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最近絕對算得上是盛京最倒霉的人家,因為邱蒼梧上回在王府鬧出來的那回事,邱家的人都已經沒臉出府門了,連採買出門去都得遮著些臉,生怕被人罵。
邱世安前些日子被御史彈劾,先就指明他治家不嚴,其身不正,著實讓他灰頭土臉了一陣子。
他出來混了這麼些年了,雖然背地裡也做過許多荒唐的事,但是因為有銀子,又因為不敢玩的太過,從來沒出過事,也從來沒惹過御史的眼,如今臨老,倒是被自己兒子給拖下了水,他心裡不可謂不難過,回了家對著
兒子恨不得把他一腳踹回娘胎裡去。
可惜,兒子終究是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子,他們邱家向來人丁單薄,說不得這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個命根子來繼承香火了,哪裡真的下去手?因此頂多就是看不順眼的時候呵斥幾句罷了。
邱蒼梧已經不敢再去國子監讀書了,如今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是輕蔑而不屑的,那些眼神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把他給割的遍體凌傷,他很不服氣,因為那些嘲笑他的人十有**也都是不靠譜的紈褲子弟,私下裡
做的事說不定比他自己還要出格一萬倍呢,哪裡有資格來i鄙視他?
他有多恨如今的處境,就有多恨顧滿。
恨得幾乎想一口一口啃她的肉,同時他想起了顧滿那驚為天人的容貌,又垂涎不已。
思來想去,他纏著邱世安,求他去定遠侯府提親,他覺得這一輩子什麼功名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的名聲都已經被顧滿毀的差不多了,以後還哪裡有面目去做官?若是不把這個禍害娶回來好好折騰,他都覺得自己活著也
沒什麼太大意思了!思來想去。他總覺得上一回的事情跟顧滿脫不了干係,聽邱玉玲說,是顧滿把她們給推進去的,之後就落了鎖——邱蒼梧是相信顧滿能做出這種事來的,她的那個侍婢當初就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
己給打進湖裡,如今怎麼就不敢陷害自己的妹妹跟自己?
每當想到這回事,他就恨的牙癢癢,深恨顧滿做的太狠。
他並沒有想過,若是這件事真的設計成了,倒霉的是顧滿。如今這些風言風語就都是對著顧滿的,他自己一個男子尚且對著這些流言蜚語覺得如同風刀霜劍一般,何況是顧滿?
邱世安聽了兒子的話,當場就一巴掌甩了過去,氣的渾身顫抖,指著他怒罵孽子。
事到如今了,他居然還癡心妄想著要娶顧滿!別說如今他的名聲壞的如同那黑漆漆的蟬一樣,就是名聲好的時候,定遠侯府尚且沒把邱家當回事。如今邱蒼梧跟條落水狗沒什麼分別,人家侯府還能昏了頭答應自己?不
叫人亂棍打出來就不錯了!
邱蒼梧被打了,卻仍舊脖子死死不鬆口,就是要娶顧滿。
這對現在的邱家來說。著實可以說是天方夜譚了,邱世安被氣的不輕,回了頭卻跟費氏商量:「寄望小時候多好啊,我說什麼就聽什麼。如今怎麼就一意孤行呢?現在那顧家還是咱們能攀扯的上的麼?上回的事情我仔
細想過。也知道寄望他說的有道理——不然好好的一盤棋,不成就算了,怎的連自己家的人都白白的搭進去了?想來想去。顧家的九姑娘真的邪門的很。」
「你瞧,上回的那個劉氏,當初眾人都以為憑著她定能夠越過那個軟弱無能的王氏,登上正妻的位子。可是等來等去,你看結果成了哪般?王氏仍舊在正妻的位子上坐的好好的,連嫡子都生下來了。可你再看看那個劉
氏,如今當個姨娘都是多的,府裡多的是人不待見她。」
「你再瞧小爵爺、昌平公主鬧的事多大,人家九姑娘硬是什麼事兒也沒有,倒是小爵爺去了趟大理寺,還被皇上親自申飭了一番,硬是沉寂了一年多不敢出門。這樣的姑娘,哪裡敢把她給娶回來?」
費氏聽的不住的點頭,她也嫌顧滿。在顧滿身上下的功夫多深啊,可是到頭來倒是把一兒一女都給搭進去了,如今盛京稍微有頭有臉的夫人們正眼都不再看自己了,上回在淮安侯家裡的賞菊宴,硬是把她給羞臊的滿臉
通紅,連坐也沒坐下就打道回府了。
但是這些說的再好,奈何自己兒子如今跟著了魔似地,非得要一個顧滿不可啊!
費氏愁眉苦臉的:「老爺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寄望他從小長這麼大,事事都順風順水的,老爺叫他做什麼,他就能做什麼。如今碰上一件做不到的還踢了鐵板的事,他當然就過不去了。不是我說,這些事若真的都是那
顧九姑娘弄出來的,那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遲早要遭報應的!」
她似乎是忘了,是他們自己先想著要設計顧滿的,顧滿只是讓原本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轉移到他們自己身上去了罷了。
邱世安來回踱著步子,很是有些舉棋不定。
顧滿如今他們邱家是更娶不起了,可是這好歹是唯一的嫡子,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兒子如此消沉下去——邱家還指望著他光耀門楣呢,何況他們邱家家財萬貫,如今又有官身,正是大好日子,緣何要把自己逼
得這般慘?
想來想去,他又問費氏:「四丫頭如今怎麼樣了?」
邱玉玲行四,上頭還有兩個庶姐。
費氏提起女兒來就更加的傷心,連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帕子上:「還能怎麼樣?!整日裡呆呆的,我問她十句話也不回答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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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倒是不甚緊要,只是可惜了,沒能賣個好價錢,邱世安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有幾分是為女兒感到傷心,告訴費氏:「算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再這樣傷心也於事無補。等過開天了,你尋個好日子,把
她送回揚州罷!」
邱家的祖籍在揚州,在揚州還有許多族人在,邱世安的這個意思是,要把女兒送回揚州養著。
他考慮的也有道理,畢竟在盛京裡,眾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到時候邱玉玲再好也不會有人要的,還不如把她遣回揚州去,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費氏心裡安定了一些,忍著淚應了一聲,又問:「送回揚州住在哪裡?二叔家?」
「她二叔是個最刻板不過的,早也聽說了寄望與玉玲的事,定然不會答應的。把她送回咱們揚州的莊子上,對外就說在養病吧。」邱世安見夫人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忙又解釋道:「你可別打那些如意算盤,邱家的規矩
你也知道,別說過了五年,就算是過了十年,他們認定了的事就是認定了的。玉玲這孩子算是毀了,咱們把她養在莊子上,大不了就養一輩子吧。」
聽他這意思是要放棄邱玉玲了,費氏頓時有些錯愕,她抬頭看著邱世安,半響才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老爺!」
邱世安卻比她反應的更快,立刻端正了臉色,鄭重道:「只有玲兒消失了,人家才可能忘記寄望曾經發生過,做過的事情。否則,人家看見了玲兒,就會想到她曾經是怎麼樣衣衫不整的跟她自己的親哥哥同處一室,又
被陳王世子跟世子妃親眼看見的!兒子跟女兒,你挑一個!再說,現在她在咱們這裡過的也不快活,你自己瞧瞧,連咱們府裡自己的下人看見她都如同看見了瘟神似地。」
費氏含著眼淚捂著胸口,覺得心都被抽去了一半,她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邱蒼梧,一個就是邱玉玲,因為生邱玉玲的時候難產了,她一直都對女兒愛如珍寶,如今聽說要捨棄女兒,頓時哭的淚眼朦朧,可是她又知道
自己改變不了邱世安做的決定,只能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哭紅了兩隻眼睛。
夫妻二人沉默了半響,費氏終究還是退了步,哽咽著道:「那我去安排,讓玲兒過幾日就上路去。」
邱世安見她哭的不能自已,徘徊了半響,就想著用別的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到了。顧家的四姑娘跟六姑娘不就被土匪捉去了麼?」
費氏冷笑了一聲,有些破音:「哪裡是報應到了?!若是顧家的九姑娘被土匪捉去了,脫光了衣裳被綁在城樓上示眾,那才叫做報應呢!如今報應在別人身上算是什麼道理?何況我聽說六皇子親自帶人去救人了,還把
人給完完整整的救回來不算,與那顧家四姑娘還眉來眼去的,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顧家或許要出一個皇子妃了!」
是啊,有王首輔這門姻親,又有顧老太爺這尊大佛鎮著,顧家真是個好地方。
邱世安琢磨了又琢磨,在窗外看著自己兒子穿著碧綠色的直裰躺在天井裡發呆,便咬了咬牙,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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