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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徹無奈又憤恨的看了劉好仁一眼,罷了,既然是他引狼入室,這善後的事,怕是不得做了。
「你將你身上能拿出來的錢全拿出來,不夠的,我替你補上。以後,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歐陽山莊怕是留不住你了。」
劉好仁怨毒的看著林玉珍,他都逃到這裡來了,為什麼還躲不開她?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蕪琴冷冷的聲音在劉好仁的腳抬起來,跨向前的一步還未落下時,鑽進了他的耳朵,接著脖頸上便是一涼。
劉好仁脖子一僵,收起臉上的怨毒之色,一臉悲憤的朝那些躲在遠處向這裡張望的人大聲的尖叫道:「靜王妃殺人啦,靜王妃殺人啦。」
林玉珍挑唇一笑,向蕪琴使了個眼神,蕪琴劍尖一挑,劉好仁一雙腿便失去了知覺,攤軟在地上。
「你們想幹什麼?」
「你不是叫著本王妃殺人了麼,如果今日本王妃不殺個人看看,怎麼對得起你這起勁的叫喚?」林玉珍冷眼嘲諷的看著劉好仁。
劉好仁驚恐的看著蕪琴的劍尖在他身上慢慢的劃著。劍尖冰冷的觸感抵著臉頰,蕪琴蹲下身子冷笑道:「要錢還是要命,再給你一個機會。」
「不,不,錢不能給你,不能給。」歐陽徹轉過身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這丟的可是他歐陽山莊的臉呀。
不多時,劉裕也趕了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劉好仁,有一絲微的驚訝之色。艷嬌低聲的將剛剛的經過講了一遍,劉裕的眼色便也冷了下來。
如此愛財之人倒也是朵奇葩,為了錢,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林玉珍低聲向海棠吩咐了一聲,海棠應著走到歐陽徹身邊向他問了一句話。歐陽徹喚過跟在身後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朝中年男子交待了幾句。那中年男子便帶著海棠離了去。
不多時,海棠回來,走到林玉珍的身邊回復了一句:「全找著了,不多,卻也不少。與賠王妃的錢相差了大概一小半。」
林玉珍點點頭,看了歐陽徹一眼,便帶著人離開了此處。
第二日,林玉珍便告辭了歐陽徹回到了京城,蕪琴的婚禮要是大年過後才會舉辦。原本日子也沒有那麼晚,只是昨日傍晚。林玉珍還在歐陽山莊時,劉恆派人來說皇上讓他們進宮。
匆匆的從歐陽山莊回來,還沒怎麼歇息。連梳洗也只是簡簡單單,一行人又匆匆的進了宮。
再一次回到延曦宮,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卻又什麼都變了。
當天的晚上,皇上在未央宮設宴邀請了這太子與劉恆還有劉裕入席。
陪在皇上身邊的除了皇后還有南宮宓與劉裕的母妃。
許久未曾見過面。出宮後也未曾前來請過安的南宮宓依然是從前那副笑模樣。而皇后這段時間似乎憔悴了許多,見到林玉珍的時候朝她微微的一笑,還算溫和。
而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的劉晏一改往日獨來獨往,帶著太子妃王靜嫻落坐於林玉珍的對面。劉晏見著林玉珍,微微一笑,態度甚是親切。
林玉珍朝他微微的福了福身。看向王靜嫻,見她安靜的坐在那,似乎入了定般。垂著頭,看不清楚那臉上的表情。
劉裕天天見面,倒是沒什麼特別感覺。只是坐於他身邊的知畫,卻時不時的抬頭看林玉珍一眼。
皇上的精神似乎很好,見到人都到齊後。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感歎道:「馬上又是一年過去。皇兒們都有自己的事兒要忙,倒是不曾像今日這般齊聚一堂過。來來來,乾了這杯酒。」話罷,一口飲盡了酒杯裡的酒。
皇后抬了抬手,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林玉珍剛要飲下酒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劉恆挨著她的手肘處用力一頂,酒杯滾落到地,一杯酒全灑了出來。劉恆在見到林玉珍的酒掉後,也是慌張的將手中酒杯一扔,拉著林玉珍就左右打量起來:「有沒有碰到哪裡?」
林玉珍眉眼微微一皺,垂下的眼簾見著那倒了的酒在地上微微的冒著泡。如果不是離得近,劉恆的舉動又太過反常,讓她想不多心也難的注意著,也很難發現。
劉裕本就是挨著林玉珍這桌而坐,見到林玉珍酒灑了,心中自然是擔心的,哪還會有心情去喝酒。而坐在林玉珍對面的劉晏,武功高強目力自然不弱,想要瞧清楚這酒的變化也不難。
劉晏臉色難看的注視著地上的一攤酒,倒是忘了他身邊還坐著的王靜嫻,或許是長久的一個人坐在這種場合,讓他忘記了。
王靜嫻只看到林玉珍的一杯酒灑了,便引了這身邊之人全部的注意力,嘴角苦澀一笑。袖子掩住酒杯便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
等林玉珍抬起眼之時,王靜嫻那酒杯已經空空如也。
林玉珍驚慌的站起身朝王靜嫻衝過去:「表姐,表姐,你怎麼樣?快,快傳太醫。」
王靜嫻嘴角溢出絲絲的鮮血,看著摟著她的林玉珍,微笑著道:「還好,到最後,總算有人會關心我」眉頭一皺,一大口的血便被噴了出來。
林玉珍摟住王靜嫻的臉,將自己的臉貼上去,眼眶也微微的紅起來:「表姐,不要說話,你堅持住,太醫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王靜嫻搖搖頭,轉頭去看劉晏,「我愛過一個人,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他說他愛我,我信了」林玉珍心中一怔,眼中的淚便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王靜嫻的臉上,順著她的臉頰浸入了她滿頭的青絲中。
這句話,這句話,是她前世被劉恆一劍殺死時曾經說過的呀。如今,同樣的場景,卻是落在了王靜嫻身上。
王靜嫻感受著林玉珍悲慘的情緒波動,想抬手安慰她兩句,卻無力的又垂了下去。林玉珍將她的手握起來,撫上自己的臉。王靜嫻微微一笑道:「那只是曾經,在很久很久,我也不記得是多久前,便死了心,絕了情如今如今」
「不,表姐,表姐」林玉珍嚎啕大哭,將王靜嫻緊緊的摟著,可是懷中的人兒卻再也聽不見了,那臨走時微微蹙起的眉,告訴著所有人,她並沒有如她所說的死心絕情。
蕪琴上前來,把向王靜嫻的脈,半晌,又輕輕的放下,站在一邊,無聲的看著這一切,不再說話。
突然,林玉珍將王靜嫻輕輕的放躺在地上,怨恨的看著劉晏,那目光是那麼的深,那麼的濃,以至於此一生,劉晏每當想起這個畫面,心中便是濃得化不開的疼痛。是不是在那一刻,林玉珍便將他徹底的屏除了心之外?
林玉珍站起來,冰冷的目光一個一個掃過這殿中的人,最後落在同樣喝了一杯酒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的皇上身上,輕聲卻沉重的說道:「是你!」
「放肆!」站在皇上身後伺候著的太監尖聲叫道。
皇上搖了搖頭,看向林玉珍,目光坦誠:「朕沒有做這件事的理由。」
林玉珍揚頭哈哈大笑,笑聲悲絕,雖然是在笑,但那眼中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劉恆走過來,伸手想拉她,手還沒有碰到林玉珍。林玉珍就後退兩步,躲了過去。劉恆眉頭一皺,看向林玉珍。
林玉珍卻不看他。轉身便向殿往走去,她想帶王靜嫻走,可她不想連她的心願也不能滿足。生不能同枕,死便同穴吧。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劉晏的第一個妻子,以後坐上皇位後,於禮也會追封王靜嫻皇后的封號。
蕪琴、海棠與艷嬌默默無聞的跟著林玉珍出了未央宮,陪著林玉珍漫無目的的走著。
「小姐,太子妃已經走了,您可一定要保住身體。」歎了口氣,蕪琴低聲道:「就算不為他人著想,也該為太子妃想一想,是誰害的她,兇手沒有找到,想太子妃到了九泉之下也定不安心。」
走了好幾個時辰的林玉珍終於停了下來,此刻的皇宮已經亂了,太子妃在皇上賜宴上中毒身亡,一時間,不止皇宮,連那些已經上床入睡了的大臣們也匆匆的穿衣朝皇宮趕了過來。
這皇城要亂了。
「你說得對,一定要將兇手找到。」林玉珍壓下心中的悲哀,轉身朝延曦宮回去。
艷嬌與海棠對視了一眼,都在心中低低的歎了口氣。
回到延曦宮,林玉珍什麼也不想做的倒床便睡。蕪琴三人不放心她,都留在屋內陪著。「將燭火都滅了吧,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眼花。」
三人起身將屋內的燭火一盞一盞的吹滅。
林玉珍望著漆黑的賬頂,心中又盈滿了淚。是不是倒最後,她還是逃不過前世的那種下場?
想起見到王靜嫻嘴角的鮮血一口一口跟不要似的往下流,記憶便不由自主的閃過那些曾經。特別是王靜嫻的那句話,更是讓她憶起了自己前世也如她一般的卑微。
愛上一個人,心便卑微到了塵埃裡開出一朵灼世的花,從此,你便再不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