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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來自水榭的琴聲 文 / 開胃山楂

    蘇進觀這酒色泛黃清亮、酒水黏稠醇綿,緩緩盈入茶盞內,微微清香浮出酒面,四散出來,饒是他前世下飯局名酒遍嘗,但也未曾見此新奇,勻了勻茶盞裡的桑落酒,閉目湊上鼻子去聞酒香,而後小酌了口含在舌尖,駐留少頃,方是順著舌苔緩緩嚥下,回味下齒頰留香,而後再是抿了口,那員外看著蘇進神態舉止,撫著短鬚緩緩點頭,自己也是呷了口。

    「這清香大曲中此可稱善,其酒質香醇卻不膩俗味,入口綿甜但不擾人神識,齒頰芬香,丹田溫潤,可惜鄉野粗陋,無甚酒器匹配相當……」

    那員外聞言哈哈一笑…

    「懂酒。」

    「呵…」

    或許是覺得蘇進此人會喝酒,意氣之下,倒是舉起茶盞敬向蘇進。

    「在下大名盧俊義~~」

    ……

    窗外風雪漸漸停歇了下來,鄰里雖然時不時傳過來聲音,但相比之前確實是小了許多,所以也顯得萬籟俱靜起來,院子磨屋裡那赤紅鬃毛的駿馬聾著腦袋休憩,風雪刮了進來,打在它鼻額上,忍不住的便打了個響鼻,馬蹄踩了踩泥地,腦袋往這磨盤處挨近些,有些睏倦的朝著傳來燈油光的草屋望去。

    「盧俊義?」,「額…盧俊義。」

    「大名盧俊義?」,「額…大名盧俊義……」

    這草屋裡傳出來這番沒有頭緒的答問,隨著之後一聲「哦~~」後,便沒有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上。而蘇進也是通了一番姓名,自然是引得那盧員外一陣哭笑不得,蘇仲耕?呵~~真是有意思了,也不知這蘇母是如何人物,竟是這般意氣……算是稍稍熟絡了些,這盧員外朝蘇進那包的像粽子的左手看去…

    「這…不知蘇郎君是何緣故?」

    額……蘇進摸了摸鼻子,倒也是心平氣和的與這盧員外說道了下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自然是讓這剛直正氣的大員外一陣痛罵,欺男霸女、魚肉鄉里,哪個自視英雄的人物都是不屑與鄙視的,不僅是他,就連其身後的小乙哥,眉宇間也是隱含慍色…

    「主人,此些狗奴仗著些許權責欺壓勞苦,當是鄉願惡賊也!若是它日讓小乙遇上,非予他一頓好打不可!」

    這盧員外哈哈大笑,「蘇郎君慧珠在握,豈用你來助掌~~」

    蘇進看著這主僕兩人,心下盤算了番,按照施公水滸推算,盧俊義上山的時間大約是政和七年,當時有說他年及三二,那麼盧俊義是生在元豐八年前後,也就是1085年左右,這麼算來,現下元符三年,當是僅有十六七歲年紀,可眼下觀這盧大員外……八字俊眉、炯目有神,那頷下美髯更是逸逸有姿,儼然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模樣,倒是邊上那後世大名鼎鼎的小乙哥燕青,此下倒是個俊美少年郎,這下縱是讓他明白了,小說……終歸只是小說罷了,就連梁山起義這事兒後世都存有爭議,這些人物年歲更是不必過於耿介了,蘇進不禁笑了笑,倒是招來這盧員外的詢問…

    「蘇郎君為何無故發笑?」

    ……

    「噗嗒噗嗒~~」的踩雪聲從門外傳來,吱呀一聲,外邊的風雪隨著門被打開刮了進來。

    「耕叔~~功課做完勒…」長長的調子下,兩個羊角辮蹦躂著進了來。

    ……

    一本略微泛黃的詩文選注呈到了蘇進眼前。

    「耕叔考校吧,耘兒都背熟了~~」

    蘇進一笑,接過書稍稍提點了幾篇,不想這小丫頭倒確實是盡數背熟,於是咳了兩聲,說了句明日再講之類的敷衍話,不想小丫頭性子倔,也不管這屋裡有沒有客人,硬是拽著蘇進的衣角要蘇進兌現諾言,嘴裡哭鬧著什麼「耕叔說話要算話~~」,旁邊的陳苓怎麼哄都不肯罷休,蘇進笑了起來,擋開欲要強行將小丫頭拉走的嫂子,抄過小丫頭的雙肋,攸的一下便將她抱上了腿,「好了好了~~」連哄帶騙的將她安穩住了,邊上的盧俊義看著這對叔侄,倒是笑著將茶盞擱下…

    「蘇郎君這侄女倒是生的活潑,當是人生福氣。」

    「小丫頭鬧的很,這不總要我給她講故事~~」

    「耕叔說話老不算數~~」小丫頭扁著嘴捶了下蘇進的胸。

    ……

    一盞油燈,一拎手爐,在這狹窄的小屋內,暖暖的暈黃隨著某人低啞的講述聲流瀉開去,外邊幾聲犬吠,或是駿馬慵懶的幾聲響鼻,伴著寂靜而下的雪花化在地上,透過那柵欄窗望進去,一把美髯的大漢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手上那盞桑落酒,小幅度勻晃著,卻是沒有去喝的意思,邊上的少年親隨此刻已是找了張板凳坐下,睜著眼睛望向書生,一眨不眨,時而皺兩下眉頭。

    「耕叔,那井裡的女人是誰啊?為什麼要害這麼多人~~」這小丫頭抓著書生的手臂,竊竊地縮著脖子問。

    「蘇郎君說的那間廢寺…小乙過來時也是聽山人說道過,近來確有不少人墜井死了,死的端是蹊蹺,莫非就是那井裡的女人所為?」

    這蘇進確實也是閒著打發時間,便將自己去月在那廢寺和女鬼的事兒當做故事說了,反正也沒人會當做真事兒信得,不過即便是如此,卻仍是吸引人眼球的,妖魔靈異事件自古以來被世人津津樂道,尤其是中國這個迷信色彩極為濃重的國度。不過話是這麼說,故事終歸是故事,有些細節還是要編的,比如女鬼的真實身份,他也只是揣測可能便是敬元穎,不過女鬼沒有親口承認過,所以還不可作真,還有他重生而來的事實,這當然不好實話實說,一開始自己還真不相信那女鬼的存在,但想想自己……那也就不是什麼多麼離譜的事情了~~前一月,原主人去慈恩寺求經還願,那覺遠法師便教他尋一完全清淨之所謄抄經書,後來多方打聽之下,得知這榆丘山坳裡的這間廢寺符合要求,便不惜路途艱難跋涉而去,結果那幾天由於山道濕滑,這原主人不幸失足滾下山道,腦部重創而亡,而他也就是這時半吊子般過了來,既然佔了人家身體,那有些責任還是要擔的,所以他就按著記憶尋到了那間廢寺,也就是那晚~~這離奇的遭遇便發生了……

    「那水榭內彈琴的女人…莫非就是那井下妖物?」

    盧大員外性格剛正直毅,說的這話也便沒有那婉轉的意味,一口一個妖物的,便是死死的把那女鬼推向了世人的對立面,他看著書生,雖然明知這只是人家信手瞎編的故事,但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畢竟書生說的……確實很像回真事兒,而一邊的女婦早就挨著書生坐在了長凳上,順手將坐在蘇進腿上的小丫頭抱到自己身上,她蹙著眉頭,雖然在她看來…這也不是個真事兒,但心中就是有那麼兩分擔憂,小丫頭就比較活躍了,吃著書生給她的蜜餞,舔了舔嘴唇,很歡喜的聽著故事。

    而這故事講來,卻有幾分倩女幽魂的味道,但也只是相似罷了,書生自然是不會受到女鬼的色誘,還傻傻裝作正人君子的模樣,讓女鬼深受感動,自慚形愧的她便把一切往事說了出來,什麼她本是先唐的仕家女郎,由於被家中逼婚,無奈之下投井而亡,不想貼身的那面梳妝銅鏡並非俗物,乃是先秦樂理大家師曠所鑄的十二面銅鏡中的第七面,名喚敬元穎,此鏡身蘊靈氣,邪魅不可侵,竟將女鬼魂魄滋養在鏡中,沒有被地府勾去,可不想歲月變遷,井水移位,這梳妝銅鏡也隨著地底暗流飄零,數百年後便飄到了陳留榆丘山坳的那間廢寺井底,可不想著井底藏有一惡龍,性情暴戾、好食人心,但攝於天規律令約束,不敢私上人間肆虐,而那時得見這寶器過來,便趁機掣肘住女鬼元神,令她勾引過來打水的人投井自盡,女鬼迫於元神的寄主梳妝鏡被惡龍拿住,不敢不從,便時常在井底搔首弄姿,擺出風流韻姿,通過魅惑之術,勾引那打水人墜井身亡,以供惡龍吃食人心,而此次書生卻沒有被她蠱惑,為了不受惡龍毒打,只能上地化作仕家女郎撫琴勾引書生,卻不想書生心地純良,不忍之下,便將事實真相據實告出,並哀求書生趁惡龍明日去給東皇太一神祝壽的時機,救她脫離苦海……

    「耕叔,那姐姐好可憐~~你可一定要幫她…」

    這坐在板凳上聽著的燕青雖然只是少年模樣,但畢竟從小身世孤苦、流浪世俗,對於世情的考慮卻是不會這般單純善意了…

    「蘇郎君,小乙心覺當中有詐,怕是那女人攝於蘇郎君金剛經佛威護身,不敢在人間害您,所以用此話誆您下井。」

    以水滸所論,燕青最後隱歸山林不慕富貴,足可見他是這水滸一百零八條好漢中最能看破人情世故的,此下小小年紀便已能看透內中關節,確實……事實也很接近了。雖然蘇進當時確是有心軟之意,但更多的還是猜忌和質疑,只不過這些都不會表現在面上,一來,也確實是想見見這傳說中惡龍是什麼模樣,二來,也是因為中國讀書人古往今來的書生情節,蘇進前世是大學文學院院長,不過私底下有經營些生意,那種時不時要拿刀子解決問題的生意,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認為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已故這心裡多多少少是有那麼點浪漫情懷的,再加上倩女幽魂的深入人心,所以……他還是決定下井一窺究竟,當然的…他也是做了番周詳的準備的,畢竟這性命還是頭等重要的,別剛重生過來,便又要去和地府老爺喝茶。已故,他特地去了趟縣城買了大量的驅邪黃紙,並且在上面謄錄上金剛經文,既然這金剛經對這女鬼有效,那應該也是對那惡龍有效的,將這些黃紙貼滿全身,外身以青袍掩之,又操了把纂滿道術符文的短匕,也算是壯士風範了……

    「啊?那姐姐原來是誆耕叔下井的~~怎麼可以這樣!太壞了~~」

    小丫頭小手扒著張大了的小嘴,驚慌極了,邊上的女婦拍了拍她額頭,小聲的安撫了兩句,她當然知道這是假的,只不過作為故事聽了,心裡卻也有兩分心悸,素手稍稍握緊成拳。這裡唯一把它當成奇聞野志聽的,也就是盧大員外了,他掬著茶盞呷了口,搖頭晃腦的說什麼「最毒婦人心」的話頭,不過醒覺這邊上坐著陳苓,便悶頭灌了兩口酒,沒再念叨了。

    故事到頭來,也就如小說般的幸運與驚險,這下井的書生無意間傷了正處於涅盤期的惡龍,那惡龍怒而奮起,飛出水井到了人間追殺書生,幾番周折之下,卻是遭了天劫,被天雷活活劈得三魂六魄盡散,女鬼得以解脫,取回禁錮著元神的梳妝鏡,對書生一番千言萬謝後離去轉世,故事到這邊,算是不錯的完結了,倒是聽得邊上幾人一陣心驚肉跳,這內中環節要是差了一環,那便很難全身而退了,雖然明知是假,但這盧大員外還是被書生的勇氣果敢佩服,哈哈笑著牛飲了三大杯以作敬佩,隨後幾人繼續說起話來,故事故事~~故去的事情,過去,那就過去了,也無有人會真的去計較什麼,雖然燕青在中間有幾個疑問,但想了想、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畢竟只是故事罷了……

    不過,這邊上的女婦卻是深深蹙起了眉頭,抿著嘴、似乎有話要說,但看著邊上小叔子和那大員外說話喝酒,便先忍了下來。這番故事下來,幾人也能自然的熱絡起來了,而盧俊義也稍稍透露了下此行京師的目的,他本身性情便是爽氣剛正,再說這也算不上是多麼隱秘的事情,與投合的人說說也是無妨的……

    「今年官家即位新年,萬國朝賀、百臣恭禮,某家尊師數月前便有信派來,讓在下年節時予京一趟,有他在中間調停打點,或許能謀到個州衙差遣……」

    「哦?盧員外尊師可是人稱『陝西大俠鐵臂膀』的周侗周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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