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沖沛音使了個眼色,沛音就仍舊陪著她聊天,沛琴卻靜悄悄的朝窗戶那邊去,猛然間一把將窗戶推開。
「誒喲!」窗戶外邊傳來婦人的叫喚聲。
沛琴就故意大聲道:「哎喲喲!怎麼是媽媽您哪!這大晚上的,媽媽怎麼跑到牆角來吹冷風?」
顧滿就猜到是那個臉上有痣的劉婆子。
真是死心塌地幫顧煙在做事啊,她目不斜視的問沛琴:「嚷嚷什麼呢?」
沛琴就故意大聲道:「姑娘不知道,我見這屋裡太悶,想開窗透透氣,誰知劉嫂子在外頭,一不小心就夾了頭。」
顧滿朝窗外看去,劉婆子站在窗外仍舊木著一張臉,見她看,就訥訥的道:「奴婢來請齊嬤嬤。」
顧滿點點頭,就道:「既是找人,就小心著些罷。」
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說話的聲音也極溫柔,但是不知怎的,劉婆子看著她那幽深的目光就覺得心底發涼,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滿卻不管她,自顧自的由著沛音伺候自己睡覺。
第二日早上,顧滿去給王氏請安,就正聽顧博齊跟王氏商量:「老五也不小了,該是上學堂的年紀,你這個當母親的也該上心。改日跟你哥哥提提,找個門路替他引進國子監去」如此如此,絮絮叨叨個不停。
顧滿去看王氏,見她面上雖無甚表情,眼裡卻透著不耐煩,就微微的牽起嘴角。
顧博齊,繼續這樣下去吧,你越混蛋,王氏就越快對你死心。
王氏心中果然不忿。她有些悶悶的將手附上自己的小腹,幻想起自己的兒子來。
聽了半響,她就招手叫過顧滿來,攬著她問她:「昨日睡的可好,有沒有發熱?」
顧滿一一搖頭,就笑著問她:「母親,宴席上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麼?我要吃荷葉羹。」
「有有有。」王氏回頭吩咐清音;「聽見你們姑娘說了?跟廚房說,那日再添上一道荷葉羹罷。」
顧博齊見她們母女二人故意冷落自己,就忍不住怒道:「住嘴!大人在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沒規矩。」
王氏臉上的笑就淡了。淡淡的道:「行了,二老爺這話,我會轉達我兄長的。二老爺還有旁的事麼?」
顧博齊自覺丟了臉面。看著王氏的眼神就越發不善,哼了一聲罵道:「有狗屁的事!再大的事見到你這張臉也說不出來了!」
說完就甩袖而去。
王氏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狠話,頓時就紅了眼圈,半日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滿咬唇往顧博齊的方向看了一眼,站在腳踏上替王氏擦了眼淚。安慰她:「母親不哭,你還有我們呢!父親不好,咱們不要他!」
王氏心裡堵了塊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聽顧滿這麼說,就勉強笑著摸摸她的頭。道:「阿滿說得對,母親知道。」
正好顧承宇跟顧煙一起過來請安。
王氏見了他們就沒什麼好臉色,悶悶的道:「都起來吧。」
顧煙察言觀色。就知道今日必定不受待見,因而也不給自己找罪受,落落大方的請了安,又道:「母親,女兒給您繡了一條汗巾。」
王氏叫月桐接了。就看著顧承宇道:「你這回從外邊回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罷。功課也要抓緊。當心你父親教訓你。」
顧承宇滿不在乎的朝她磕了個頭當是答應,就笑嘻嘻的道;「孩兒知道了。」
顧滿見王氏一臉倦怠,就主動起身告辭,又衝顧煙道;「母親忙,咱們還是往別處去罷。」
於是幾人也就一起告辭出來。
正巧顧承棟搖搖晃晃的過來向顧博齊要竹編蛐蛐兒,見了他們就立住腳,朝顧滿呸了一口,罵她:「壞丫頭!」
顧滿全當沒看見,靈活的閃開就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顧承宇就在一旁拉住顧承棟,道:「小八也忒不懂事,上次的教訓難道忘記了麼?九姐姐可厲害著呢,你還敢惹她?」
沛琴跟執畫都知道這位公子爺的脾氣,忙擋在顧滿身前,生怕他又忽然撲過來。
顧承棟果然氣急,他恨恨的跺了跺腳,就拿手指著顧滿,罵道:「小蹄子,你給我過來,看看咱們誰修理誰!」
顧滿心煩,就冷冷的盯了顧承宇一眼,冷笑道:「看來五哥在外邊也沒長進多少啊,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五哥怎麼還是老一套的法子,又想借刀殺人嗎?」
心思被看穿,顧承宇卻一點兒尷尬的意思也沒有,他擠眉弄眼的朝顧承棟怪笑:「呀呀呀,你看,九妹可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你還是小心些罷。」
一邊說,一邊就故意推了顧承棟一把。
顧承棟趁勢撞在執畫身上,將她一把撞開,就拿手要去撓顧滿。
顧滿忙側身躲開,朝顧承棟冷聲道:「你要是再動手,小心我不客氣!」
「聽見沒,九姐說要對你不客氣呢!」顧承宇滿面笑容的繼續煽風點火,一邊又朝顧煙使了個眼色。
「住手!」這回事情卻並沒有跟上次一樣,顧昭帶著幾個人遠遠的過來,見狀就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承棟早被顧昭身邊的婆子拉開,見顧昭問,就嚷嚷道:「九姐要欺負我!」
「欺負你?」顧昭冷笑了一聲,就道:「我只看見你一直追著你九姐打!」
她冷冷的看了顧承棟一眼,就忽然轉身揮了顧承宇一個耳光。
眾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驚呆了,半日後顧承宇才捂著臉忿忿道:「三姐!你做什麼打我?打九妹的可不是我!」
「打人的當然不是你!」顧昭毫不猶豫的截斷他的話,冷笑道:「你只會躲在背後煽風點火罷了!一個男子,怎麼也學後院閨閣婦人一般長舌?你當我沒聽見方纔你那些煽風點火的話麼?」
顧煙冷眼瞥了一眼顧滿,忙過去拉顧昭的衣袖求饒:「三姐,五哥他不是故意的」
顧昭對顧煙向來很好,此刻見她來求情,瞪了一眼顧承宇就罵:「你也不小了,居然還跟小孩子過不去!說出去你也好意思?」
顧承宇咬的舌頭都快掉下來了,捂著自己的左臉仍舊陰沉的盯著顧昭,心內早已將她們罵了千遍萬遍,表面卻還是先低了頭,認錯道:「三姐,我錯了,我不該貪玩看好戲的。」
見他低了頭,顧昭就道:「你知道就好,我們總算是一家子骨肉。」
骨肉?
眾人心中都禁不住冷笑。
這家子究竟誰把誰當骨肉?
顧承棟最回不過神來,見顧昭打人,就機靈的掙脫開婆子罵她:「三姐也壞!三姐打五哥,我去跟祖母說!」
他啪嗒啪嗒的跑遠了,顧昭就招手喚過顧滿來,替她整理頭髮,吩咐她:「乖乖回房呆著,中午跟我一起用飯。」
顧煙跟顧承宇在原地站著,冷眼看她們姐妹親近,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往回走。
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顧煙輕聲問他:「五哥,疼不疼?」
顧承宇眼裡閃著光,低頭摸了摸顧煙的頭髮,沉聲道:「誰讓我們不是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疼不疼又能怎樣?」
顧承宇從小就對顧煙極好,因為是一母同胞,顧煙也對顧承宇有些真情在,見他受辱,就道:「哥哥」
「骨肉?說的好笑!」顧承宇打斷顧煙的安慰,冷笑道:「誰跟她們是骨肉!」他說完這句,又看著顧煙,一字一句道:「妹妹放心,我遲早有一天會把我們受的一切都還給他們!讓她們都跪在地上跟我們求饒!」
顧煙看著他走遠,就恨恨的擦了擦眼睛。
顧滿!
很好,又是你,又是所謂的嫡庶規矩給了我們一巴掌!
我穿越到古達來,不是來受苦的,不是來給你們小心翼翼的當奴隸的。
既然你們這樣的等不及,我少不得該用些心送你們上青天。
她想起方才王氏小心翼翼的按著小腹,臉上那滿含期待的神情。
很好,我很快就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她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急匆匆的回了房,就吩咐楚琴:「往綴月閣去一趟,找她屋裡的鈴鐺,就說九姑娘已經起疑心了,讓她跟劉姨娘說已經拜託王侍郎往她們老家查去了。」
楚琴見她臉色極差,就忙不迭的應了去了。
找到鈴鐺吩咐了一番,就又叮囑道:「可機靈點兒,別把我們姑娘給抖出了。」
鈴鐺自然應了,想了想措辭,就找了個機會上前告訴劉媽媽:「媽媽,剛才我往三姑娘院子裡去送花樣,正好聽見九姑娘身邊的沛音跟執畫悄悄說,派了人去求王侍郎查咱們姑娘的底細呢!」
劉媽媽看了她一眼,就急忙問道:「你可聽明白了?她們是怎麼說的?」
鈴鐺為人機靈,就編的合情合理:「聽說是因為九姑娘思來想去,四姑娘不會無故攀咬您一個下人,且您回鄉的時候也太巧合了些說是讓王侍郎派人去南府了!」
劉媽媽瞇了眼,雖慌張卻也強自鎮定的進屋去說與劉姨娘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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