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山野間,只聽一聲怒吼,急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更有一絲莫名其妙!
倒霉,沒有什麼比這還更倒霉,幾人走在路上挨人一頓打不說,還打得莫名其妙,這由不得幾人不怒視對方。
山林間,一道空曠之地,六道相貌各異的江湖人士紛紛而立,圍在一起用警惕眼神看向前方的男子,六人中,一人臉色慘白,右手護住胸口,顯然受創不漸。
「這位少俠,我等與你不曾相識,這遠無恨近無仇,為何向我等下此毒手?」只見一臉色約莫滄桑,形態兇惡的白面老者突然問道,語氣中待說到『毒手』二字時,甚是疾厲。
「怎麼,打不過就開始用說的嗎?你說我們沒見過,你又怎麼會知道,莫不是你這瞎子是裝瞎不成?」白衣男子不屑一笑,對於幾人的怒視的目光完全不放心上。
你!
幾人正欲動氣,老者卻是搖了搖頭,手執的鐵杖在地上一柱,甕聲道:「老頭子瞎了就瞎了,讓人說說又有何妨,只是柯某眼是瞎了,但是心卻不瞎,這與少俠見沒見過你我心知肚明,莫不是某人平白長了一雙瞎眼睛,竟白天說起胡話,恕柯某直言,這等眼睛就是不要也罷!」
「大哥,說的好!」幾人能對於男子雖是畏懼,但是聞聽大哥的反擊,也不由痛快不已。
「哼!」白衣男子冷聲一笑,「瞎不瞎也比某些癡長的人要好,江南七怪以大欺小不說,還以多欺少,打不過就拿嘴皮子逞事,我看這七怪的名號有些欺世盜名!」
「你說什麼?」柯震噁心下暴怒。枴杖錚錚作響,顯然男子的話戳到他的痛處。
不錯,此六人正是行走江湖的江南七怪,郭靖的一群師傅。
說來也是巧合。前些日子恰逢是張阿生的忌日。韓小瑩牽動思情,一時間不由憔悴非常。五人心生悲憐之後,江湖中到處尋找郭靖的消息,希望憑借郭靖能讓韓小瑩開心起來,是以乍聞郭靖隨著小魔女去了桃花島。幾人心裡擔憂,思量一番準備去東海探個究竟。
也不知怎的,路遇幾位白衣男子,剛出客棧沒多久就被其中一人追著不放,雙方頓時不合打了起來,而這不打不知道,一打嚇一跳。六人剛剛動手還沒幾下,六人中的南希仁就吃了對方一掌,傷勢逼人,似是頗重。幾人心憂之下。又恐對方另外兩人追至,有心服軟,奈何對方緊追不放,是以對峙了起來。
柯震惡此刻青筋暴突,說來自張阿生死去後,他就越發看重七人闖下的名聲,中間容不得半點污蔑,這也是他們對張阿生僅有的懷念,此刻聽聞對方青口白牙焉能不氣,而更讓他憤怒的是,對方說完之後,又突然陰陽怪氣的一番諷刺。
「哦,不對,聽說早先死了一個,嘖嘖,這江南七怪,應該變成六怪、六蟲才對!」說完,白衣男子往自己腦門上一拍,有些自怨自艾,但是那諷刺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掉。
「混帳!」
柯震惡一聲怒喝,他本就脾氣剛烈,以前顧忌對方的厲害之處,方才一忍再忍,此刻聽的對方的侮辱之意,焉能忍耐的住,當下爆喝怒道:「無恥賊子,今日就是拼著一死,也叫你嘗嘗我七怪的厲害!」
說完,降魔杖重重的在地上一磕,身子急速飛去,剛到對方面前,一道降魔杖法就像對方的上身招呼,呼嘯的風聲中,狠狠的指向對方要害之處。
「來的好!」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對於來勢毫不畏懼,見其人已到跟前,當下身子左劃,在避開對方之際,一腳比柯震惡還要更快的速度踢在對方杖上,急道忽閃三兩下間就把柯震惡逼下下風。
「吃我一劍!」
五人早就識得白衣人的厲害,見到大哥約有吃虧,也不吃驚,手執利器紛紛加入,其中尤為一女子的嬌叱甚是響亮,六人行走江湖多年,心意自是相通異常,是以幾個分拆,就把落入下風柯震惡拉了出來。
柯震惡也不遲疑,見身得脫困,頓時在前拍杖,六人團成一團,齊齊的向著白衣男子攻去,憑藉著多年的默契六人有攻有守,只是讓他們惱怒的是,對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輕功甚是不弱,這靈活巧妙不說,還甚是飄逸快捷,幾近眼花繚亂一般,在六人的攻擊中,對方應是憑借跳舞一般的姿態就與他們不相上下。
說是比鬥,乃是白衣男子的戲耍,果然,相持不到片刻,在對方一道凌厲的攻擊時,一道悶哼聲在六人耳旁響起。
「四哥?!」六人中一聲驚呼。
「我沒事!」臉色慘白的南希仁本就受傷嚴重,此刻一番急拼,如何忍耐的住,剛欲搖頭下刻臉色一紅,哇的一聲,噴出幾口鮮血。
「四哥!」韓小瑩慘呼一聲,正欲攙扶,下刻一聲音急叫道:「七妹,小心!」
聲音拂歇,一道白影緊隨而至,啪啪的幾聲悶響,四道身影先後跌出,飛了老遠。
睜開眼的韓小瑩見白衣男子一臉笑瞇瞇的看向自己,頓時吃了一驚,扶著吐血的南希仁後退幾步道:「你卑鄙!」
「卑鄙?」男子聞言一笑,看向女子道:「我有何卑鄙,你們江南七怪六個打一個就顯光明磊落了?你們全在也不見的打的過我,現在傷了一個又能撐多久?哼!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早就一巴掌把你拍飛!」
韓小瑩心生慘然,這一刻從沒覺得自己如此無力,在埋怨自己坐井觀天時,也有些絕望道:「你到底想怎樣?」
「哼,怎樣?向你們問些事情,一個比一個牛氣,現在終於服軟了?」男子此刻也有些惱怒。他自問脾氣還算不錯,可張嘴還沒說到兩句,對方一個叫自己滾,另一個向自己發暗器。這是泥人也的有脾氣不是。
見幾人吃足苦頭。男子冷笑道:「算你們命大,也幸好是我來了。要是我們使」
啾!
話未說話,一道利器突然襲來,白衣男子身體一翻,拿捏住飛來的暗器驚道:「誰?是誰在背後偷」
『襲』字還未吐出。白衣男子的臉色就是大變,顧不上手中的疼痛,慌忙單膝跪地道:「屬下該死,不知是兩位使者來臨,還望使者降罪!」
「要你辦點事,竟是如此拖沓!」來人中,一道眉目俊朗的男子看向對方斥怒道。這單憑長相而言,呵斥的男子竟比跪在地上的男子還要年輕。
只是雖是如此,但是柯震惡等人並未輕視,甚至完全沒有因為白衣男子的求饒而心生快意。恰恰相反,此刻對於僅僅憑著三言兩語就嚇得他們畏懼的男子求饒的兩人,心生恐怖之意。
江湖中,地位雖然重要,但是實力更加重要,幾人完全看出白衣男子是實打實的對來人服氣,要不然斷不會如此恭敬,甚至連身子都在發抖!
「算了!」率先說話的男子搖了搖頭,看向倒地的幾人道:「這幾人可有問出消息?與東海是不是真有干係?」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天山宮出發的妄雪與寂月兩人,而正在地上跪著的男子自然是虛無天派遣的傳令使者了。
見雪山使者神色冷厲,傳令使者臉色一僵,遲疑片刻正欲答話,下刻一道奇怪的哼聲傳來,呼嘯間夾雜著濃濃的寒氣,這股寒氣令低著頭的傳令使者渾身一抖,臉色間蒼白的毫無血色,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二哥,算了!傳令使者還有任務在身,暫且就饒過他一回吧。」妄雪阻了阻正欲上前的寂月,看向絕望的男子道:「柳使者,你一向行事凌厲,今日怎會如此怠慢?這下次要是如此,可別怪我等了!」
柳青山覺察身上寒氣散去,心中頓時知曉自己的小命被保了下來,顧不上僥倖子,跪著身子道:「多謝使者饒命!」說完,低著頭慌忙退開,匆忙間再無前刻的半點瀟灑。
而隨著柳青山的退開,六道倒地的身影頓時展顯出來。
「說吧,你們與東海桃花島是什麼關係?」妄雪臉色一冷,看向幾人不客氣道。
幾人相視一眼,這時,柯震惡咳嗽幾聲,從地上爬起,靠著枴杖道:「我等江南七怪,與桃花島又有何干係?」
「是嗎?那就是抵死不從了?」妄雪眼色大冷,他今早就聽到他們幾人說與桃花島的事,那時幾人聲音雖低,但是焉能逃過他的雙耳,聞聽此言,只當對方硬是不說。
可妄雪實實在在的錯怪了幾人,柯震惡性格剛烈,脾氣又重又硬,他雖然知曉幾人不好惹,但是要他老老實實的低頭認錯,那是絕不可能,是以在形勢比人強之下,巧妙下指出自己的名號以顯示答案,這樣又不落自己的威風,因為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他們江南七怪與桃花島沒有任何干係,要說真有關係,那也是仇怨罷了。
可湊巧的是,七人碰上了妄雪,一個武功雖高卻甚多年不曾出山的武學癡兒,更別說江南七怪是誰?倒是可憐柯震惡白費了一番心機。
這一誤會,當真叫人難於辨清,邊上的柳青山雖然知道老頭的潛在意思,但是剛才那一役嚇破了他的膽兒,更何況前面的老頭在前一刻還放飛鏢來著,此刻又豈會張嘴,低著頭乖乖的看起地上的螞蟻來。
一方認為幾人抵死不認;一方又認為對方是偏要他們承認子虛烏有的事,這僵持下,豈不讓兩邊人均是生出惱恨。
其實這事坦白一點也沒什麼,妄雪與寂月之所以來到桃花島,說白了就是找黃藥師的晦氣,柯震惡要是能明明白白的解釋清楚,甚至指名自己與桃花島的仇恨之處,兩方雖不至於和好如初,但至少不像現在這般弩拔箭張。
活要面子死要罪,柯震惡本就處於弱勢,還死撐強撐,自是惹惱了心情不好的妄雪!
果然,一番沉吟之後,妄雪的臉色越來越差,傾而在他正欲動身之際,一道白衣身影夾著一股寒風越出,凌然的眼神尤似一條毒蛇般在幾人身前掃過,那道冷氣森森的笑容,直是看得柳青山等人膽顫不已。
殺!
靜立的寂月臉色驟冷,森然的眼神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嗜人之意,滔天的寒氣在刺破雲霄之際,寂月就帶著一雙紅紅的眼睛像是魔鬼一般向著幾人捲去,中間沒有半點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