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段譽大叫一聲,衝將到慕容復腳下,拉起傅思歸的身子,死命的搖晃,但是伴他長大的二哥甚至二叔,半點沒有回音,他連拍幾道內力渡入,對方依然沒有生息。
木婉清隨後趕到,剛剛蹲下就是臉色一變,她清晰的看到傅思歸靠近脖頸的胸腹貼著後背,這只有五臟六腑俱俱粉碎到碎肉一樣方才有的可能,就連靠近掌印的數根肋骨,也都化為一堆碎肉失去支持。
木婉清冷吸一口氣,這這是什麼掌法?怎麼這麼歹毒?
段譽回過頭,見得木婉清神情恐懼,他慌忙一手摸到對方放在的掌印處,只覺觸手柔軟,掌下並無半點硬骨,頓時吸氣變色,聞得身邊一陣哈哈笑意,似是十分快意,終於狂嘯一聲,怒氣攀升而起!
傅二哥殘忍被殺、朱四哥生死不知,巴七哥生不如死,想到這裡,段譽恨怒狂起,直是想到那日雙親齊齊死在面前,這個惡人也是如此的大快笑意。
「惡賊!給我死!」
段譽仰天而起,雙手向著慕容復脖子掐去,他的理智都被怒火混淆,只覺對方的笑臉刺眼至極。
「啪!」
丁一狠狠一個巴掌,頓時把毫無準備的段譽扇飛出去。
鏗!
木婉清剛剛來得及拔劍,還來不及呵斥,脖子就是一緊,一雙大手緊纂的她瞬間憋紅了臉,身子被緩緩的提了起來。
只見丁一紅著眼死死的盯著手上的木婉清,輕聲道:「聽說,親眼見得自己仇人死在手中,最是血脈賁張的,但是如果見得心愛的人親眼死在自己面前,也是最心痛的!」
說到這話,丁一心裡感覺在泣血,像是被狠狠的掏了出來,人生最快樂最傷心的事他在一刻之內俱俱體驗了番。
「你敢打傷碧兒,那就應該去地獄去懺悔,去跪著求原諒!」
丁一眼神越來越冷,語氣也越來越狠!
木婉清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緊,呼吸越來越是困難,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別了段郎!
習習!一道劍氣從身後激起,聲勢浩大,簡直是匪夷所思!
段譽披頭散髮,整潔的黃衣龍袍污漬了大片,上面鮮血淋漓,但這些不是主要的,而是他右手一指,身子騰空而起,速快到極致,臉上帶著驚恐莫名的神情!
「我不准!語嫣已經離開了我,父母也離開了我,我不要這世上最後一個關心我的婉兒也離開我,我不要,我不要!」
段譽滿心的掙扎,心內隨著動作在嘶吼!
丁一匆忙向左閃去,頓時一道劍氣從身邊擦過,剛剛來得及站立,又是天空一暗,只見一道大影沖天而起,還來不及看清何物,左手感覺一道戾氣射來,匆忙提起真氣向後退了幾步。
習習習習!
劍氣漫天激揚,四處道道指氣縱橫,像是急驟的雨般射向丁一,其中的任何一道都讓他膽氣驚顫。
丁一內力狂運雙眼,接連退了數十步,但是段譽的六脈神劍像是無用無盡,狠狠的射向他,終於覺得手中的女子是個累贅。
只是如此放棄對方,焉能不是便宜了他們!想到這裡,丁一眼見對方指氣襲來,左手微微用力,提著木婉清的身子移了移。
段譽臉色頓時大變,少商劍氣從木婉清衣帶飄過,撕拉一聲劃破一個裂口。
「你!」段譽憤恨至極,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憋住了一般,嗆的差點吐出血來,也慶幸自己反應夠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段譽的身子在這一刻大汗淋漓,雙眼噴火的看著丁一,怒道:「卑鄙!」
「卑鄙?我慕容覆沒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在我心中不是,在天下人眼中不是,在你眼中更不是!」
段譽呼吸一滯,說不出話,顯然丁一的話戳到他的心內深處。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竟以恥辱為榮,語嫣喜歡的為什麼會是這種人?我不服!我真不服!」
段譽心中在狂嘯,他死死不敢相信,世上這麼惡的人還有她疼,為什麼?
丁一不知面前的段譽是如何的又氣又怒,不過就算是知道,他這刻也沒什麼心思關心,一想到阿碧,丁一眼神頓冷,咬牙道:「這個女人打傷阿碧,我真後悔一開始沒在你動手時讓她擋你一道劍氣,真想讓你親眼看見你是怎麼殺死她的!想想那種場面,嘿嘿!」
說到這裡,丁一癲狂一笑,聲音桀桀,直讓段譽聽得毛骨飛起。
段譽臉色發白,心中怒火急劇攀升,對於慕容復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但是顧及慕容復手中的婉兒,只能憋屈的一忍再忍!
丁一看了看倒在遠處的那道碧綠身影,心中止不住的哀傷,像是心口被狠狠的挖出一口血肉,再親眼看到它被剁碎,疼得他活下去的希望越來越少。
也罷,該殺的也都殺了,不該殺的也都殺了,既然生無所戀,哪還在乎什麼善惡,既然世人厭我恨我,惱我怒我,那我不介意什麼,來,血洗整個皇宮!讓所有人一起陪葬,轟轟烈烈!
丁一心中殺氣燃起,以往秉持的善念讓他心中更加懊惱,他手上用勁,嘎達一聲骨響,下刻一把甩開手中的木婉清,看也不看的吼道:「來,像個男人一樣!」
段譽聞得這聲響,心中頓時刺痛,待見得慕容復像是扔條死狗一樣扔出木婉清,甚至地面摔出一堆鮮血,頓時怒吼一聲,用自己憤怒的腳步來清晰的表明,他的心中是如何的恨之入骨!
就算是生吞活剝,三千凌遲,都不足於洩恨!
段譽一把衝將上來,右手頓時凌厲一指,手腳不停,身子飄忽而進,又是幾指點出。
丁一哈哈一笑,臉色慘然,五指也在這刻一彎,頓時劍氣在指尖吞吐,左手猶似鷹鉤虎爪,一聲不響的撲將而上,輕功也是發揮到極致,九陽神功更像是個小火車一樣,在筋脈中奔騰不息,只是兩個呼吸,內力已是狂運數個周圈,漲得丁一臉色猙獰恐怖。
彭!
一個手指般大小的地洞被劍氣激射而穿。
丁一一個閃避,五爪連動,金白色的陽光下五道寒光閃過,空中只是一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擦著段譽身子而過,兩人不聞不顧,雙雙再次交手,段譽的身子飄忽若神,動無常則,若危若安。
習習!絲絲!
兩人你來我往,俱俱含怒而發,雙雙不曾留手,數丈之內,劍氣激盪,青石倒捲而起,塵土飛揚,只不過幾個交手,青石板地就被劍氣弄的坑坑窪窪,翠綠的假山栽盆更是被兩人鼓動的內力震碎,二人的身影越轉越快,雙方距離也越來越近,像是一個圈一樣磨合在一起,待到身影重合一點時。
丁一眼神一狠,左手伸展開來,鷹勾展翅,段譽右手點戳,指動如風!
習習啪啪、絲絲啦啦!
突然一道聲音怒吼欲裂,蘊含著強烈的驚詫,顯是難以置信,一方錯將開來,只是一個回合,就因某些奇怪的事宜終止。
段譽連退幾步,披頭散髮,只見他的身上衣袍松裂,破破爛爛,尤其是胸口和心臟處,黃金長龍被割斷數分,衣服清晰的被五指劃穿,正在風中抖動,破裂的口子內五根長長的爪痕深深的刻在肉裡,腹皮翻轉在外,血肉模糊,更有幾個森森的白骨裸露在外,鮮血正從裡面崩裂出來!
段譽捂著傷口,指著丁一驚怒道:「你竟然」
丁一嘴角含血,衣衫也在這刻交手血跡斑斑,他雙眼冷冷的看眼手指上的血肉,不屑道:「你怕了!」
「你個瘋子!」段譽怒罵一聲,後背大汗淋漓,要不是自己見機的外,只怕真要被對方的狠勁殺死在地。
丁一含笑著抹了抹左胸上涔出的血液,上面白衣洞穿,細小的裂口處,衣衫卷口,一道拇指般的血洞深深的刻在肉裡面,上面鮮血汩汩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