也在逐日抬高,同樣的,隨著流言細語的不斷傳遞,民人對於天賜那晚的談論熱情也愈見高漲。他們換上涼衫,拾上蒲扇,三五的笑侃那晚的奇事,尤其是對蘇進如何飛起來的事情可謂興趣極濃,甚至一些初生牛犢的小子還專門做了松脂燈去試驗,但無疑不是一頭栽進了地,牙縫塞泥。

    「我看多是那一品齋造謠,這人豈能真個飛了天了?」

    有茶攤上的腳夫把行頭撂下,嚥了口茶後就急不可耐的反駁,前頭攤主正與幾個茶客在那兒說笑這事兒,聽到這話,都是回過頭來看他,臉上皺眉,還是攤主笑呵呵的過去給他置備了茶點。

    「這還真由不得我們不信。」四十出頭的攤主將桌子抹乾淨了,給他沏了碗新茶,也有些感慨,「天賜那晚多少人去瞧了新鮮,若是那一品齋真是在糊弄人,想來早就有噓聲了。」

    前頭那些茶客啃著幾個熱饅頭,唔唔著說話差點還噎到,「你這粗俗漢子一看就不懂了,蘇家那郎君至今不過半年就已有如此名聲,豈會沒些真本事,我就是想著那一品齋何時公售那能載人的松脂燈,嘖嘖~~」他啃完饅頭後拿手在下擺手擦擦,抄起腳邊的貨擔子就走了,一桌的另外幾個也是吃著饅頭在想事,攤主給那腳夫端上來一碟饅頭後,就回到攤子前加火賣茶,十年如一日的照顧生意。

    腳夫抬起頭看他們。不自覺的攤開爬滿繭的手,想想,往矮碟裡摸了個饅頭吃。卻也是不吭聲了。

    ……

    ……

    而對勾欄瓦肆而言,石頭記的影響顯然更大些,姑娘們心焦寶黛的結局,是故對於大堂裡熱議的飛天小曲之事不甚關心,就比如消息最快的礬樓,天賜才剛過去,大堂裡的嫖客就坐上了大談奇事。左拉右拽的,對於蘇進昨晚如何飛天之事可是講碎了嘴皮,連旁邊女伶的勸酒都略了過去。

    青衣樓上正走著的李媼聽到這吵雜的言論。不禁停下來扶住欄杆往下看,心裡也是有嘀咕的。那書生攪不攪和趙李的事她沒興趣,但攪和了她礬樓姑娘這事兒可就讓她不開心了,昨晚那是一個鬧心。一個個的捧著那破書哭。對著窗兒哭,要是再聽到隔壁嘌唱那小艷曲,心兒就更碎了。

    「真是冤家喲~~~」

    身後的雅間傳來女子的哀怨,李媼轉過身一瞧,那半開的小窗子正好將裡頭梳妝台前的姑娘映現出來,她執著書,哀首蹙眉的模樣,即便外頭雲清氣朗。柳葉飄飛,但消極的情緒還是沒有半分好轉。她們對於情愛沉湎過深,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心中悸動難忍之下,就拿起秀帕輕輕地掩著眼角,身後的情郎瞧見,歎一聲,握上她腬胰,兩人坐榻上說話,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觀前所述,那林黛玉淚盡而死,卻也不算突兀,我等現世人當以此為警,莫不可讓大好的姻緣白白流去,瀾兒你說是也不是?」

    那梨花帶雨的姑娘扶著床罩抹眼淚,「世間男兒皆薄倖,奴家正值花齡方有郎君疼愛,可若是它日年老色衰,恐怕也只有青燈長伴了~~」

    旁邊一睜眉,「說的什麼話!我徐某又豈會是如此人,瀾兒且自等待,過會兒我便找了李媽媽為你贖身……」

    ……

    「媽媽在這兒做什麼?」

    耳邊忽然乍起的聲音打斷了李媼,她把視線收回來往身邊看,見是萸卿這乖女兒,倒也是歎了口氣,「宮裡捎了口信,娘娘要聽聽昨晚上那曲子。」

    萸卿一皺眉,「可是姐姐……」她正要出門去請邢瓊,昨晚李師師胃疾又生,倒騰了一晚上才消停。

    「媽媽也不是不知輕重……」李媼見自己這女兒蹙眉的細節,也是趕忙澄清,「媽媽本想讓你替一下,但宮裡的娘娘點名了要師師,所以媽媽也沒辦法。」

    ……

    ……

    這邊說話著,頂樓小閣裡的李師師已然在旁邊的扶持下下床,僅僅披了間外幀,便坐在了梳妝台前想事情,檯子上攤開著的石頭記被她輕輕合上,身邊倆個正在清掃屋子的丫鬟倒是嘰嘰喳喳的談論著昨晚的事兒。

    「姐姐可不知道,我當時都嚇壞了,那麼大的松脂燈,簡直快把天都遮住了~~」

    「外面可有好些人在談論呢,還有姐姐唱的曲兒,真好聽~~」

    李師師收拾著梳妝盒,在到那把金鎖的時候,還是凝留了下,略顯蒼白的眉娟微微黯淡,不過並沒有滯留太久,很快她就將盒子蓋上。可……明明已經離開了的手又忽然將盒子重新打開,而且還是一下的打開,將金鎖取出來放最底下的那個暗格裡鎖上。

    「喀擦」的一聲鎖上。

    就這時,珠簾一陣響動,倆丫鬟趕忙停下手上的活兒。

    「媽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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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愈發顯熱,王宮後院裡的嬪妃娘娘們也就更喜歡在涼亭花園裡呆著,而且昨兒天賜的事情也頗為有趣,這些姐妹就適時的聚一起說說笑笑,還讓內官去礬樓傳那李師師進來唱曲,手下女使下去了通知後,這些妃嬪們就又是拿石頭記說事。

    「娘娘亦是不喜這結局?其實我也不喜,怎奈那一品齋就是不肯予有情人一個好歸宿,偏要這般賺我們女人家的眼淚。」

    「真是可惜了,那林黛玉怎得就死了呢。」

    臨水的一座攢尖重簷的涼亭裡。三宮六院的幾個妃子圍著石案子說話,有坐在坐凳楣子上的嬪妃哀怨的往池子裡灑魚食,幾尾金鯉就聚了過來冒泡。

    高高掛著的日頭漸染下來光暈。從琉璃瓦簷口上漏下來。

    這坐石案子首的向氏被她們這些嬪妃圍的滿滿的,今兒這老祖宗出來才是她們圍聚在一塊的最大原因,那些嬪妃知道向氏也喜歡聽石頭記,所以就一直圍著書說事,王皇后見向氏力有不支,怕生了岔子,就起身來勸她回宮。不過意外的是今兒向氏卻執意要在外面多見見日頭,深陷微紅的眼窩透著沉沉的病氣。

    「娘娘身子欠佳,還是讓我們扶您回去吧。」

    向氏搖搖頭。示意所有人坐下來,「老身大限已至,如今只是貪戀些日子……不過昨晚聽了這石頭記後續,倒是想透了不少事。」她獨自思吟。旁邊幾個妃嬪俱是不解。

    這時。閬苑外頭有內侍喧聲進來,沿途幾個奴婢紛紛行禮,眾人望過去,原來是徽宗過了來。

    「娘娘怎得不在寢宮休養?」

    一眾人行禮完畢,徽宗便坐在了向氏身邊噓寒問暖,如今已是入夏,徽宗怕這向氏體弱經受不住,所以是過來說了避暑的事情。向氏卻是擺擺手的拒了。說什麼心靜自然涼,也挨不住舟車之勞。徽宗只能暫罷,倒是身邊的妃子眼睛亮堂,如今這天雖然不算太熱,但如果有更為涼爽的地方呆,自然是最好不過,只是她雀躍的興奮頭卻被徽宗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成天就知道淫奢窮欲,要麼看這些紅粉雜言……」他將桌上的石頭記丟他們面前,「可知如今國事堪憂,旱澇又起,多少百姓毀家紓難,三餐難繼,你們倒還想著避暑貪享……」

    他沉著臉訓責,這可真是委屈了這些嬪妃了,她們後宮又豈可參政,一天到晚不找些樂子做還能幹什麼,只是眼下看出徽宗情緒不佳,也只能嘟了著嘴低頭受訓。

    這時倒是向氏笑著打了圓場,「佶兒也莫要如此說,這石頭記可非只是講那兒女之事,你若是有閒,也不妨拿去觀上一觀,或許啊……對你還有些裨益。」

    「哦?」徽宗見向氏這話意味深沉,便重新將那石頭記拾起來翻翻,不過並沒有細看的意思,隨即就又重新合上,抬起頭問向氏。

    「娘娘可是覺得佶兒對那一品齋處罰過重?」

    聞聽此言,向氏也抬起眼看他,這兒子眼睛裡的想法是逃不過她的,所以只是淡然的笑了下,「那一品齋確實有些能耐,不過公私賞罰不可混為一談,佶兒既然已做諭斷,自不可再生異議,不過哀家對其倒是頗為喜歡,佶兒有閒,回頭便以哀家的名義給那一品齋些賞賜。」

    徽宗沉吟著磨砂著書頁,就這時,身邊的內侍忽然近前耳語,徽宗一怔,而後就是笑了,「竟有此事,怎麼這回倒是捨得了。」他放下書與向氏作了別,轉頭又吩咐了皇后小心伺候。

    ……

    ……

    此時徽宗批折讀書的福寧殿裡,王詵正讓內侍將一幅縱一尺、橫六尺九寸的水墨畫展開來,也就這時,徽宗便已經從外面笑著走進來。

    「朕可記得姑父當年可是說了,即便是王府米糧絕禁,也不會將摩詰先生的畫作轉讓,怎得今日卻是捨得讓朕一飽眼福了~~~」

    王詵一轉身,見徽宗已是極有帝王風範的招呼左右伺畫,是故趕緊上前打了禮。

    「免了免了~~」徽宗笑著已是擠過王詵,到得這幅江干雪霽圖前仔細端詳,他少時曾在王府見過一次,不過這姑父什麼都好說,就唯獨這幅畫不肯割愛,那時可是讓他鬱悶了一陣。

    「官家……」

    「噓。」徽宗讓旁邊伺候上來的內侍噤聲,自己輕輕的撫上這幅畫壇裡極富盛名的大作,絹本細膩中帶有歷史的沉澱感,裡頭山水人物屋宇層次分明,構圖極是自然,卷首有楷書王維二字,下有各列收藏小印,筆墨婉麗、氣韻高清,在那灑脫不羈的破墨技法下,已達到那體物精微、狀貌傳神的境界。可真是畫中有詩。

    許久,他才收回目光與這姑父聊起了家常,只是當他隨意問起那老表弟兄王縉時。他姑父就唉聲歎氣起來。

    徽宗手背腰後,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怎得,我這表兄又是如何了?」他篤了幾步問,卻也不看這王詵的淒涼的臉色,只是待得王詵將王縉昨晚被人戲耍受冤致獄後,他臉立馬是沉了下來。不過隨即又恢復了風輕雲淡的模樣。

    這一切都被眼力極好的王詵卡看了去,心中暗喜之下,趕忙就是上前哭訴兒子被冤致獄有多麼淒慘。

    「老臣膝下只有這一子。若是……若是……」

    他哽咽難語,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徽宗卻只是淡淡的丟了句。

    「朝廷既然設下了司理院作為審判衙門,自然是要按著規矩來。朕身為一國之君。更不可隨意壞了規矩,不然天下人會如何看朕?」他沒有去看王詵的臉色,篤著步子繼續道,「既然表兄清白,司理院自然不會冤枉了他,姑父且在家中耐心等候,表兄定會安然無事。」

    王詵老眉深皺,怎麼也沒想到徽宗竟然沒有為他表兄出手的意思。他本來還想說司理院宣審案件效率低下,等到他兒子宣判的時候。估計牢裡都已經蹲上半月了,但現在徽宗既然把不好壞規矩的話放前頭,他這話自然不能再說,咬咬牙,卻是話鋒一轉。

    「那商戶蘇氏壞人姻緣,致使趙李兩家結親不成,已是市井唾罵不斷,如今又陷害趙家郎兒,致使趙家喊冤受獄,此等人物實在張狂狠毒,官家豈可不罰?」

    他沒搭上王縉,這樣就會顯得大義凜然一些,只是沒想到徽宗給他的回應只是一聲歎氣。

    接下來的話,卻讓不禁睜大了眼睛。

    ……

    ……

    一駕馬車緩緩駛出宣德門,車輪子骨碌骨碌的轉的很慢,從御街石板上輕輕的碾過,好似有輕微的碎裂聲傳上來。

    日頭正大。

    車轅前的管事額頭上有汗,拿袖子擦著不敢出聲,自家老爺從內宮出來後就一直是陰沉著臉,甚至忽青忽白,這可是嚇著他了,他知道這時候上去打攪只會遭一頓訓,所以只好在外頭車轅上靜候。

    此時這搖晃的車廂裡,那卷江干雪霽圖被攥成了褶皺。

    「姑父啊,這畫……還是收回去吧。」

    幾番爭辯之下無果,也只能悻悻的收起畫告退,可剛轉身之際,徽宗便又一個歎息出來,好似無意。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轟——的一下衝擊,直到現在也沒完全消化下來,他的臉色從鐵青慢慢過渡到蒼白,甚至……緊攥著畫卷的手微微顫了起來。

    ……

    ……

    王詵前腳算是剛走,案前的徽宗便是招來了內侍。

    「官家有何吩咐?」

    「下去睿思庫傳諭,讓蔡京進宮。」他頓了頓,又加了句,「說是品鑒書畫,讓他趕緊進宮,不得耽誤。」

    「是。」內侍小心的出去宣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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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踴路街西去靠西水門處,正是坐落著蔡京的府邸,眼下是午時飯點,蔡京與嚴氏這對夫妻正在府中用飯,閒餘之下,嚴氏倒是極有興致與蔡京說道昨晚麥秸巷的事,待說到趙王兩家衙內被蘇進丟下蔡河後,是不免有了些擔憂。

    「只是怕趙王兩家不好相與,如今那蘇家郎兒仕途已斷,若是趙王兩家執意找事,怕……」她給蔡京舀了一淺碗鵪鶉羹,蔡京卻是笑著接過,舀著調羹道。

    「夫人怎得關心起那小輩來。」

    那嚴氏看蔡京這般神色,便知無事,歎口氣,卻也是不說了。

    蔡京送了口鮮湯喝,臉上儘是笑意,「夫人可莫要拿那蘇仲耕與攸兒、絛兒一般看待,此子深諳權術,又明進退,與我們這些老頭相差無幾,如今他既然當眾辱了趙王兩家顏面,自是有所持,夫人且自寬心。」有些事他當然不用與妻室說透,不過當他提及兩個兒子時,嚴氏眉間隱現一絲憂色。

    攸兒,絛兒,唉……

    正當這時,外間奴僕進來稟事。

    「老爺,夫人,門外一品齋店家蘇進求見。」

    「哦?」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蔡京稍一活絡了下心思,就笑著把手上的碗放下,「讓他進來。」

    那奴僕領諾出去,而嚴氏見此也正要退屏,不想蔡京卻按住她,「夫人就不用退席了,吩咐下面再添副碗筷,為夫如今只是一介布衣,用不得此番禮數。」

    嚴氏稍稍一怔,也沒有多想,隨即就吩咐下頭再添副碗筷,這一來一回也就一盞茶功夫,門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鳥雀叫聲,嚴氏納罕下,一青袍緇撮的書生轉出了花簾罩。

    這書生在掃到自己時,神情是難得的一滯,不過有趣的是這蘇姓子弟轉眼間便已是面色友善,上來作了禮,將提著鳥籠子穩穩地放在案上。

    「不想蔡老和夫人眼下用饗,晚輩倒是打攪的慚愧。」

    他雖是這麼說,但臉上可不是這麼個神色,逗了下鳥籠裡的一對鳥兒道,「據聞這鵪鶉可比參藥,補益五臟,利消府積,對老人更是助益頗大,今兒晚輩便帶了一對鵪鶉來給蔡老改善下腸胃,還望蔡老不要嫌禮輕了。」裡頭那對雌雄鵪鶉這時直起那粟黃的腦袋,側著眼睛盯梢著外頭環境。

    他這麼說,蔡京倒是不由的瞧了眼手底下的這碗鵪鶉羹,而嚴氏也是稍有些詫異,他怎得知道。

    「昨晚才春風得意,今兒不去陪李家那女娃,怎得倒是有閒到老夫這來,莫不是惹了麻煩,想要老夫這把老骨頭出來調解……」他示意蘇進坐下,並且讓僕人伺候好碗筷,這倒是蘇進微有怔意,不過隨即就笑著拾起著子。

    「四菜一湯,青紅相配,好……」對這些話他也笑了過,吃兩口蔡家飯後才說明了來意。

    「蔡老所言倒也不差,晚輩樹敵頗多,如何不惶恐難寢,所以已經讓幾個書坊著手趕工了,只是還欠蔡老一把助力。」他正要盛那鵪鶉湯喝,不想那嚴氏倒是極熱情替他盛了。

    「哦?這麼快。」

    蔡京這話是沒什麼疑問語氣的,算是稍作些意外,「昨晚聽說曾布和韓忠彥的人都有給你捧場子。」他笑了笑,「那這事就不算麻煩了。」

    蘇進也是點點頭。

    兩人說的正事僅有寥寥幾句,隨後就是些瑣事閒談,嚴氏在旁聽出了主次,也就插話進去問了蘇進。

    「老身倒是心奇,蘇家小郎是從何得知我家老爺食好?」

    她笑意晏晏,估摸著是對方從府中僕人打探得知,不過若是如此,對方怎得只帶一對鵪鶉來?她有些好奇,所以就問了問,不想對方卻是笑著看向對坐的蔡京。

    「蔡老可不地道。」

    他將蔡京面前的鵪鶉羹與自己面前的霜糖豆腐對了個調,笑了句,「過幾天給蔡老帶倆斤康家豆腐來。」

    他笑著便起了身告退,倒是讓嚴氏更為納罕了,她看身邊的蔡京,可只能看到自己老爺臉上微然的笑意,也是什麼都不說,就捏著木著揀豆腐塊就飯。

    嚴氏正想問問何意,不過門外忽然響起的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有家奴慌張進來。

    「老爺,睿思庫來人傳諭,讓老爺即刻進宮。」

    「嗯?」

    蔡京眉頭一皺,將碗筷慢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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