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前田長利鬱悶的是,缺乏耕牛的情況還是十分嚴重。
最初前田長利只有600石領地的時候,全領地只有5頭耕牛。雖然經過他的提醒,家臣們都重視耕牛的引進和養育,但是現在領地17800石,才112頭牛,成年耕牛也只有100頭,也就是說平均178石土地才一頭耕牛。
這是什麼概念?荒子城處於木曾川下游,灌溉雖然方便,可以前也多受水患影響,基本上都是中、下等田,平均畝產2石左右,也就是說一頭耕牛要負責近90畝田地的耕作。
按照21世紀6畝/3天,休息一天的耕作速度,都得耕60天,而且現在日本的牛耕技術低,估計只能達到平均1畝/天的速度,那就得90天。
天哪!90天?90天後種下的糧食還有收麼?實際上春耕被稱為農忙,就是因為它的實際耕作時間在20天左右,早了或者晚了都得影響收成,甚至顆粒無收。
換句話說,前田長利的領地只能滿足兩成多一點的牛耕能力,其它都得人耕!
雖然前生也對日本人沒有好感,但那是對當時侵華的日軍和日本政府。看到這些樸實的農民,你還能恨得起來?
不過,前田長利知道,這也不能怪農民和家臣們,牛是大型牲口,在這個時代還是貴重財富,農民自己是沒有耕牛的,最多也就是一個地頭(約100石領地)有一頭或者兩頭耕牛,也就是說一個『地頭』公有的財產。
而日本實行禁肉令很多年了,雖然應仁之亂以來,朝廷的法度已經沒多少作用,可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造成很多領主和武士都不吃肉(吃魚),這些人都是不用勞作和繳稅的人,不能體會農民的辛苦,既然不能吃肉,那還養牛幹嘛?
能用牛,想養牛的農民養不起,有能力養牛的領主和武士,養牛沒用,就不養,這耕牛的數量自然就少了。
「人耕啊,人耕!真是tmd,怪不得現在被評為中下等田的土地佔絕大多數,這人耕累就不說了,能有多快?能耕多深?即影響農時,又影響作物生長,這產量能上的去?」看到大面積人耕的情況,加上幾年以來的瞭解,總算是明白了。
「一定要多多引進耕牛,發展牛耕!」前田長利在心裡下定決心。
雖然前田長利下定決心發展牛耕,可是今年已經來不及了,轉眼一個月過去,春耕結束了,田間一片綠油油的,看著十分喜人。但一想到這是靠人耕獲得的,前田長利就高興不起來。
這時一個近侍過來傳話,信長有事召見。
『信長不是打算暫時擱置我,平衡眾臣的情緒麼?怎麼又有事情安排?』前田長利對信長這次召見十分疑惑,暫時低調是他和信長之間的默契,怎麼又要他做事?
「拜見主公!」不管怎麼樣,信長的召見,前田長利還是不能馬虎的。
「嗯!來啦!那就坐唄!」信長沒好氣地說道。
『奇了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我最近什麼事都沒幹,應該沒有惹信長生氣了的理由才是啊!』前田長利心裡直嘀咕。
「貞子怎麼樣?」信長再次問道。「
挺好的,貞子溫柔賢淑,漂亮可愛,不虧是主公和夫人的義女,優秀非常,臣下十分喜歡。」前田長利十分高興地說道,順便拍拍信長的馬屁。
不過,貞子卻是不錯,這麼久相處下來,去掉了生澀和害羞,良好的武家教育表現的淋漓盡致。前田長利也拋去了犯罪的感覺,反正都這樣了,蘿莉控就蘿莉控唄,而且那滋味…
想到著,前田長利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風情來…
「那是,我信長的女兒能不優秀?」信長對前田長利的話表現的呲之以鼻,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看來對前田長利的馬屁還是很受用的。
接著信長再次說道:「哼!我將貞子賜給你,你就更應該努力奉公才是,怎麼躲到荒子城裡不出來了?是不是天天沉醉在女人懷裡?」
信長的父親織田信秀被人稱為尾張之虎,但後來卻沉醉在酒色之中,看看信長有多少弟弟就知道了。這讓信長對一向崇拜的父親十分失望,也是他在信秀葬禮上奇怪表現的原因之一。
可是這話說的,我暫時低調,這不是他和信長之間的默契麼?怎麼突然找茬來了?搞不清楚狀況,最好保持沉默,對信長這種人,你的解釋越多,越容易出錯。
見前田長利地頭沉默不語,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信長再次說道:「好了,我打算擴張鐵炮隊的規模,尾張的鐵炮賣的太貴,數量也太少。你閒著沒事,就替我去一趟界町,買些鐵炮回來。」
這下前田長利明白了,原來信長是要他低調,可是也不能啥事不幹,織田家現在正處在積蓄力量的階段,各種事務繁雜,手下又多是一些武夫,缺乏內政幹才。
要不歷史上猴子也不會升的那麼快,現在猴子還只是一個足輕頭,沒機會露臉。前田長利這個讓丹羽長秀都自歎不如的幹才卻在一旁偷懶,信長不生氣才怪。
而且,前田長利手下就有傾奇屋,善於經商的事情在尾張是人所共知。大量採買鐵炮這種大事,交給前田長利這個重臣,自然能讓信長放心。
接下了信長的命令,退出了天守閣。看來,就算要低調,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幹啊!
回到荒子城,前田長利宣佈了信長的命令,領地的事情交給父親統管,農忙也已經過了,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
前田長利打算帶拜鄉家嘉和30人的太刀隊作為護衛,再去傾奇屋領一個手代和一些腳夫,一行人前往界町。不過浪子前田利家就不樂意了,自從桶狹間之後,前田長利就沒有參加任何戰事,他負責訓練長槍對已經有半年多了,戰力也比一般常備好上許多,但這種天天訓練士兵的日子,實在讓他感到無聊。
前田利家的理由非常充分——「作為家督,安全關係到整個前田家的前途,絕對不能馬虎,作為前田家第一高手的一門眾家臣,我必須與家督前往,護衛家督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天哪!我就是這個時代武藝最好的人了,好不?他的武藝還是我教的,不過他的武藝在我的指點下進步很多,確實比拜鄉家嘉好許多。』在前田利家十分正義的理由面前,前田長利屈服了,只好同意他隨自己一起去,長槍隊由他的家臣村井長賴暫時統管。
在傾奇屋領了一個手代,叫鍋之助,一些雜事也好由他來做。帶著10名腳夫,10匹馱馬和馬伕,帶著從尾張採辦的商品,浩浩蕩蕩的向界町出發了。
「出來真好,老闆,你看這外面多美好!」一出尾張,前田利家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為了掩飾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都化妝成商人,太刀隊變成商隊護衛,他們都稱呼前田長利為老闆。
前田長利知道他的性子,雖然不再暴躁,可是還是閒不住,就讓他好好放鬆一下,只要不在商隊惹事,前田長利就不管他這個『調皮』的叔叔。
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因為上賊們看出護衛不一般,總之一路還是十分順利,只5日就到達了界町。
界町是日本本土對外的窗口,擁有獨立的自主管理權限,自己的商隊,只每年向近畿霸主三好家繳納一定的稅賦,其他諸事都是有大商人聯盟自主管理,在日本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地方。
「真是繁華啊,以前我以為清州町就是最繁華的地方了,現在看起來卻是差得太遠了!」前田利家感歎道。
「界町是日本對外的主要窗口,各種商貿往來絡繹不絕,又是高度自治的地方,自然不是清州町這種地方可比的。」見眾人都一樣的感歎,前田長利開口說道。
吩咐鍋之助帶著護衛和腳夫們開始在界町銷售貨物,前田長利開始逛這個日本最大的商業重鎮來。
不同於京都的浮誇,這裡的繁榮是實實在在的,各種店舖林立,商號也是不少。頗有點後世復古小鎮的感覺。來自明朝的瓷器,絲綢,茶葉等,在別處十分少見的商品,這裡卻有好些專門的店舖經營,遠處港口上船隊來來往往,將外地的商品帶來,又將界町的商品帶往各地或者遠銷海外。
「這是南蠻人的商館?」看見一個商館外站在一個黃頭髮藍眼睛的侍者,前田利家大聲嚷起來。
引得周圍人一陣側目,實在有些難堪。為了不再經歷這種丟臉的事情,前田長利打發他自己去逛,自己卻進了這個南蠻商館。
「你好!先生,我的商館。」見前田長利進門,老闆起身迎接。
「你好!老闆你真是熱情了,你是哪國人?」前田長利禮貌的向老闆回禮。
「我是葡萄牙人——拉斐爾.卡斯特路。」老闆真誠地說道。
『我靠!這是大航海時代?』前田長利心裡想到,接著說道:「拉斐爾,你真是一個偉大的商人,從歐洲的葡萄牙,遠渡重洋來到日本,真是一位讓人敬佩的冒險家。」
「你知道葡萄牙!你真是一位睿智的人!」拉斐爾有些激動,接著說道,「以前我遇到的日本人,就算是這裡最大的商人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大人也不知道。」
這個拉斐爾倒是挺會拍馬屁的,也許是因為難得遇到一個知道葡萄牙人的日本人,拉斐爾再次說道,「大人請坐,享受一下來人葡萄牙的美酒。」
前田長利接受了拉斐爾的邀請,坐在一個案几旁邊,等待他的招待。
只見拉斐爾拿來兩個玻璃杯,還有一瓶葡萄酒,撥開塞子就開始倒酒。這是這個時代歐洲商人的銷售手段,先拿出一些新鮮事物引起你的好奇,挑起你的購買**,之後在以高價賺取成倍的利潤。為了接下來的談判。
前田長利肯定不能掉價,學著電視裡講訴地模樣開始品這杯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