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燦不疑有他,臉色凝重很。
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謝遠這個傢伙真敢進盛京來,那真真就是不想活了!他想著,這件事總要跟自己哥哥商量一番。
他面色複雜看了一眼顧滿,忍不住低聲交代道:「小九!這件事情不宜外道,你只與我說了便罷,至於其他人,萬萬不能說漏半句嘴,你可知道?」
顧滿就知道了他意思,瞧他臉色那麼難看,顧滿低低應了一聲,又問道:「是謝遠回了盛京麼?」
歐陽燦見她也是面露擔憂,心裡不欲讓她擔心,就搖了搖頭,道:「就算是他回來了,也與你無干。你只記得,千萬別說看見過這個勞什子就成。話說起來」歐陽燦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抬頭問道:「小九,你真只有這張紙,沒有其他吧?」
是指這塊玉珮本身麼?
顧滿心中焦急起啦,面上卻不露分毫,輕輕綻開一個笑容,俏皮道:「我從何處得這樣東西來?你也知道謝二爺差點害死我。」
果真是個聰明姑娘,簡直一點就通,歐陽燦心中寬了幾分,就微笑著點頭告辭:「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小九,近日裡小心些。」
小心什麼?怕謝遠前來找麻煩麼?
可是巧了,碰上他還真不是她。
顧滿微笑著點了點頭,見他轉瞬間就消失了拐角處,就回頭沖執畫道:「咱們走吧。」
她臉上帶著帷帽,看不清楚容貌跟神態,但是執畫卻感受得到她是擔憂,就低低應了一聲,出了門就問:「姑娘,咱們去哪兒?」
「趙王府!」
執畫心中訝異。卻一向都敬重顧滿,此刻見她既下定了決心,也就不再多說,靜靜上了馬車,陪顧滿左右。
趙王不是個莽撞人,看他上一世能忍到皇登基,甚至親自綁子上殿,還親手殺了自己兒子以正清白就知道了。
這樣能隱忍一個人,又怎麼會傻乎乎派自己僅剩另外一個嫡子回京城來打探消息?
那簡直就是羊入虎穴,說不定就要連累了趙王。
那就很明顯了。謝遠是自己回來。
他回來能做什麼呢?若是沒有猜錯,定然是衝著他這個當世子哥哥來。
謝庭這個人,當真是如同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弱麼?
她飛腦海裡思索了一番,正愣怔間,就感覺馬車忽然停住了。
「姑娘,咱們已經到了。」
顧滿低低應了一聲,伸手扶著抱玉手下了馬車,仰頭看了一眼趙王府牌匾陽光下閃著金輝。
並沒有料到她竟會親自登門前來,謝庭匆忙間並沒有換衣裳。只是著了日常穿深紫色直裰,腰間配著白玉腰帶,頭髮用一根紫色綢帶挽著,就迎了出來。
謝庭長得很漂亮。是完全不同於女子那種漂亮,清俊異常,光是看著就容易讓人失神,顧滿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模樣。算算日子,她與謝庭也已經隔了半年時間沒見,他個子已經蹭蹭躥了不少。如今顧滿站他身前,已經只能勉強到他肩膀。
顧滿打量謝庭,謝庭卻也驚訝看著她。
她今日穿著月白色交領褙子,外頭罩著一件淺藍色比甲,身姿盈盈,看著便讓人賞心悅目,此刻她正拿下頭上帶著帷帽,一雙眼睛竟登,讓整個房間都亮了幾分。
現如今就已經出落這個模樣,以後加要禍國殃民吧?謝庭蹙了蹙眉,想起六皇子前日對著自己說那些話,不知怎竟覺得心上有些不舒服。
「你」
「你」
二人愣了一會兒,竟不約而同開口,又被對方話給打斷。
謝庭愣了一愣,一雙極好看桃花眼情緒不明,轉而又低聲笑了笑,道:「你有話要同我說?」
他還以為是劉七八事情有了結果,她才會這般驚慌過來。
但是顧滿卻並沒心思同他說這些場面話,深吸了一口氣,仰面看著他,道:「我來,是有事情要同你說。」
她神色竟是前所未有凝重,眼裡也閃著擔憂光,謝庭不知為何,只覺得心中一軟,聲音也不由得跟著軟了下來,看著顧滿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小妹妹,輕聲道:「既是有話說,我洗耳恭聽。」
他說著,顧滿不經意就瞥見他如玉面上一道有些猙獰傷疤。
就算已經結痂了,也看得出來是下了狠手,那傷疤蜿蜒著,竟似乎深很,像一條蜈蚣,盤他那張漂亮異常臉上,叫人覺得說不出來彆扭。
難道謝遠已經動手了麼?顧滿只覺得一驚,後背竟不知為何滲出冷汗來,抬頭望著謝庭,道:「聽說你被刺客刺殺?」
這件事情只有歐陽燦知道,謝庭就知道這是歐陽燦告訴了她,也不再多說,抿著唇點了點頭。
難道是為了自己被刺殺一事來?這並不像是顧滿行事風格。
顧滿向來是不干己事不張口,自己雖然幫了她許多次,但是與她實算不上有什麼交情,她又為何會來?
他皺起了眉,眼睛卻看著顧滿,並不知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
顧滿見他面色嚴肅,卻不知他心中想些什麼,左右看了一眼,見並沒什麼旁人,就壓低了聲音,道:「若是我沒猜錯,你被刺殺事情或許與謝二爺有關。」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
謝遠?
謝庭不傻,他從前逃過趙王妃陷害已經不知多少,這回跟他交手想必也是個熟人。
可是顧滿現說,是謝遠?
他眼睛裡閃著意味不明光,面無表情問道:「你為何會這麼說?」
顧滿低下頭靜默了一會兒,就伸手將那張花箋重掏出來,道:「你瞧。」
謝庭狐疑將那張花箋接過去,片刻後就面無表情從旁邊桌上拿過一支火折子吹著了,將那張花箋燒乾乾淨淨。
「你帶著這個東西去找過歐陽燦了?」
顧滿見他毫不猶豫就將花箋燒了,還以為他不以為然,此刻聽他這麼問,就沉默著點了點頭。
眼睛裡也有些憤然。
她本可以不來。
若不是看他救了自己這麼多次份上,誰願意理他!
謝庭卻似乎並沒看見她怒容,牽起嘴角笑了笑,輕描淡寫道:「那你還敢帶著這東西亂晃?」
顧滿有些驚訝。
謝庭卻已經接著道:「他哥哥可是個厲害人物,若是問歐陽燦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會派人查探他都見過了誰。到時候你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從沒見過謝庭也有這樣一面,顧滿咬了咬唇,又為自己冒失覺得不好意思,眼裡不免露出些懊喪來。
以前見她,她次次都跟個鬥雞似地,永遠昂著頭,對待自己這個世子也從來不見有什麼尊重,如今見了她這幅模樣,謝庭不免覺得驚奇,就興致盎然一旁看了半日。
「那你打算怎麼辦?」顧滿決意不再糾結這事,就直截了當問他,又補充道:「他想必是衝著你來。但是若是他被錦衣衛捉住了,趙王府也會被連累」
真是讓人傷腦筋。
謝庭低下頭想了想,就看著她,道:「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
其實不用她來說,他也已經知道謝遠潛回盛京了。
安插趙王妃身邊人也不是只知道吃飯不知道幹活,這回總算是帶來了一些有用消息。
說起來,這個弟弟不聽話,自己還能怎麼辦?
難道去皇祖父那裡告發他不成?
那還沒等到謝遠挨罰,自己怕就要被趙王給拔刀砍死了。
知道歸知道,顧滿如此仗義趕來給他報信,他卻還是感激又感動。
這世上,這麼把他謝庭放心上,沒有幾個。
顧滿卻不知道謝庭心思已經百轉千回,心下還為了謝遠事情擔憂。
她其實是沒這麼好心,來給謝庭報信也是為了試探試探他口風,加希望他沒有那麼弱,能把這件事給處理了,免得給侯府帶來什麼禍患。
謝庭對謝遠心思清楚很。
怕是聽趙王妃說了什麼,又知道巴鷹一行人刺殺自己不順利,才特特尋了來吧?
他們之間是有著血緣關係親兄弟,卻也是這一輩子都解不開死仇。
他既然敢來,那就付出點代價再回去吧。
就當作他千里迢迢來盛京,付出一點學費。
二人相對著沉默了一會兒,都沉浸自己思緒裡。
還是顧滿先回過神來,仰頭問謝庭:「這回事,會牽連到我身上麼?」
謝庭聞言,就詫異挑眉。
顧滿微笑,輕聲道:「前兒舍妹出門上香,怕是恰好碰見了這位煞神。我也是怕我們侯府遭了無妄之災。」
就這麼有把握自己這個無能懦弱世子能有辦法?
謝庭不動聲色笑了笑,就道:「怕是不止這麼簡單。」
難怪這個丫頭會這麼爽跑來報信,原來也是因為自家被牽扯進去了。
謝庭玩味笑了一笑,一時間不知道心中是苦澀還是難過。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