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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五章絕望 文 / 羅家大俠

    幾天前,族公下了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任何部眾都不能離開房間、向外窺視,這樣的禁令整整持續到傍晚才解除,黑山族人也不知道族公為什麼要下達這樣命令,不過族公本身地位就高,這場風波還沒有蕩起,便很快平息下去。

    經過幾天時間,伴隨血祭來臨時,喧囂吵鬧聲籠罩在黑山部落,衝散殘留下來的壓抑凝重氣息,對於部落來說,血祭永遠可以算是部落最大節日,此時部落中間空地上,直接建造一座木台架子,十來個年齡個頭,各不相同的孩童站在台前。

    而在木台不遠處點燃著一團團篝火,篝火上擺放著一串串鐵架,烤肉滴滴冒油,發出陣陣香氣,黑山部眾環繞周圍,充滿著歡聲笑語,一個個族人目光止不住打量著那個鶴立雞群的身影:

    「作為外鄉人,他等了這麼久,現在總算是能夠參加血祭了,你看他的樣子,怕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些年來,小傢伙一次次經受月毒的侵蝕,能夠活到現在也實在是不容易,現今也算是可盡甘來了。」

    「別再說什麼外鄉人了,族公既然同意他參加血祭,表明他已經是黑山部落的一份子,以後也該對他好些了。」

    ……

    黑山部落的壯年勇士齊聚在一起,一個個身影龍精虎猛、精力十足,但口中卻是小聲議論著,伴隨姜離救下蘇扶後,除了部落內一些比較頑固的族老外,他們也或多或少開始接受這個外族人。

    就在部落勇士議論時,另一群同齡少年也齊聚在一起,目光放在同一道身影上:

    「也不知道他的血脈是否如同傳言的那麼濃郁,說不定只是以訛傳訛呢!」

    「我倒要看看:等會他血跡失敗,失魂落魄的樣子,到時我看他還有什麼臉面在黑山待下去?」

    「血脈濃郁又怎麼樣,現今他距離十八歲,只剩下兩年時間,就在兩年時間,還想有多大提升?」

    ……

    這些少年大都和姜離同齡,屬於是部落內全新血液,將來一個個也將繼承父輩,承擔起守護部落職責,只是在過去一個個全部欺辱過他,現今見到他血祭,心裡自然希望姜離失敗。

    就在那一道道目光下,姜離身體緊繃、雙拳緊握,冷寂眼眸深處閃爍著狂熱的火,多年來的期盼,就在今天總算是實現,以至於連他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伴隨這股感覺浮現,一絲絲冰冷的氣息,透過脖子上的冰魄傳遞到身體內,這才讓躁動不安的身心,逐漸平靜下來。

    「我等待了這麼些年,總算是等到這一刻,黑林,鐵林……黑山部落,你們全部等著吧!你們欠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全部討回來……」

    姜離目光微睜,眼眸深處卻閃爍著冰冷寒光,就在這時,只聽一陣敲鑼打鼓聲從遠處傳來,一團黑影出現在部落末端,兩個黑山部落擔抬著木架,就在前方行走著,木架上用著一塊血布遮擋著,而黑林與卡林並立在兩旁,守護在山神像周圍。

    不同於其他同曲部落,黑山雖然從黑鐵部落分裂出來,但是部落間的關係卻沒有惡劣到反目成仇的程度,這點從三個部落共用同一個神像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擂鼓聲逐漸靠近,一些部落的少女們圍繞在篝火旁跳起祭祀舞:少女身上或帶骨鏈、或帶鈴鐺,伴隨著跳動時發出一聲聲清脆悅耳聲,而在人群中,蘇扶的姿態最為優美,模樣也最為明艷動人,等到神像抬到場中時,部眾一一跪拜下來,等到神像擺放到台上時,這才一一站起身……

    姜離站在孩童中,看著族公走上木台,而在他的身邊,站立著一個神色冷漠,目光陰沉的中年人,看起來是黑鐵部落的族長,兩人一同掀開遮擋神像的血布:石像差不多一米五左右,面容已經模糊,很難看清真實樣貌,而且身上出現了裂紋坍陷的痕跡,一手托著一個瓦罐,瓦罐上描繪著幾幅奇異的圖紋,而一手手臂平舉,食指伸出直指前方,這就是曲浮山的神黑山神。

    伴隨血布的掀開,血祭正式開始,血祭並沒有多複雜,只要將血液滴入到神像手中瓦罐,山神像便能以血為媒,開啟身體血脈,只是每個人的血脈濃度不同,所需要的血液也不同,大都情況下血脈越濃郁的話,血祭所需的血液也就越多,當然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就算是放干身體血液也不會有反應的。

    除了這些情況外,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年齡太小的話,血脈沒有凸顯孕育出來的話,同樣無法激出血脈。一般來說,自然是越早激出血脈越好,而姜離……也算是異類了!

    部落內的孩童性子大都比較堅韌,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血倒也沒有太過畏首畏尾,伴隨著血液滴落,一簇簇紅光從瓦罐上亮起,孩童們將額頭碰觸在神像伸出的食指上,藉以開啟身體血脈……

    而這一次沒有出現因為年齡緣故,導致血祭失敗的例子,特別是一個六七歲的孩童,第一次參加血祭就激發出血脈,引來了一片噓賀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間下充斥著一股莊嚴肅穆,姜離站立在道路末端,內心中等待著,等待著命運的來歷,等待著自我的重生,等待著……

    「如果失敗的話……」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忽的浮現在內心當中,姜離身體微微凝固,目光緩緩的閉合,「我繼承著阿媽的血脈,憑著自信行走到現在;老巫婆更因相信我,用這樣的方法讓我參與血祭;而黑山部眾正因為忌憚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我後快……怎麼到了最後時刻,反而自己不相信自己!?」

    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一分微笑,狂喜、激動就眼眸深處浮現,「等著吧!當我血祭完成時,便是你們步入噩夢的開始。」

    「下一個!」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耳旁響起。

    姜離看向身影周圍,此時場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身影,黑林神色如冰、谷林面帶陰沉,鐵林顯露譏諷,蘇扶閃動興奮……人群中一道道目光集中在姜離身上,姜離深吸了一口氣,腳步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邁出腳步。

    可在這時,沉寂很久的黑鐵族長,忽然擋在姜離身前,問道:「你是九曲部落的部眾?」

    姜離心中咯登一聲,本能瞪大目光:都到了這時候,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思考當中,姜離目光轉向其他身影,只見一個個黑山族老臉上分別帶著陌生、冷漠,就在心中越發焦急時,一道平和的聲音迴盪在空間:「他是我家崽子!」

    族老們紛紛皺起眉頭,只是在這時,卻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變化,黑鐵族長看了族公一眼,身影後退一步,也沒有再做阻攔。

    姜離的目光微凝,感激的看了大公一眼,相比起以往來,他這道目光顯得要真誠了很多。

    邁著腳步走到山神像前,看著眼前的石像,他曾經無數次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可伴隨著一次次甦醒時,這才知道一切不過是場夢境,直到現在……姜離不知道是自己走進夢境,還是夢境走到現實,他緊握著拳頭,卻又不能自抑,相比起別人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機會,他整整花了七八年時間,此時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翻湧上來的情緒,身影向前跨出一步,握著匕首直接在掌心上割出一道傷口,傷口又深又長,只是在姜離臉上卻看不見絲毫的痛苦,有的只是欣喜,以及掩飾不住的激動。

    噠噠……

    血液順著傷口翻湧而出,滴落在沿途,姜離握緊拳頭,懸在石像瓦罐上,血液如流注入到瓦罐當中……

    所有部眾在此時紛紛屏住呼吸,目光看向姜離時,分別顯露著不同的情緒,有冷漠的,有期盼的,也有好奇的……其中多數部眾卻是在心中暗自向神像期盼:讓姜離這次血祭失敗。

    那怕族公同意讓姜離參加血祭,那怕他們嘴裡已經認可了他,可是在大多數人心裡,始終無法改變一點:姜離並不屬於黑山部落!也不知道他們的期盼產生了效果,還是其他的緣故,伴隨著血液不斷流淌,而在石像上卻始終沒有反應。

    姜離神色冷漠一片,伴隨著如注的血液轉化成滴狀,姜離沒有就此罷休,手中握著匕首再次在掌心中割開了一道傷口,傷口深刻入骨,伴隨著血液迸流,滴落血液再次匯聚成注,注入到瓦罐內……

    黑鐵族長聽說過姜離,正因為這樣的原因,見到他的血液不斷滲入其中,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血液越流越多,逐漸超出他所認知的血祭用量時,最終沒有讓血祭繼續下去。

    只是黑鐵族長剛準備宣佈結束,眼前這個少年卻是透露著說不出的韌性和自信,好似早已經知道自己血脈濃郁程度遠遠超出常人,血祭所需血液超出普通族人,匕首霍然一割,手掌中又造成了一道傷口。

    姜離站立在台上,掃視著台下所有人,一雙雙目光或輕蔑,或震撼,又或冷眼旁觀……一一映照在心裡,「我一定能成功的,我的血脈濃郁超出所有人,一定是我血祭的不夠,所以才無法激發出血脈,我注定要屹立在最雲端,俯瞰著所有人……」

    姜離堅信著,那怕血液不斷流淌,看不到盡頭,那怕血液流逝乾淨,陷入死亡,他也會一直這樣的堅信!

    「好了,血祭失敗,兩年後,再來吧!」伴隨著血液再一次減緩,神像上始終沒有什麼反應,黑鐵族公冷漠說道。

    兩年,哈!開什麼玩笑?

    黑山部落中忽然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這股笑聲卻是被硬生生抑住,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驚歎,也不知道多少人瞪大了眼睛,人群中流露出震撼,別說是普通的部眾,此時就算是見慣了風雨、生死的族公,也是神色微凝。

    姜離不聽不聞,手中匕首又一次揮舞劃去,這一次,他割開的不是手掌,而是手腕,伴隨血管割開,血液從手腕上噴濺而出,直接沾染在石像全身,姜離如同喪心病狂的瘋子,再也不顧及自己的生命,手直接伸入到瓦罐中……

    姜離抬起頭,仰望著這個世界:風消失了,呼吸消失了,光芒消失了……世界,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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