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領導講話結束後,前幾個節目當然是主旋律。
第一個《好日子》,第二個節目王思以為還會是類似的歌頌節目,兩個主持人卻在台上頌揚起中國功夫來,念完台詞後說:「下面請欣賞106班同學給大家帶來的中國功夫!」
106班是王念帶的體育課,原來他出的第一個節目是學生們的演的,這種武術操類的節目一般都演不砸,還能取得好口碑。
十八位身穿迷彩褲、迷彩背心的106班男生列隊登台,生龍活虎地拉開隊形,一身迷彩的王念在台下指揮。背景音樂是中國功夫,隨著孩子們的一聲吼,馬步衝拳開始,動作乾脆整齊灑脫,名師出高徒。王念上體育課還沒有一個月,竟然把這群無組織無紀律、散漫自由的少爺訓練成這樣,著實有一套。估計這次演出後,校領導不會再讓他只上一個班的課悠閒著了,能者多勞,多勞也未必多得,這是西茹中學永恆不變的定律。
少年們一個瀟灑的收勢結束表演,台下掌聲雷動,夾雜著小女生的尖叫。王念在台下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台,自己也回到座位。他女朋友秋蓮就坐在他旁邊。
小學老師的兩個節目後,豐滿的女主持一臉假笑地站在台上:「請王念老師給大家帶來的歌曲《當》。」
觀眾席中的王念站起來,脫掉迷彩上衣,交給秋蓮,迷彩褲、軍綠t恤、作訓靴,配上那絕好的身材,很男人很陽剛地走向舞台,從女主持手中接過麥克風。女主持眼神忽閃著花池般的驚訝和愛慕,差不多十個人都看到了。
「喔——喔——喔——(原聲超過音箱的聲音,全體捂耳朵中)
(聲音突然轉為溫柔沉婉)
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
當河水不再流,
當時間停住
日夜不分
當天地萬物化為烏有
我還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
這首歌的張力很好,也很好把握,用王念那麼良好的聲線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綽綽有餘,除了聲音,他揮灑自如的聲線,又是一道靚麗的風景,不要說五個節目,單這一個,那些像看他笑話的人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一首唱完,他也沒下去,也沒用主持人上來報幕,他自己也不說,第二首音樂響起,接著唱,然後第三首、第四首、跟在ktvk歌差不多。
四首歌分別是《當》,《秋意濃》,《superstar》,《化身為海》,前兩首還可以理解,很深情的男歌手作品,他演繹出來動情動人,第四首是孟庭葦的歌,他的中音澄澈空靈,可以說是男版孟庭葦,演繹出來效果也不錯。可是superstar是s.h.e的歌,小女生的歌,他居然能演繹成鄰家哥哥一般柔情俏皮,這個男人真的無敵了。
王思最愛那首《秋意濃》,他將這首歌唱活了,那連綿不斷的愁緒,剪不斷、理還亂。她不知道一個與女朋友熱戀中的男人緣何能夠把一手離別的歌唱的這樣傳神,無法理解。
第五首時,他下了舞台,男主持理綜組長上來報幕,雖然他努力掩蓋,但王思還是覺察道他那種風頭被王念蓋住的不滿和嫉恨甚至失落,如果他早知道王念有這樣的藝術才華,估計打死也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說了一長串華麗的詞章,引出秦琪老師的女生們要跳的《青花瓷》。
穿著嫩綠色舞蹈裙的女孩子魚貫登台,秦琪是領舞,漂亮的女孩子、漂亮的女老師和漂亮的服裝,讓整個餐廳頓時一亮。但最亮眼的是她們開始跳了前奏後上台的王念。
他下台去穿了件黃馬褂(黃色的唐裝),一手拿一柄折扇,一手拿麥克風上台了。迷彩褲、黃馬褂、作訓靴,這身打扮不倫不類,聽起來是很搞笑的,可是穿在他身上去一點搞笑的效果也沒有,人們看到是一個手持折扇、風度翩翩、風華絕代的江南才子。
而且是美女老師秦琪和她的那些從全校選拔出來的美女學生伴舞,前排的領導心裡一定都在想同一個問題:這小子的艷福著實不淺!
一曲《青花瓷》,江南才子佳人的委婉情意洋溢得淋漓盡致,估計那些想看他出醜的人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在大部分人以為他的節目該演完了時,他下了台脫掉黃馬褂又上來了,這次是表演了一段現代舞,他的舞蹈天分王思早就知道,當他一個起跳動作時,腳居然踢到天花板,天花板距舞台地面少說也有四米,四座皆驚,這不是舞蹈,是體操隊訓練吧?
一舞結束,全場還懵著時,他既不臉紅也不喘氣,悠悠然一笑道:「謝謝各位蒞臨王念的個人演唱會,謝謝你們的支持!」
觀眾們忍不住莞爾,一台聯歡會才二十多個節目,他一個人演了五個,還幫別人演了一個,還指揮學生出了一個節目,總共七個,可不趕上小型演唱會了嗎?
那些曾經斷言他呆傻、迷糊的人要恨自己有眼無珠了。
王念走下舞台沒有回座位,而是走向餐廳門口,即使男女主持人一起在台上熱鬧的演說,全體觀眾的目光還是跟著王念到了門口,他到門口站住,微微回頭一笑,伸出左手等待著,等待後面走出來的秋蓮將手放在他手心,他握住她的手,牽著她,並肩走出餐廳。身後的餐廳上千名觀眾不自覺地發出訝然之聲,所有人伸長脖子,的目光追隨他們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然後整個餐廳是頸椎卡吧卡吧的聲音。
王思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意,原來她還指望寫一個真實的、從天而降的帥哥與「人間」女子的愛情故事呢。她曾經默默在心裡把全校的年輕女老師排查了個遍,試圖尋覓出哪個可能是他的女主角。現在看來她錯了,從天而降的帥哥早有了天上的伴侶,就算這裡再多些垂青他的女子,他心裡也只有他天上的女友。那麼她這本書究竟還沒有沒有寫下去的必要呢?如果有一天他們雙雙飛回天界,她是到不了天上繼續做跟蹤寫作報道的。
可是她不習慣tj。
王思和白薇在角落裡堅持看完全部表演,即使後來的演出讓她們呵欠連連。
隨著學生流從餐廳出來,王思還想著秋蓮晚上住哪裡,如果她願意回她家住一晚,她就帶她回去,如果她想在學校,她就把自己宿舍的鑰匙給她留下,可是自從她和王念牽手出走後,整個下午王思都沒有看到她的影子。
放學後,王思只好像以往很多個日子那樣,和白薇結伴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