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的目光陡然狠毒起來,她一摔袖子,面目猙獰道:「她果真去查了?」
劉媽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清楚明白:「看來是真的,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就不一般。」
屋子裡安靜下來,隔了一會兒,劉媽媽又道:「上回秋蘭的事說起來也怪,那丫頭一開始說的好好的,想來應該是攀咬九姑娘才是,可是最後時刻卻反口了,若不是因為秋蘭先反口,事情也未必不成的。這個九姑娘,看起來倒真的不一般。」
劉姨娘有些嫌惡又有些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道:「不一般?她這是自己找死!」
一進來這個顧滿就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還只當她是個小孩子,暫且放過了她。
自己本來只想先對付王氏的,現在,既然這個顧滿自己要來找死,那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劉媽媽見她發狠了,就做了個手勢,問她:「要用毒嗎?」
劉姨娘擁被而坐,一頭青絲披散在背後,顯得整個人如出水芙蓉,但她面上陰狠的表情卻格外的滲人,思索了一會兒,她搖搖頭,道:「在家裡做太引人懷疑了,我們要做的沒有絲毫痕跡才可以。」
劉媽媽知道她一向不喜歡自己的毒蟲毒蛇這些東西,也就不再多勸,只是問她:「在外頭又如何?她身邊可時時刻刻都跟著人呢。」
「跟著人又如何?」劉姨娘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接著道:「這世上哪裡還有收買不了的人?實在不行,你就用老一套,我就不信有人敢不聽話!」
劉媽媽會意,點頭答應了,又問她:「什麼時候動手?」
什麼時候動手,這還真是個問題。
顧滿好像並不喜歡出門做客。除非是王氏特別要求,否則輕易不出門的。
但是,若是有什麼事不得不出去呢?
想到這裡,她微微的笑了,抬頭對劉媽媽道:「你不是一直想著王氏礙眼麼?借這個機會,咱們一箭雙鵰如何?」
一箭雙鵰?劉媽媽眼睛發亮,問她:「如何一箭雙鵰?」
「王氏現在懷胎才三月,坐胎才穩,若是這個時候聽說了自己女兒遇害,又親眼目睹了女兒的慘況。你說,她這胎還保得住麼?」劉姨娘低頭淺笑,耳邊一縷頭髮落到頸邊。越發顯得肌膚潔白如玉。
劉媽媽深覺主意麻煩,需要籌備的事情多,但是想想這樣是最好的方法,也就一一的點頭應了,就道:「我這就去打探打探明月樓的消息。」又對劉姨娘道:「姑娘。這事可需要知會」
「不用!」劉姨娘毫不猶豫的拒絕,就又道:「你先去看看那丫頭身邊有誰更好收服,至於她什麼時候出門這些,我自然有辦法。」
劉媽媽就出門去了,她出去不久,顧博齊就喝的搖搖晃晃的進來。
劉姨娘忙上前扶住他。聞了聞又皺眉道:「又喝酒了!」
顧博齊喝的醉醺醺的,卻還認得出她來,就捏了捏她的臉蛋。扯著她就往內間走。
劉姨娘猝不及防,就被顧博齊猛地扔在了床上。
她剛要起身,誰知顧博齊已經俯身壓了上來,一邊還迷迷糊糊的喊她:「芷柔,芷柔。你就從了我吧。」
她禁不住心頭火起,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又恨恨的道:「顧博齊!你醉的人也不認識了嗎?!」
顧博齊果然連人也不認得了,不管不顧的拉著她說些不堪入耳的混帳話,又道:「芷柔啊,你可別不識好歹!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定遠侯府未來的主人,盛京誰不給我幾分面子?連那知府的女兒那知府的女兒都給我做妾了!你還不從了我。」
窗寮沒關好,有微風透進來,吹的人精神一震。
劉姨娘任由他為所欲為,等他渾渾噩噩的睡過去時,才一把將他從身上推開,等坐起來欲給他幾個耳光時,到底是不忍心。
她想起自己在家中時眾人又嫌惡又害怕自己,唯有顧博齊願意接近自己,還對自己體貼溫柔,只有他不曾對自己口出惡言又避如蛇蠍啊。
她尖銳的指甲從顧博齊白皙的脖子上來來回回的輕劃,過了許久才慵懶的將衣裳披起來,朝門外叫道:「來人!備水。」
顧博齊徹底清醒時已經是傍晚,看著坐在窗前做針線的劉姨娘,他迷茫的晃了晃頭,就揉著眼問她:「我怎的在你這兒?」
劉姨娘就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顧博齊自覺不對,只是苦思冥想了半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走來這裡的,就訕訕而笑,赤腳下地從背後將她摟住,又拿鬍子去扎她的脖子,問她:「老爺哪裡得罪你了?怎的也不理我一理?」
「老爺也需要我理嗎?」劉姨娘將手裡的繡架往一旁一扔,就回頭質問他:「虧老爺還認得我,我只當老爺只記得那個芷柔了!」
聽見芷柔這個名字,顧博齊就有些心虛,禁不住討好的哄她:「我們六娘才是老爺的心頭好,其他的女人,我哪裡真的放在眼裡?」
方芷柔是邱世安家裡的歌女,聽說早前也曾是官家女兒,誰知後來家裡犯了事,就被充作官奴了,人長得水靈靈的,鵝蛋臉,細長眼睛,嫵媚得讓人心動。他只見過一面就被迷住了。
想起今早那方芷柔對自己愛理不理的,顧博齊就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起,摩挲劉姨娘的動作就忍不住重了些。
劉姨娘吃痛痛,哼了一聲又想起正事,只好又收斂了心中的火氣,柔聲問他:「太太的肚子都大了,我的卻還沒些反應,老太太她們遲早要知道的,到時候我可怎麼辦?你整天拈花惹草,卻從不知人家的擔心!」說著就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顧博齊見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心先就軟了,忙攬住她安慰:「咱們時間還多著呢,說不定現在就懷上了呢!無需這樣擔心。」
「你說的倒是簡單!」劉姨娘拿帕子擦淚,一把將他推開冷笑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的心?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你卻還只管渾渾噩噩呢!」
顧博齊又是心疼又是憂鬱,就問她:「那有什麼法子?」
總算問到正題了,劉姨娘就趁機道:「我聽說羅雲廟裡的送子觀音最靈驗,只要誠心去求,沒有不應的。」等看顧博齊一臉喜色的時候就又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可惜別人都以為我已經懷了身孕,不然怎樣我也要親自去迎一尊送子觀音回來的。」
「這還不簡單?」顧博齊就拍掌而笑。
王氏自然是不能指望了,不能讓她知道。
那些姨娘輕易也不得出門,絕對不能讓她們去。
那就只能幾個女兒了,一則她們也小,只要騙她們是去燒香,迎一尊送子觀音回來給王氏保胎,她們必定是會答應的,二則她們每年正月也都要去廟裡的。
他就順口道:「那就讓三丫頭帶著九丫頭跟煙兒去!」他一錘定音,就著人去吩咐幾個女兒。
正要這樣!
劉姨娘冷笑,顧滿,你不是機靈麼?
你這回再機靈也沒有用,你已經沒命活著回來了!
我要讓你知道,得罪了我,究竟是什麼下場!
顧滿正從顧昭處道別出來,就見顧博齊身邊的雪翠笑嘻嘻的迎上來問好。
她也就順勢住了腳,道:「雪翠姐姐有什麼事麼?」
雪翠就將去廟裡祈福,迎送子觀音的事都一一的告訴她,又道:「三姑娘十一姑娘也要去呢,這也是為了將來的小少爺的一點心意不是?」
顧博齊居然也會有這份心?顧滿覺得驚奇,想了想就道:「既然已經定了,那我跟著去也就是了。」
劉媽媽正從明月樓出來,遠遠的見她帶人回明月樓,就閃在樹後緊盯著她跟她身後伺候的兩個丫頭。
剛剛那個劉婆子說,圓臉,杏眼的那個是沛音,尖下巴的是沛琴,這兩人都是她身邊最信任的丫頭。
想必那天跟著她出門的也非得是這兩個丫頭了,聽說這兩個丫頭一條心只為著顧滿,好像不好收服呢。
劉媽媽在樹下沉思了一會兒,就回去報給劉姨娘知曉:「那兩個丫頭聽說是她的心腹,想必輕易收服不了。咱們還是沒必要那樣複雜,轉頭收買了出門的那些婆子家丁也就是了,至於這兩個丫頭,到時候人不知鬼不覺的被蛇咬了,也就罷了。」
那兩個丫頭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劉姨娘皺了皺眉,就吩咐她:「最好是出門遇上了強盜,或是貪玩跌下山崖摔死了,越自然越好,否則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劉媽媽也跟著點頭,道:「我會計劃周詳的,就不信她還能活著回來。我聽說那羅雲廟的坡極陡峭,馬車上去時有出事的。那裡又沒有修得多寬,路邊也沒什麼遮擋,到時候九姑娘的馬車打滑摔了下去,也只能怨她倒霉。」
就是這樣,劉姨娘得意的看向窗外。
顧滿,你就去死吧!你死了,你母親也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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