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其實也沒有真的深仇大恨,而且算起來其實顧滿從來沒有主動做過什麼。似乎從一開始就是自己要求的多了吧?
因為是個庶女而不甘心,因為有嫡母在而覺得不自在,因為有嫡姐的存在更加覺得自己比不上嫡女的身份而自卑。
所以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恨顧滿,哪怕一開始其實顧滿待她是極好的。
顧煙坐在鞦韆上握著繩有些恍惚,她還記得四五歲的時候她連路走不穩,顧滿就細心的牽著她從燕子塢那裡的斜坡慢慢的走慢慢的走,教她掌握平衡。
顧滿那個時候其實是把她當作妹妹的,從來沒有擺過嫡女的架子。
可是似乎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顧滿對她已經很好很好的時候開始,她心裡已經很不喜歡顧滿了。
有能力善良的人的施恩換來也不總是感謝,還有可能是更深刻的記恨。
顧煙想到顧滿大病之後在梅花林看她的眼神,還有那一次聽說王氏懷了孩子之後顧滿看向那只待宰的雞時陰鬱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麼又出來了?這天都已經涼了,也不知道多加件斗篷?」
顧煙迎著燈看著顧承宇,忙站起來:「哥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顧承宇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責怪道:「怎麼也不拿個手爐,凍壞了可怎麼辦?」一邊就拉著她往裡面走。
進了房間,因為堆了火盆和燒了火炕,暖氣就撲面而來,顧煙的臉紅紅的看向顧承宇,抑制不住心裡的好奇還有期盼問他:「決定了嗎?」
六皇子有沒有決定?是不是已經做好打算了?顧滿這一次要倒霉了吧,是啊,她活該倒霉的,這一切都該是自己的,都該是自己的。
顧承宇點點頭:「交代的差不多了。你先睡,我還得去找陸翰軒呢。」
顧煙伸出手拉住他,眼睛都似乎在發光:「哥哥,她會死嗎?這一次她會死吧?」
已經給妹妹造成了這麼大的陰影了。顧承宇的眼眸深沉了些,堅決的點了點頭:「這回她就算是想活,也活不成了的。」
是啊,活不成了,有一千種讓她死的乾乾淨淨的法子呢,她再也不會有當初的好運了。
陸翰軒才剛剛躺在床上,這個床可比稻草堆還有牆角舒服多了,他緊緊的抱住被子,整個人都蜷在杯子裡,連個腳指頭都不捨得露出來。
原來以前他真的想的太多了。
什麼自尊。什麼被人看不起,什麼住在外祖家那些舅舅舅母給了眼色瞧他覺得很丟人。
這些比起被凍死被餓死來說究竟算什麼啊?什麼都不算。
他正昏昏沉沉的做著美夢,就猛地被人從床上拽了起來,一時頭重腳輕,忍不住大怒。
「有什麼事不能先叫我一聲嗎?!」他來了氣。稀疏的可憐的頭髮在頭皮上一晃一晃的,瞧著顧承宇直皺眉。
「這樣不也一樣?」顧承宇反問,冷哼了一聲又道:「好了,沒功夫再跟你鬧其他的。給你瞧幾個人。」
陸翰軒剛從被窩被拽出來,覺得有些冷,看向顧承宇的眼神很有些不善,更加沒有用心去聽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顧承宇冷笑一聲也不理他。輕輕的拍了拍手掌,房門就被打開,飛速的躥進幾條黑影來。
陸翰軒看著門被掩上又重新砰的一聲關上了,覺得更加冷,抖了抖胳膊就有些不耐煩的道:「到底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老子還要睡覺呢!」
桌子上的油燈被點亮了,藉著竄起的火苗陸翰軒就把剛才進來的幾個黑影看的清清楚楚。這幾個人都穿著夜行衣。眼裡都帶著殺意。
他在市井混了一年多,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人,頓時就噤了聲。
這些人身上的煞氣這麼重,肯定是背過人命的。
他現在已經習慣性的對比他強的人都卑躬屈膝了,因此幾乎是一見到這幾個人的眼睛。就迅速的往後縮了縮。
真是沒用!顧承宇在心裡罵了一句,面上卻仍舊淡淡的,沖陸翰軒道:「這些人都是你的幫手,你們先熟悉幾日。」
陸翰軒不敢,他覺得腳脖子有些抽筋。
顧承宇繼續冷眼瞧了他一眼,喚過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來,沖陸翰軒道:「這是老大,是他們這群人的頭子。以後你有什麼話就多和他說。」
這回不是小打小鬧了!
不是陸翰軒以為的那個什麼自己趁著回家的機會弄死顧滿就算,居然還有這麼多人。
「做什麼這麼小題大做的?」他清了清嗓子才覺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遲疑著說道:「不就是一個顧滿嗎?我見她可容易多了,隨時都能下手。現在多了這麼多人,萬一鬧大了」
哼,現在家裡有定遠侯在了,而且已經開始男女分席,依著現在王氏的脾氣,陸翰軒就算是回去了,也別想能見到顧滿哪怕一面,還提什麼殺了顧滿?
而且,陸翰軒是他找回來的,到時候在家裡殺了表妹顧滿,大家又都知道分家的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加起來,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是自己故意指使的了麼?
再說了,表哥在外祖家裡殺了表妹,那也就是顧滿倒霉,定遠侯府管教無方。
怎麼能跟在外面被一群山賊搶去了之後再殺了衣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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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的拋到大道上比呢?
顧承宇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將自己的刀拿起來細細端詳,淡淡的問了一聲:「怎麼,怕了?」
要是說一句怕了,怕是顧承宇現在就會毫不猶豫的抽出刀來一把把自己給砍了吧,陸翰軒摸了摸脖子,趕忙道:「不怕,不怕!」
「不怕就最好。」顧承宇伸手將眾人都招到身邊,道:「現在咱們就商量商量怎麼做吧。」
陸翰軒也被逼著坐在凳子上,他將周圍的人瞧了個遍,卻發現那些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根本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全神貫注的在聽顧承宇說話。
顧承宇看了他們一眼。又道:「那一日你們就守在白寺村小道上的那片樹林裡,等到顧滿的馬車經過,就」
顧承宇抬起手做了個殺的動作,又道:「可記住了。別想其他的,別聽她說話,也別心慈手軟!我們要的就是她這條命,要是她不死」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忙點頭保證:「五爺您就放心吧,我們什麼時候把事情辦砸過?」
顧承宇就譏誚的笑了一聲轉過頭看著那個說話的人。
其實是辦砸過的,不就是好幾年前了嘛?清風觀那次,找的人沒找對。
那人有些心虛的哈哈笑了一聲,就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剛剛的那個老大一臉嚴肅的跟顧承宇保證:「五爺。這回說什麼我們也不會再讓那小娘子跑了,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信你們。就算你們要留」顧承宇偏頭瞧著陸翰軒笑:「我這個表弟也是非得要她死不可的,是不是?」
陸翰軒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激靈,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但是他終究還是有些腦子的。就忙問道:「可是,她身邊要是跟著的護衛多呢?」
「不會有護衛的。」顧承宇打斷他,沉聲道:「她身邊在那一日絕對不可能有護衛,放心吧,頂多就是她跟她的丫環。她那丫環頂多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你們幾個對付起來完全不用費力氣。」
陸翰軒被動的點了點頭,又恍惚的問他:「那那殺了她之後呢?之後怎麼辦?」
「我知道你沒什麼牽掛。你也不是惦記你娘或者妹妹的人。」顧承宇說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可是我若是打聽的沒錯的話,你父親身邊的那個丫頭懷的孩子其實是你的吧?」
陸翰軒驚得失手打翻了茶杯,騰的站起身來警惕的看著他。
「一年多過去了,你就不好奇好奇那丫頭生的是個男孩兒女孩兒?」顧承宇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接著笑道:「都說虎毒不食子。我相信表弟你不是真的那麼狠心的,對吧?」
這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當替罪羊了,陸翰軒咬了咬牙:「我憑什麼信你?」
「我可以讓那個丫頭過來看你嘛,那小傢伙長得可真是像極了你,誰看一眼都能瞧出來你們兩個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還能騙人不成?」顧承宇循循誘惑:「你死了。我就把這孩子抱回去給祖母,說是你唯一的骨血,雖然到時候你免不得死了,但是外祖母看在小姑姑的份上,拚死也會護著你的兒子的。」
兒子
是個兒子啊!
陸翰軒掩面坐下來,嗚嗚的哭了。
顧承宇哈哈笑了一陣,瞇著眼起來往外走,對著跟出來的老大吩咐:「去把那個女人還有孩子帶來。看見了自己的骨肉,才會放心嘛。」
老大點了點頭,自去辦了。
顧承宇駐足聽了一會兒陸翰軒的哭聲,甩了甩袖子開門離開了。
這是一層兩層的小樓,坐落在偏僻的白寺村村尾。
顧承宇牽過馬來,一路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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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今天總算提前了一點點完成,不用熬夜了。都怪這顆牙打亂了我的進度,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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