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桌上與平常一樣的熱鬧,包括奧古在內都吃了個肚飽,實際上他早就吃飽了,還是忍不住的繼續往嘴裡塞。
皮爾斯輕哼著:「奧古大人,你的用餐禮儀呢?」
奧古滿口的菜差點沒噴出來。用餐禮儀?
好,剛上桌的時候,他確實還是想過要講禮儀的,好歹,他也出自於小貴族之家,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加上這麼多年跟在大公爵的身側,一舉一動都是公爵府的臉面,不在意不行。
剛開始大家都規規矩矩,每個人都坐在指定的位置上。用米洛的話來說,在這裡不論身份,大家平等。不管是他,還是大公爵,甚至那只魔獸都不例外。
菜不是大盤端上桌的,而是在廚房裡就分好了,每個人一個托盤,盤裡是幾個小碗小碟乘著分好的了菜、湯、麵包。桌子的中間還有幾個大盤,放著沒有分完的菜,按規矩,是沒有吃完自己的碗碟裡菜時,是不准去動大盤裡的菜的。
這個規定還讓奧古皺了皺眉,可他很快就知道米洛為什麼要麼做了。米洛一聲「開飯了」之後,他就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狼吞虎嚥,最讓他傻眼的是,這其中還有他的大公爵。真的這麼好吃?他拿起一塊肋排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肋排,三下兩下,他的碗碟就空了,目光不由的移到已經失去了半壁江山的桌中大盤。手快過於腦子,還在他還沒有清醒過來時,也自動自發的股入了搶食大潮中。
等到他再也吃不下了,這才發現,餐桌上已經是一片狼籍,除了米洛、唐娜的盤子裡的飯菜是滿的外,其它人的碗碟早就空了。甚至連桌中間的大盤中都沒有留下一片肉片。
「洛洛,你還是跟我回府。」莎麗爾極不文雅得打著飽嗝。
「不要。」米洛拒絕得很爽快:「去了你那多難受,這也規矩那也規矩的,還不如這裡自在。」她直接用手拿起了肋排,毫不淑女的張嘴大口的撕咬著,還不清楚的說:「我受不了那種約束,還是這樣大口吃肉,大口喝湯的日子舒坦。」
莎麗爾直接用腳踹奧古:「都是你的錯,成天這裡也要管,那裡也要管。」
奧古板著臉不說話。他都吃得忘卻了用餐禮儀已經很丟人了,還把這麼個祖宗給請回府裡去,以後整天讓大公爵吃得忘乎所以?那還是殺了他得了。
米洛慢條斯理的嚥下最後一口菜。拿起一塊餐巾抹了抹油漬漬的嘴巴:「藥找齊了,我晚上就要開始製作解毒劑。今夜,大家都不要睡了,好好替我看門。」
「藥齊了?」幾乎所有人都楞了楞。
莎麗爾大公爵眼睛兩轉:「迪卡與沃利不是還沒有回來嗎?」
格裡芬不懂,用手肘撞了旁邊的雷諾茲兩下:「這與沃利他們有什麼關係?」
莎麗爾抄起一起餐巾。慢慢的抹著手指上的油,很平靜的道:「難道他們不是你專門派出給我找缺少的那幾味的藥草的嗎?」
米洛將餐巾放下,認真的看著她:「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莎麗爾笑了笑,「那天,他硬生生把我弄來這裡之後,直接去了商會。雖然什麼藥也沒有帶回來。但是,我看到他塞給了你幾本冊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收購草藥的帳簿。從那上面,你可以查得出來,你需要的那幾味藥是在哪裡收購上來的。」
不愧是當年力挽一國危難的大公爵,果然不是平常人。一點點的小事,一點點的細節。竟然能讓她分析得這麼透徹。
莎麗爾忽然手上一僵,用力的將餐巾丟在桌上。眼睛裡閃動著異樣的精光:「你該不會故意誤導的。表面上,你派出兩個人,讓人誤以為是去尋缺少的藥材,而實際上,你卻讓奧古暗地裡收集藥材……不,不對……」她撐起了下巴,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奧古這幾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也是你的煙霧彈。那藥材,早就在你身上了!」
「怎麼會在你身上?」奧古猛的站了起來,帶翻了椅子也不知覺:「那天的藥不是都燒掉了嗎?」
皮爾斯也聽出了其中的道道:「我明白了。那天,藥是分門別類分放的。至於大公爵需要的藥材,是秤出了重量,然後由唐娜一一包好,放在另一個筐裡的。也就是說,實際上藥的量,遠遠不止那筐裡的那部分。多餘的藥早就被米洛都收到手鐲裡了。」
米洛也不隱瞞,點了點頭:「沒錯。」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說?」奧古脫而問出,問完自己立即也想到了答案。如果沒有這幾天他的累死累活,沒有迪卡與沃利外出的這個煙霧彈,他們哪能過得這樣的舒心,米洛更能不偷摸著配藥了。
米洛站了起來:「今天午夜,我就開始,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裡,不准任何人闖進來打擾我。」
所有人都沉重的點了點頭。
午夜時分,米洛帶著火牙進到了後面的小院那原本用來做倉庫的房間裡,那裡恰巧屬於魔法工會的結界內,等於是多了一份保障,這裡三天前就讓奧古佈置成了一個煉金室,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不該有的那些鍋碗瓢盆奧古也按她的吩咐準備了一份。
進了房間,關上了門窗,放下了窗簾,米洛打著呵欠就爬到了床上,衝著叨了條大毛巾蹲在窗台上,努力替自己弄個舒適臨時窩的火牙道:「我先睡會,有事,你記得叫我。」
這一睡,就是一整夜,直到天色大亮,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更沒有人闖這間煉金室?米洛盤腿坐在桌上,托著腮:「難道,那些人不會再來了嗎?」
很無聊的一天又過去了,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第二天又過去了,連只蚊子也沒有飛進來。
第三天的午夜很快就到了,米洛與火牙的警惕已經提到了最高的檔次。如果,那些人真的會動手的話,今夜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她裝成什麼事也沒有,推開了煉金室的大門。奧古立即撲了過來:「怎麼樣,煉成了嗎?」
米洛點點頭,直接走到坐在一側大椅上的莎麗爾大公爵的面前,掏出一瓶藥劑來:「你把她喝下去,最慢明天中午,你身體的毒就會完全的清除了。」
莎麗爾大公爵點點,接過藥劑,正要往嘴裡倒,旁邊的奧古一把奪過,眼睛死死的盯著米洛。
米洛毛了,尼瑪,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到是信不過老娘了!米洛氣得一把奪過藥劑,張口就往嘴裡倒了一些,抹掉嘴角的藥漬:「看,沒死。」
奧古不動。
「哎……」皮爾斯走過來,接過米洛手中的藥劑往自己嘴裡倒了一些,然後將藥瓶遞給奧古,拍了拍他的肩:「大哥,不是我說你,你求人,請人,卻又不信任人,這叫什麼一回事。」
奧古拿緊了藥瓶,一甩手,朝著天空彈指一屈,一道細小的光澤沖天而去,不一會兒,兩個黑色的人影跳牆而入,其中一個背上還背著個東西。兩人雙雙在莎麗爾大公爵面前單膝跪下:「見過大公爵。」
「奧古,你想要做什麼?」莎麗爾終於發話了:「把藥拿來。」
「不,不行!」奧古一口回絕,他一擺手,一個黑衣人將背上的東西放下來,斗蓬捲著的下面是一個人,米洛瞇眼一看,就是那天在玫瑰莊園側院裡見到的那個年輕的少年。她懂了,這個人的身上被下了與大公爵同樣的夜魔之水,是奧古準備拿來替大公爵試解毒劑的人。
「哼,這解毒劑可不是專門針對夜魔之水的。」米洛涼涼的道。
「我知道。」奧古聲音也狠冷:「我按照你之前提過的那十幾種毒,都按著同樣的量,給他服了下去。」
「奧古!把藥拿來!」莎麗爾大公爵站了起來,又加重了一次語氣。
奧古單膝跪下:「公爵大人,不管事後你是要殺要剮,我必須要這麼做。除非您現在殺了我。」看著他那忠誠無比的眸子,莎麗爾高舉的手掌硬是劈不下去。
奧古一咬牙,他飛快的抓起藥瓶往少年的嘴中倒了一半的藥。然後將瓶子封好,雙手遞給了莎麗爾大公爵:「按米洛說的,等到明天中午,他體內的毒徹底的清除了,您就可以服藥了。」
「好好!」米洛冷漠的點頭:「從現在起,誰也不准離開這個院子,一直到明天中午。」
第二天中午很快就到了。奧古按照著以前米洛提過的,如何判斷是查驗否徹底清毒質的辦法替少年檢查了足足有三遍,結果讓他欣喜若狂。
米洛待他做完這一切,掏出之前簽定的那張契約,雙手拿著舉到奧古的面前:「我要你發誓,以大公爵的性命發誓,這個委託,我已經完成了。以後,你再敢來找我社的麻煩,大公爵將遭受到這個契約的反噬。」
奧古一臉歉意的望著她,伸起了自己的手,沒有以大公爵的性命起誓,而是以自己的:「我發誓,這個委託已經完成,我奧古絕不再來尋找異魔社的麻煩,也不會指使任何人前來找麻煩,否則我將靈魂永世不得安寧……」莎麗爾站起來,伸手在委託上寫了一筆:「加上以我的性命。」面前委託上閃過一層金光,自動填寫為完成,並且將奧古與莎麗爾剛才的話也封了進去。奧古阻止不及,也只得歎氣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