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佛誕這一日,府裡果然熱鬧非常,早早的就有多家寺廟送來了香餅跟香茶,請府裡的女眷們去寺裡聽佛會。
因為顧滿已經被暗中內定給了趙王世子,本來府裡就一片喜氣洋洋的,現如今又正逢佛誕會,顧老太太就格外的大方,一次給了三百兩銀子,說是要替顧成峰供一盞長明燈。
普濟寺的小尼姑收了這三百兩銀子歡喜的連路也不會走了,與另一個小尼姑笑嘻嘻的去帳房領了銀子,抬上馬車去高高興興的走了。
用罷了午飯,這盛京之中的寺廟也來了個七七八八,差不多全完備了,顧老太太笑呵呵的與雙胞胎說了會兒話,就聽見門房上說是淮安侯老夫人來了。
顧老太太已經聽說了盧蓉許給六皇子的事,自然對待這個嫂子的態度也不一樣了,一疊聲的叫著快請,還親自站起了身迎接。
果然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淮安侯老夫人暗地裡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呸了一口,這才擺出笑盈盈的笑臉來迎上去攙住她笑道:「怎麼讓妹妹親自來迎我,可不敢當!」
以前當然是不敢當的,可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淮安侯老夫人瞧著還是笑呵呵的顧老太太,總算覺得這麼多年憋著的一口悶氣出去了許多。
以前這個妹妹說起話來可刻薄的很呢,看看她自己的親哥哥被氣成了什麼樣就知道了。
「怎麼不見蓉兒過來?」顧老太太心裡犯嘀咕,不知道為什麼淮安侯老夫人會選在今日上門來。
「今日不是佛誕會麼?」淮安侯老夫人扶著她的手笑:「家裡整治了一頓素宴,我是親自過門來請妹妹跟妹夫賞臉過去的。」
可是已經吃過午飯了啊,顧老太太又想到晚上跟王家的約,張口就要拒絕。
淮安侯老夫人似乎瞧出來,立馬又緊跟著道:「只是圖個吉利罷了,妹妹也許久沒去我們那兒了,難道竟真的就不走動了不成?這次過去也不耽誤你們什麼,只是我們那邊來了個族裡的族叔要招待。翁兒他又還小,自然招待不過來,若是有妹夫陪著,給我們撐撐場面就是好的了。」
原來是盧家來了族叔。盧家族裡的人都是不好對付的,難怪淮安侯老夫人會來找自己過去呢。本來淮安侯府就是顧老太太的娘家,而且現在淮安侯也病著不好見客,顧老太太想了一一會兒,招過手來使喚汀蘭:「你去瞧瞧老太爺在不在書房,若是在了,就說請他過來一趟。」
既然是人家親自上門來請了,誠意給的夠夠的,定遠侯哪裡有不給面子的道理,自然也就應了。
如今的定遠侯夫人——三太太秦氏忙過來給老太太老太爺打點了出門事宜。特地點了最妥帖的人跟著。
顧老太太又吩咐道:「今晚在朱雀街上的聚食莊的酒席你可別忘了,我與你老太爺到時就直接從淮安侯府過去。你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領著他們過去吧。」
秦氏忙點頭答應,送走了顧老太太與定遠侯才往回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彷彿才送走顧老太太不久呢。這天就暗下來了,三太太與王氏定下了去的人數跟出行的馬車,就開始去請各房的主子們。
這次是眾人一起去的,場面就無比盛大。
幸好幾位老爺都是可以騎馬的,這還好些,姑娘們太太們都足足用了十幾輛馬車。
因為府裡的朱輪華蓋車剛被史御史家借去了,姑娘們也就只能每人帶著兩個丫頭坐一輛馬車。方便伺候。
雙胞胎因為有熱鬧可看,開心的很,帶著兜帽也不忘低頭跟對方咬耳朵。
太太們的馬車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姑娘們還站在原地等著上車。
不是四姑娘嫌棄那輛馬車許久沒人用了,就是七姑娘身子不好,不能坐沒放湯婆子的。再不就是十二姑娘跟十三姑娘非得要坐在一起才可以。
跟著伺候的婆子們只能祖宗祖宗的喊著,好容易才把姑娘們都給安頓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回跟著顧滿出門的是執畫跟抱玉,兩個丫頭自從顧滿病了之後就幾乎沒有出過門,這次又是去看煙火的。心情也大好,笑意藏都藏不住。
今夜所有的酒樓幾乎都是爆滿狀態,食神居因為大,再加上名氣響,更是早就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
謝庭皺眉瞧著二樓的名單上赫然出現的趙王的名字,隨手扔下不看了。
常春奔進來,氣喘吁吁的道:「世子,王妃在家裡到處尋您呢,說是晚上家裡要一同看煙花」
「不去了。」謝庭乾淨利落的換了靴子,道:「就跟他們說十六叔跟十九叔邀我去清風觀山上放天燈了。」
謝庭一溜煙的出了門架馬繞到朱雀街,就瞧見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
盛京的夜市向來是很熱鬧的,不少的名門貴女也都會出來逛。
顧煙在人群當中一眼就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雍榮閒的謝庭,禁不住眼睛亮了一亮。
在人群裡還是這麼顯眼,就跟以前在家裡的山坡上瞧見他從人群裡鑽出來就眼前一亮的感覺還是一樣。
女人總是靠去征服另一個女人的男人,來證明自己的出色。
顧煙對謝庭生出了一種極奇怪的心理,她總是看不得顧滿得到的東西,別人手裡的就算是泥巴,也要比自己手裡的黃金顯得更加的漂亮。
她上前幾步走到謝庭身側,恰好那馬兒被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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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揪的往左邊一偏,仰頭嘶鳴了一聲。
顧煙嚇了一跳,驚訝的啊了一聲,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
謝庭也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馬兒踩到人了,立刻跳下馬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那已經搖搖欲墜的女子。
顧煙被這麼猛地一拉,頓時順勢撲在了他懷裡,撞的鼻頭都疼了。可是她顧不得現在的疼痛,忙仰頭去看謝庭。
她這個方向恰好能看見謝庭稜角分明的下巴,隨之往上就是長長的睫毛下似乎會發光的眼睛。
謝庭立刻伸手推開她站好,皺眉道:「姑娘沒事吧?」
這本來應該是她的,本來這個會是她的!
顧煙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似乎立刻就要哭出來,模樣楚楚可憐。
謝庭打量她一眼,有些不確定的上前:「受傷了?」
外邊傳來的喧鬧聲漸漸的小了,只能聽見車轱轆咕嚕轉的聲響。
時間似乎有些不對啊,執畫有些疑惑的嘟囔:「怎麼今日這麼短的路要走這麼久?」
一句話提醒了顧滿,從清水巷到朱雀街,怎麼也不該這麼久才是。
她伸手揭開車簾往外瞧,外面黑漆漆的,藉著天上的月光可以看見凹凸不平的地面跟露出來的尖銳石頭。
這不是往朱雀街去,這簡直是背道而馳!
抱玉透過車簾看見外面的場景,柳眉倒豎就要掀簾子喝罵車伕。
顧滿及時把她拉住了,她神色有些複雜的瞧了瞧外面,這才發覺這輛車是不一樣的,底下居然鋪了整整四五條厚厚的絨毯,平常的馬車鋪一層這麼厚的絨毯都夠了,再看這車廂
顧滿抬起手往敲了敲,便察覺出不對來。
執畫跟抱玉的臉色都變了。
這不是家裡的那種馬車!只是外表一樣而已!
撕去車廂內壁上包著的綢緞,看見一層棉布還把車壁裹得嚴嚴實實的,示意執畫遞過來小刀,顧滿把那棉布給艱難的剪出一個口子來,裡面就露出一塊棕色的鐵板。
是真的鐵板,擺明了是想斷絕她們逃跑的路!
執畫驚得連說話都忘了,還是抱玉更加沉穩,立刻壓低了聲音道:「姑娘,不對勁?」
這還用說嗎?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是不對勁了啊。
顧滿苦笑一聲,腦子裡飛快的思索,究竟是誰要害自己?
今日顧煙跟顧承宇還是沒有來
難道是他們?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先跑才是最重要的。
那對兄妹一出手,肯定沒好事。
顧滿當機立斷,伸手將兩個丫頭攬近了,沉聲道:「現在馬車的速度很快,瞧這馬車佈置的這麼樣,前面就算沒東西等著咱們,等車再快一點,也足夠把我們給拖死了。我們得下去。」
執畫跟抱玉都點點頭。
顧滿想了一會兒,讓執畫跟抱玉附耳過來,輕輕說了幾句。
執畫嗯哼了一聲,立刻掀起簾子往外呵斥道:「還有多久才到啊?!我等著如廁呢!」
車伕被嚇了一跳,緊跟著便穩住了心情,盡量以最平靜的語氣回答她:「姑娘,這看煙花的地方是遠了些,立刻就到了。」
執畫似是有些疑惑的哼了一聲,道:「不對啊!這可不是去聚食莊的路,你這車伕不會是新來的不認識路吧?」
車伕心順勢提到了嗓子眼,支支吾吾了一聲。
執畫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去搭那車伕的肩膀,皺眉道:「停一會兒!姑奶奶忍不住了,我得找個地方先如廁去,姑娘睡著呢,你跑這麼快嚇著了她可怎麼辦?!」
這個時候哪兒能讓她們下車?!車伕又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馬車霎時間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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