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被驚呆了,那蟲子搖搖晃晃的,眼看著就要爬進樹叢。
卻是歐陽燦最先反應過來,他抬腳『啪嗒』一聲將那蟲子踩在地上,那蟲子就猛地濺出綠色的血來。
這下連顧煙也忍不住彎身作嘔。
歐陽燦沒有時間顧她們的感受,一撩袍子就彎腰盯著那已然扁了的蟲子瞧。
這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的蟲子,居然能從人的耳朵裡活著鑽出來
顧滿後退了好幾步,腦子裡就想起沛音對自己說,劉六娘的生母是苗人這件事來。
她在現代也不是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曾經她有個朋友去了趟湘西,回來就莫名的生了病,皮膚一大片一大片的潰爛,去了各大醫院也沒有用。
後來還是一個老婆婆讓她父母帶著她又回了湘西,問清她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她這才想起曾經不小心在一戶人家踩傷了人家的狗又不肯道歉的事。
後來知道了根源,她父母死活去求了人,人家才給她解蠱。
苗家的蠱術麼、
顧滿的腦子轉的飛快,不由自主的就再一次懷疑起上一世的王氏的死因來。
如果一切都按照上一世的情況發展,如果是上一世的話,那現在的顧煙應該已經跟劉六娘結盟,不久之後就要害死王氏。
然後劉六娘扶正,等自己在十一歲的時候本主已經死亡的情況下穿過來
她想著想著,心裡就禁不住有些發涼。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這樣,那就說明自己的死跟王氏的死,都跟那劉六娘脫不了關係。
她覺得心裡有一團火開始熊熊燃燒。
這樣的毒瘤,絕對不能留下來。
她瞥了顧煙一眼,就發現她臉色蒼白,眼裡全是驚恐。面上的神色也隱隱含了怨恨。
顧煙自然是怨恨的。
劉六娘這廝,居然敢連自己一起陷害!
她又不是這群無知又愚蠢的古代人,難道還能不知道劉媽媽不正常嗎?
原本想藉著她的力量替自己清理障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知道,劉六娘居然這麼心狠,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來。
她的目光逐漸變冷。
想要一箭三雕,把自己跟顧昭顧滿都殺了,一下子又打擊了王氏又給自己清理了後路掃清了威脅,如意算盤打的真是辟啪響啊。
可惜。她找錯了對象。
劉六娘,既然我僥倖沒死,那你就去死吧!
歐陽燦抬頭看她們兩個一眼。就問顧滿:「這是怎麼回事,人剛才好好端端的」
古代人的信息量小,且這些貴族子弟怕都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還是不要跟他提的好,而且這也算是家醜了。自然不可外揚。
顧滿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道:「想必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罷。」
說完就轉身吩咐家丁:「將這幾個膽敢謀害主子的惡僕全都押起來!明日帶回京城送官查辦!」
那馬伕嚇得魂也沒了,就忙叫嚷:「九姑娘!九姑娘你可要三思啊!這事兒可還沒完呢,若是把我們都抓起來了,姑娘們明日還是逃不過一死啊!」
顧滿充耳不聞。
顧煙卻看了她一眼,出聲道:「慢著!我有話問他。」
要的就是顧煙的這句話。
顧煙。你不是想跟劉六娘聯盟麼?出了這件事,我就不信你還能若無其事。
那馬伕被塞了一嘴的泥,摔在地上就不停的磕頭求顧滿她們饒恕。
顧煙冷眼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就問他:「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們明天還是逃不過一死?」
那馬伕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哭,同時還不忘跟她討價還價:「小人賤命一條,說了就沒命了!姑娘要寬恕了我的罪過,我才敢說。」
「別廢話!你若是說了還有一線生機,你若是不說」顧煙頓了一頓。就忽然加重了語氣,怒道:「我保證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這句話好耳熟。顧滿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心裡飛快的掠過一絲異樣。
顧煙的聲色俱厲,臉上的神情根本就不像個小孩子。
馬伕哭喪著臉發現,這兩個姑娘一個比一個厲害,猶豫了一會兒就對她們吐露:「姑娘們今日就算躲過了掉崖跟大火,明早下山時,也會有山賊等著你們的!」
山賊!
顧煙跟顧滿同時瞪大了眼睛。
好周全好狠毒的計謀。
劉六娘,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你才進門多久啊,就敢下這麼大的一盤棋。
顧煙冷笑了一聲,繼續問他:「可知山賊什麼時候埋伏,又埋伏在哪裡?」
歐陽燦抱著雙臂興致盎然的低頭聽著,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定遠侯府的水還真是深呢。
兩個不過**歲的小姑娘的腦子也這麼好用,跟他見過的任何名門閨秀都不一樣。
她問的就是顧滿想想問的問題,於是顧滿好整以暇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問他:「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主子的?吩咐你做事的人又是誰?你又是從哪裡知道還有山賊埋伏的消息?」
那馬伕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措手不及,待大著膽子抬頭看顧煙跟顧滿,就見她們兩個極有默契的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那眼神顧煙的狠辣又凌厲,顧滿的雖不如顧煙凌厲,但那眼裡的審視跟志在必得卻也一點不缺。
他被她們看的發慌,腦子裡轟隆作響,不假思索的就道:「是劉婆子!我全是聽劉婆子說的!」
歐陽燦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婆子,就忽然問他:「那劉婆子有沒有跟你說是什麼人指使她的?」
馬伕低頭仔細想了想,一心要爭個立功的機會,就道:「我只恍惚聽劉婆子告訴我,這件事若是辦好了,劉姨娘定然會厚待我們」
總算問出了想要問的答案。
顧滿跟顧煙心裡都鬆了一口氣,二人相視一眼就交換了默契。
既然劉六娘這頭狼已然開始吃人了,那就先除了她!
山頂的夜晚都比外面的涼,不一會兒已經有山風猛烈的在院子裡亂竄,歐陽燦看她們一眼,就道:「這裡我來處理,兩位妹妹還是先進去歇息吧。儘管放心,有我在,晚上絕對出不了事。」
顧煙朝他感激一笑。
顧滿卻站住了腳,問他:「那明日呢?山賊可不是好對付的,公子要不要」
要不要先走或是去請救兵。
歐陽燦卻不等她把話說完,調皮的笑了笑:「不用!因為我們明日根本就不從那條路下山,那些山賊會襲擊我們家的馬車,而我哥哥可帶著二十多個錦衣衛呢。」
歐陽燦的面容本來就清秀無比,此刻粲然一笑竟比女子還好看幾分,顧滿身邊的沛音沛琴都被他笑的一呆。
顧滿的注意力卻都在他說的那句話上,想了想就也心悅誠服的朝他欠身答謝:「如此就要多謝歐陽公子了,到時候怕是還要勞煩公子跟夫人去給我們做個見證呢。」
歐陽燦的意思是,讓那些山賊被錦衣衛給抓住,再送去詔獄或是直接送去應天府衙,讓那些官員去查這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到那時,這可就不僅僅只是一件家事這麼簡單了。
很顯然,那些山賊若是招認的話,真相就會通過不容置疑的方式被眾人知曉,到那時,顧博齊,我就看你怎麼面對你那風情萬種的美妾。
地上早已收拾的乾乾淨淨,一點也看不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顧滿心情大好的目送著歐陽燦帶人出了院子,再看那些僕婦小心翼翼的把院門鎖的死死的,才回房躺下。
歐陽夫人皺著眉問自己的兒子:「果真?」
歐陽燦替她將燭火挑亮了些,又捧熱茶給她,道:「果真。」
歐陽夫人就歎了一聲,又道:「定遠侯府近年來鬧得越發的不成樣了,也是因為老侯爺不在,若是老侯爺在,何至於如此。」
顧老太太年輕時候的風評就不怎麼樣,人老了就更加的糊塗跟刻薄,不僅看不上別人,連自己家人也要挑剔。
她們老一輩的事情歐陽燦也不瞭解,就直言不諱的道:「這回定然是她們自己家內鬥。說起來我早前就聽姑姑提起過,侯夫人因為以前吃了爹娘不疼的苦,因而養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聽說她連娘家人也不大待見呢。」
豈止是連娘家人也不待見?
歐陽夫人想起早幾年前,顧老太太的父親因為誤事被抓進詔獄,家人求她營救,她卻硬是拖著什麼也沒做,等老淮安侯洗脫了罪名出來,活了幾個月就因為在獄中受折磨太多而一命嗚呼了,因為有這件事,盛京中人都很是看不起這位積年的貴婦。
聽了歐陽燦的計劃,歐陽夫人皺了皺眉,道:「何必這樣麻煩?直接抓個人贓並獲不就完了?」
「這可不一樣。若是那些山賊只是驚擾了侯府姑娘們,那若是侯府不追究,頂多也就是攔路搶劫罷了。但若是他們是要襲擊朝廷命官,這可又不一樣了。」歐陽燦趴在桌上看歐陽夫人繡花,道:「到時候應天府審出了什麼,礙著裡面還有咱們侍郎府的事,侯府也不會為了避丑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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