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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輝搓了搓手:「還能怎麼辦,拖出去埋了。(.網」雙手自吳煥腋下穿過,架了起來,瞪了眼站著發愣的吳含:「還愣著幹什麼,抬著讓的腳!」
「哦,哦!」吳含這才回過神來,彎身抓住吳煥的雙腳,父女倆合作將吳煥抬到營地外一處沙丘後面。吳輝又去營地拿出那塊木板,用木板掘了個淺淺的坑,將吳煥往裡面一推,又將沙子推了回去。「幸好是在沙漠裡,若是在泥土地上,可沒這麼快。算這小子命好!」吳輝站直身子,又啐了一口,這才叫了吳含:「回吧,前頭教你的可還記得?」
吳含這時心裡才有些怕起來,顫聲答道:「爹爹,我們,殺了人了?」
「不殺了他們,你日後如何還能嫁人?」吳輝眼一瞪,冷冷斥道。也不理會女兒的失措,轉身回了營地。
到了營地裡,對著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吳含吩咐道:「把地上收拾收拾,有血的地方就用沙子埋了。」哼著小調扛著木板回到馬車邊,想將木板再裝回去,卻見到木板上沾染了點點血跡,怎麼擦也擦不掉,暗暗啐了聲晦氣。幸而馬車向來只有他父女乘坐,其他人為了避嫌,向來不到車上來。而吳家村的人都已經死的一乾二淨了,更沒人來車上瞧他父女,咬了咬牙,將木板調轉個個兒,把有血的一面朝著車內裝了回去。
吳含用腳將地上血跡掩埋過之後,也匆匆回到原來的帳篷中去,卻未留意那刺過吳煥的簪子依舊留在地上,簪子一頭沾染了淡淡的紅色。
天將將快黑了,商隊眾人陸陸續續的回到營地。
吳輝便一臉歉意的又是道謝又是道歉,解釋著吳含如何在營地外走失了。又是如何好運找了回來。因自己怕與眾人走散,加之吳含剛剛回來,還有些後怕,就一直留在營地等眾人回來。
商隊的護衛原本就對他沒好臉色,聞言更是不願多搭理他。又是天快黑了,依著劉依純的吩咐,各組人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只各自回了自己的帳篷休息,等待著劉依純回來。
關家磊與薛才一路同行,只默然的聽著薛才的報怨,安撫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已經走到這了,難道丟下他們不成?你放心。少主說了,到了荼城就不再管他們了。」口中說著,視線卻掃過地上一物,與薛才相視一望,彎腰拾了起來。
那是一根女子用的簪子。尖端的部分帶了點紅色。已經凝固在上面。關家磊將那紅色的地方湊到鼻端嗅了嗅,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這……」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薛才哪裡還不明白那紅色代表著什麼,就皺起了眉。
關家磊想了想,將那簪子袖入袖袋中,叮囑他道:「這件事先不要聲張。等少主回來再做定奪。」
二人便去了劉依純的帳篷外等候。然而左等不回,右等未歸,直到天已黑透了。也不見劉依純的身影。
許半青半截身子在流沙中,聲音已不復驚慌:「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她兩輩子加起來雖然只有三十餘年,但連穿越這麼不科學的事都經歷過了,皇上也見過了。皇宮也住過了。也算是夠本了。便是此刻就死了……也沒什麼了。
許半青閉了閉眼,又對皺著眉一臉肅穆的劉依純道:「你就當從未認識過我。我也沒和你一起進了大漠,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依純不理她,反倒開始脫起身上衣服來。
許半青與劉依純一路走來,不單人乏了,身上帶的水也喝盡了,看著天色差不多,正準備回轉過去,沒想到許半青竟是一腳踏入了流沙中。剛覺得腳下沙石有異樣的時候,許半青第一反應就是往回跑,卻是越想跑陷得越深。等到她想起可以用輕功的時候,沙石已經沒過膝蓋。
還是劉依純大聲呵斥讓她清醒過來。這是流沙!流沙和沼澤一樣,踏進去就是一腳進了鬼門關。而且越是掙扎,就陷得越深!無奈之下,許半青只得停住所有動作,眼巴巴的望著劉依純。
二人出來卻並未帶什麼趁手的工具。許半青想將背上長劍丟給劉依純,若是抓著劍鞘,好歹也能有一點助力。至於電影電視裡常見的,將劍丟在流沙中再踩著劍飛出去,她是不敢嘗試的。一是她對自己的輕功實在沒什麼自信。二是萬一失敗的話,不但人要再落入流沙中,連唯一可依仗的劍都要丟了!到時即便再想出什麼法子來,也沒有工具可用。
見到劉依純脫衣服,許半青有些愕然,卻很快明白了他要做什麼。若是將衣服撕成條,結成長繩,配合著輕功,或許可以一試!眼中就帶了些期翼,然而掃了眼衣料,又有些不安起來。作為商隊的掌櫃,又是名劍山莊的少主,身上這衣料可不便宜,不知道她賠不賠得起……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得輕聲道了聲謝,等著劉依純將長繩拋過來。
劉依純將撕成條的衣服結在一起,又在每個繩結處用力抻了抻,這才點點頭,又在一端擰了個兩拳大小的繩結,這才拋向許半青的方向。
只是到底還是有些輕了,大漠入了黑之後風又大。只見著繩子在半空中被風吹的蕩了一蕩,落在了離許半青兩臂遠的地方。
若是平時,許半青只要伸長了手臂就能夠到,偏此刻人在流沙中,哪裡敢亂動。拿眼探測著距離,蓄勢待發的預備著,一旦測定好,就伸手去抓,這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計劃!
「別動。」就在許半青欲要伸出手之時,劉依純低低喚了一聲,聲音雖低,卻是前所未有的嚴厲。許半青就停住了動作,不明所以的望向劉依純。
就見劉依純抽手將繩結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副輕鬆的口氣道:「這一手我可很久沒露過了,你可要瞧仔細了!」
許半青知他是故意逗自己,想讓自己放鬆下來,也配合著笑了起來,「那我可要仔細看看,說不準就偷學回去了呢!」
話雖帶著調侃,然兩人卻都不敢真正放鬆。
劉依純大叫一聲,使了個巧勁,長繩一頭的繩結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又直直的朝著許半青的方向飛去。劉依純立即轉過身,也不看許半青到底接住了沒有,使出全身力氣往外跑。隨著長繩越來越直,劉依純的心也懸了起來。直到感覺到繩子一端傳來的重量,這才鬆了口氣,眼角有些濕潤的感覺。
許半青藉著他一拖之力,終是又找回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隨著吐出一口長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已是手腳發軟。這回真真是死裡逃生。「多虧了你了!」許半青一臉感激的對著劉依純道。
奇怪的是劉依純並不轉過身來,反而背朝著她站了一陣,這才轉過身來,展顏笑道:「確實是多虧了我!回頭你可得給我供上長生牌位,初一十五上點貢品。」
「呸!」許半青就啐了一口:「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不若拿些實際的東西謝你。」
劉依純一雙杏眸閃著熠熠光輝,似乎在問,你拿什麼謝我。
許半青被他看的臉上有些發熱,掩飾般的低下頭:「天色不早了,趁早回去是正經。也不知道其他人找到吳含沒有。」
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劉依純恨不得拿她的這句話堵回去。正有點意境,想多給她點暗示的時候,偏她又提起不相關的人來。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又是那個給自己一行人添堵的人,若不是她亂跑,齊涵之又怎麼會落到流沙裡去?想著,劉依純心底對吳含的不喜更甚。
天已經黑透了,關家磊等人在營地仍不見劉依純回來,不由有些發慌。暗暗點了點人數,除了劉依純與齊涵之以外,吳家村的另外幾個人都沒回來。關家磊掂了掂袖袋中的簪子,想到那簪頭上一點血跡,心頭不由一沉。少主雖是名劍山莊的傳人,但自小就對些刀劍功夫不感興趣,向來偏*一些奇巧淫技,被家主多次批為玩物喪志。後來少主脾氣上來,私自跑出家門,等名劍山莊尋到他的時候,已是做了邊陲小鎮上的商隊掌櫃。
對武林世家來說,其實最缺的並不是人,而是錢。行走江湖,哪一樣離得了銀子?名劍山莊也算幾百年的聲譽,做個壽,擺個酒,那銀子便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便是名劍山莊現任家主劉老爺子,也收了許多佃戶。劉依純雖不擅武藝,經商也算是件正事兒,總比他老是倒騰些木匠活的好——這是劉老爺子的原話。若是實在無法維持武林世家的聲譽,做個閒散富戶也就罷了,畢竟也能保得子孫後代衣食無憂。又擔心劉家的一根獨苗苗會出什麼意外,這才派了關家磊過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