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心中怒火赤燒,但是看見面前的丁一滿臉不在乎的咧嘴大笑,其中的桀桀笑聲像是一個魔鬼一般,頓時被嚇得後退幾步。
想及剛才要不是自己退的較快,段譽保證他在洞穿對方心臟之時,自己也會被對方掏心挖肺,想到這個同歸一盡的情景,段譽一陣戰慄。
狠,不僅對別人,更對自己!
丁一也在這刻笑完,怒道:「你這種躲躲藏藏的逃命,何時能打的完,你就是這樣的男人嗎?我呸,就知道縮!」
你!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段譽,他能在任何人面前後退有據,但是在慕容復面前,似是遇到剋星一般,見不得對方任何囂張跋扈,尤其不想被他瞧不起。
段譽怒吼叫起,雙足齊點,人形大開,凌波微步也在這刻頓起,猶如駕氣飛行,剛到丁一面前,怒嘯一吼,雙手用力,狠狠的就是一拳。
「你說我不是個男人,那我就你讓看看,沒有六脈神劍、沒有凌波微步、也沒有北冥神功,我段譽依然有腔熱血,拼著血濺五步也能拉你一把,讓語嫣知道,我根本什麼都不輸於你的表哥。」
段譽懷著滿腔的辛酸悔恨,一股腦兒的向著丁一傾洩而來,不聞不顧,唯獨眼中跳動的火焰清醒的表明,他的怒火直衝雲霄,就算是天塌地也阻不了他想殺死慕容復的決心!
一句話的力量有時真是出人意料,丁一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挑撥的一代高手如此瘋猛如牛,拋卻生死,心中有些吃驚!
其實他完全是沒想到,段譽的這個行為一般是在被醋氣激發的,他一直秉持的君子之道,學的儒家思想深入骨髓,他自認在任何方面都不輸於現在的慕容復,為何在慕容復傷她如此之深時,甚至拋卻殺母之仇,依然要離他而去,他是真的不甘,想了一晚也是不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段譽騰空而下,右手狠狠的向丁一轟去,把滿腔的難以置信就著那夜的自問狠狠的扔向他恨欲狂、怒欲狂的慕容復!
丁一冷冷一笑,他剛欲向前衝去,下刻兩人近身時猛然一退,在段譽的驚訝中,一手緩緩伸出,瞬間蓄力,化為軟綿綿的一掌拍向衝過來段譽的腰側。
「你!」
段譽一聲怒吼,眼皮死死的跳動,身子也在這刻拔地而起,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
彭的一聲響!
丁一出手凌厲,又在對方空門大開之下,一道毒辣的『摧心掌』拍個正著。
噗!
段譽直愣愣的看著腰間,眼神滿是不信,抬起頭又是悔恨又是怒氣,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一口一個『男人』的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說好的!
他在騙我?他為什麼可以說話不算數?他這樣憑什麼能得到語嫣的癡戀?
這幾個問題一直在他腦海中響起,他的雙眼瞪的老大,裡面填塞著所有的疑惑。
下刻一道寒冷的戾氣鑽進腰側,段譽心中一緊,下刻猛然感受到身體一震,腰側的章門穴內,一股澎湃的寒氣散發出來,只是片刻,段譽就被這股氣力激盪的心血齊震,五臟六腑險險移位。
「好狂暴的真氣!好狠的掌法!好歹毒的心思!」
一連三個好字,可見段譽心中如何的恨極丁一,只見他猛然內力鼓起,包括住欲爆裂的寒氣,怒吼一聲,不甘的向前一指,少商劍氣激發,氣勢磅礡,顯是含怒不已。
「為什麼?」
段譽向著丁一不甘的問道!
丁一身子避過劍氣,抬腿就是一腳,頓時把立地不動的段譽踢飛出去,狠狠的摔了他個七葷素。
沉吟了許久,丁一緩緩道:「到了這個時候,你我早就沒有誰對誰錯之分,有的只是仇怨,有的只是生死相搏,更何況我慕容復在你眼中本就是這樣的惡人嘛!既然是這樣的惡人,那我還要講什麼江湖道義,都是要死的人了,早一刻晚一刻的,還在乎什麼虛名!」
說到最後,丁一喃喃碎語,說實話,他也瞧不起剛才的自己,只是段譽的六脈神劍和凌波微步都是超級作弊器,尤其是後者,同樣不該世間存在,他也給過與對方同歸一盡的機會,只是段譽後退了,丁一也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傷到對方,不然他們就是打到一天一夜,也很難擦到段譽,他真怕獨孤碧在下面等的孤寂了。
他本以為這樣會很難,可不曾想到竟如此容易,他在那刻猶豫過,但是想到獨孤碧的死,任何律己的善念都被他的狠狠的拋掉。
「這一輩子的好人,我當的好累好悔,如果有下輩子,我定要做一個當惡人。」
丁一看了眼段譽,轉身緩緩的向著阿碧走去,至於對方,中了『摧心掌』甚至被他踢了一腳,相信他也沒有多少時日,有的只是苟延殘喘,慢慢的熬到死亡的降臨。
獨孤碧一臉皺眉的躺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
「想是碧兒離開的時候痛苦了!」
丁一摸了摸面前女子的娥眉,像是想幫她弄成以往那樣柔順,心中有些埋怨老天爺的捉弄,又或者說他在怨自己來的太晚了,如果說連她都不在了,那什麼系統,什麼報仇,統統都是狗屁。
丁一摸到獨孤碧的臉頰,心裡終於止不住痛道:「為什麼要來這?在家好好的等我不行嗎?」
段譽身子一震,驚懼道:「你你們?」
到的這刻他方才看出為什麼慕容復如此傷心,也才這刻知道慕容復為什麼要殺人,可想及離開的王語嫣,心中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麼可以這樣的?語嫣怎麼辦?他要是知道了,他該怎麼辦?」
丁一抱起獨孤碧,冷冷的看了眼還欲掙扎的段譽,見得其臉色越來越是發白,猜想是到真氣爆發的時刻,是以別開頭,不理不睬,輕輕的吹開擋在獨孤碧臉上的髮絲,愣愣的看了許久,微笑道:「碧兒,走,我們回家!」
「你不准走!」
段譽怒叫一聲,剛欲站立,下刻臉色頓白,只覺體內的寒氣洶湧,半邊的身子又被這個牽扯震得骨肉酥麻,他越來越是感覺到身體內的寒氣正在蓄勢待發,他的內力也越來越護不住,想是等到爆發的那一刻,就是他身死之時。
他並不怕死,只是他有些不甘,想語嫣那麼對他,他怎能戀上別人,那語嫣怎麼辦?不行,他必須要對她好!
但是隨著他的掙扎,體內的真氣越來越是狂暴,蓄力也越來越大,終於他內力包裹的圈終於被寒氣突出一個口子,片刻就崩的一聲,內力齊齊被寒氣震開,腰側所有的穴道瞬間被寒氣侵蝕。
一道寒氣從章門穴擴散到氣海穴,就像是一道星火突然闖入丹田,點動了整個平靜的湖面。
蓄勢待發的寒氣猛然一顫,在丹田內四處開花,段譽臉色蒼白,他清晰的感覺內力越來越狂暴,筋脈越來越脹痛,在所有感覺都到的一個巔峰時。
一道異響在他體內響起,像是一個啞炮一樣,頓時段譽帶著不甘等待死亡!
左等右等,段譽依然發現自己沒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有的只是一道道暖氣在任督二脈內遊走,他都感覺丹田至章門穴一片舒坦。
「這這是死亡的滋味嘛?怎怎麼不像書說的那樣痛苦?」
丁一扶起獨孤碧,見得滿院的黃衣侍衛,冷冷一笑,準備殺出皇宮,陡然感覺身後寂靜,終是不對,他驚奇的轉過頭去,卻見段譽仰著脖子,正睜眼看來。
這四目相對,丁一清晰的見到對方兩眼迷茫,似是也在疑惑,但是他的臉色紅潤,心中頓時一震。
「怎麼會?」
段譽也是滿臉狐疑,他都等了許久,怎麼還清晰的看到慕容復,他不是應該該死的嗎?他摸了摸身子。
見得段譽手腳麻利,丁一臉色一緊,思索片刻恍然一怔,卻是想來什麼,臉色終於大變,左腳趁機一動,地上的寶劍騰空而起,他右腿也在這刻用力,咻的一聲,寒劍在傾注的內力下,化作一把死神之刃狠狠的刺向段譽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