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哪個母親,肯定都是想親自為自己的女兒籌辦婚禮,想光明正大的受女兒的禮送她出門。但是如今顧煙已經認了淮安侯夫人當姨媽,一切事情都由這位淮安侯夫人來操辦,那馬姨娘這個正主兒自然再也算不得正主兒了。
她惴惴不安的在門外垂了半天淚,卻不見一個人過來安慰自己,不由得更加悲慟,幾乎是悲從心來,死命的忍著才沒哭出聲,扶著小丫頭的手一路回去了。
才回去她就趴在床上不顧一切的痛哭失聲。
小丫頭忐忑不安的上前來問她:「夫人,要不要去把少爺請來?」
對了,她已經不被下人們稱姨娘了,下人們早就改口叫她夫人了,不知道底細的,誰看得出來她只是一個姨娘呢?可是偏偏她自己知道,這盛京的所有人也都知道。
她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夠,耽誤了寶貝女兒的前程,兒子跟女兒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也是為了以後著想,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不能送女兒出嫁,她這心就真的是揪著疼。
現在去叫兒子來,只會讓他更煩悶,她甕聲甕氣的吸了吸鼻子,抽噎道:「不必了,你去給我打點水來,我」
她本是想說她出去替兒子女兒謝謝六王妃跟淮安侯夫人,轉念一想,她什麼身份都不是,出去了可能還得替女兒招閒話跟笑話,不由得又愣在了原地。
顧煙倒是沒想到這麼多,現在她能保全自己就很不錯了。
送走了六王妃跟淮安侯夫人,也說定了在成親前兩天淮安侯夫人便會帶人過來操辦,顧煙總算是放下了一直懸著的這顆心,總覺得連帶著人都輕鬆了很多。
出門就碰上站在亭子裡皺著眉似乎很是不高興的顧承宇,她的第一反應竟是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事,忍不住上前幾步道:「哥哥!」
顧承宇驚得回頭,見是她一臉著急的樣子。還有些莫名,問道:「怎麼了?人不是已經答應了?又出了什麼變故嗎?」
她們這祭天真是被層出不窮的各類變故嚇怕了,要是再出什麼事,不等事情來找她們,她們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顧煙聽他這麼問,可見是沒事的,便不由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是見哥哥愁眉苦臉的站在這裡,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呢。」
是啊,最近自己每次一皺眉頭回來總是要說壞消息的。難怪會把妹妹嚇成這樣,顧承宇心裡一軟,忍不住拉著顧煙道:「這陣子真是辛苦妹妹你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沒關係,重要的是以後不受委屈就夠了,顧煙乖巧的搖頭:「沒事,這些都是為了以後,我受得住。」話鋒一轉又問道:「哥哥剛才面色難看,是在擔心什麼嗎?」
顧承宇有些為難的轉過頭。好一會兒才歎氣道:「才剛姨娘站在院子裡掉了半天眼淚,我知道姨娘是在擔心咱們,卻不敢去見她。」
馬姨娘要是知道婚禮是別人來操辦,她連主位都不能坐。怕是得傷心。顧煙也愣了一下,見顧承宇很擔心,便也掉下淚來:「苦了姨娘了。」
「罷了!」顧承宇狠了狠心,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似乎是在安慰顧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會明白的。」
會明白才怪,顧煙不知覺又歎了一口氣。
看吧。她們生為馬姨娘的兒女,一直希望她能踩掉王氏上位的親生孩子,居然也習慣了叫她姨娘,怎麼能怪馬姨娘自己也自卑?
可是終究現在不是給她抱不平的時候,顧煙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長信公主府的茶花開的正好,見小輩們在正堂呆的無趣,大夫人跟尹氏便笑著提議:「如今花棚裡的茶花開的可好了,你們既然在這裡呆的無聊,不如去那裡玩耍可好?」
公主府的孩子們自然開心的了不得,都起身笑著道好。
顧滿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咸寧縣主——這位咸寧縣主的性子真是讓人忍受不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能嬌縱到這個地步,她還是覺得把她放在身邊更加安全一點。
不然回去惹了什麼禍,到時候趙王跟趙王妃還不得找自己的麻煩?
但是咸寧縣主卻覺得其他的姑娘們全部都走了,卻只攔著她不許放行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忍不住怒氣沖沖的站起身來,冷笑道:「嫂嫂喜歡在這裡陪著她們聊天,自己呆著便是了。何故竟還要連我一起禁錮著?沒見過有嫂嫂把小姑子拴在旁邊的!」
真是太不懂事,長信公主不由得皺起眉頭偏頭看她一眼。
顧滿卻不覺得尷尬,看了一眼跟著她的芳草跟碧風,笑道:「王妃交代我要好好照料你,你又不認識人,不如待會兒我陪你一起過去可好?」
又抬出母妃來,還口口聲聲王妃王妃的叫,不知道叫母妃嗎?高傲什麼,咸寧縣主瞪了她一眼,跑到一旁站著,似乎提防顧滿會抓住她,任性道:「不要,我就要過去看茶花!你自己在這裡聊天好了!」
越大越沒個樣子了,長信公主想要開口呵斥,但是到底不是自家閨女,又是皇帝喜歡的孫女,只能強忍著憋住了,只是笑著向顧滿道:「她既是想去,你就讓她去便了。」
顧滿便再看一眼芳草,笑道:「既是縣主非去不可,那我也少不得放行了。縣主想必也不喜歡我同你一起去?」
「你別跟來!」咸寧縣主立即脫口而出,指著她道:「我自己跟她們玩就可,你可別跟在我後頭!」
好吧,反正勸也勸過了,說也說過了,聽不聽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顧滿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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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微笑,道:「既是如此,嫂嫂就不擾了你的興致。」又衝大夫人施禮:「就要麻煩大夫人派個妥帖的嬤嬤跟著了。」
大夫人慌忙還禮——長信公主的駙馬沒有爵位,只有個駙馬銜空掛著,兒子也只是個武庫司的五品員外,因著長信公主仍舊在皇帝那裡有幾分地位,因此眾人才高看她們一眼。
「你說的哪裡話?這自然都是應該的。」大夫人說著,便派了個妥帖的嬤嬤跟過去。
長信公主不耐煩理咸寧縣主,等她走了,就皺眉沖顧滿說道:「就沒教教她規矩?」
真是個直言不諱的老太太,顧滿忍不住都想笑了,卻硬生生的忍住,恭敬的回道:「我們也管不了她。」
言外之意就是恃寵生嬌,而她這個世子妃在家裡也沒什麼話語權。長信公主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但是到底沒再逮著這個話題說什麼,轉而跟顧滿說起別的事情來。
誰知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咸寧縣主身邊的碧風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頭髮也散著,裙子也是濕漉漉的跪在地上求顧滿去救命。
「這是怎麼了?!」顧滿驚詫的站起來瞧著她,道:「怎麼這麼快就跑進來,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大夫人跟尹氏對視一眼,也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
很快就又跟進一個婆子來,卻是剛才跟著出去的那位嬤嬤,她湊到大夫人耳邊說了幾句,大夫人的臉色就變得很是奇怪了。
芳草的臉漲的通紅,都紅到了耳後根了,支支吾吾的說了一會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說出什麼湖什麼的來。
顧滿有滿心的疑惑,大夫人陪著她一起趕去湖邊,卻正見咸寧縣主整個人都濕透了,臉色蒼白的躺在草叢裡,身體的曲線一覽無餘。
「這是怎麼弄的?!」顧滿就算是再鎮定也不由得生了氣,回頭斥責芳草跟碧風:「你們到底是怎麼伺候的?」
人卻已經到了咸寧縣主身邊蹲下來使勁兒的朝她胸口跟腹部按壓,咸寧縣主想必是喝了很多水,不一會兒便吐出許多水來。
「快把衣服披上!」大夫人早就已經讓丫頭們去取了披風來,連忙讓顧滿把她給裹上。
顧滿接過披風將芳草裹得嚴嚴實實的,正要讓咸寧縣主先去哪裡休息一會兒,咸寧縣主卻忽然蹦起來了,怒道:「柳芳辰,你竟敢推我下湖,我要去告訴父王母妃,要去告訴皇爺爺砍了你!」
柳芳辰是長信公主的孫女兒,大夫人的二女兒,剛才顧滿還見過的,弱弱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大夫人的面色也變了,見女兒縮在一邊躲在丫頭身後,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花園裡人來人往的說這些終究不好,尹氏忙招呼眾人都先去廂房裡休整了,才又重新聚在正堂裡。
在這一段時間裡,顧滿也總算是在芳草跟碧風嘴巴裡把話給問清楚了。
原來是咸寧縣主跟她們一起看了一會兒茶花,覺得無趣,便要讓柳芳辰帶著去找些好玩的,一來二去就想到了放風箏,誰知道風箏還沒尋來,咸寧縣主又看見假山上有座四角亭怪好看,要上去賞景。
這一上去就碰上了正在裡邊溫書的柳生綜,也就是大夫人的小兒子,柳芳辰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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