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女人,能把自己托付給深愛的男人,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不過說到最幸福,莫過於單相思的人有幸與那個人走上殿堂,共結連理。
這一刻,阿碧就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紅燭明台,雙喜懸窗,丈長的紅綢高掛暖床,熟悉的床被收了起來,換上嶄新的鴛鴦被褥,上面撒滿了吉利的紅棗,整潔的小屋此刻洋溢著一番喜慶。
溫馨的小屋內,兩位主人圍桌而坐。
嘀嘀嚕嚕的聲響,兩樽拇指高的酒杯一小會兒就被倒滿,「琴韻」內頓時飄蕩著濃郁的酒香,這是上等的女兒紅方才有的香味,十八年來,阿碧紅著臉從小屋後抱來。
兩人彎曲著手臂,盤纏迂迴,男的一臉笑意,女的紅暈滿面,一個目似朗星,丰神俊朗;一個秀眉彎彎,雪肌玉脂,兩人同時飲下嘴邊的那樽喜酒。
喜氣高揚春氣事;一杯淺飲心自醉!
丁一輕輕的摩挲著阿碧嫣紅的笑臉,只覺這一刻,阿碧從未有的心動。那彎彎的鳳眉,靈動的美眸,挺秀的瓊鼻,一副香腮含嗔,吐氣如蘭,火光跳躍下全是阿碧白皙的玉肌。
「奴婢知道公子不很喜歡阿碧,但阿碧勿在乎,阿碧真的喜歡,很喜歡。」說到這裡,身著紅袍的阿碧打破丁一的沉默,眼神癡迷的看著男子,內中卻是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柔情和堅定。
丁一知道這丫頭是誤會了自己,自己對這樁婚姻很滿足,只是剛才想到了遠行,這生死難料,怕到頭來這丫頭難於承受。
丁一似是看到眼前女子中那份滿足似是掩著一絲遺憾,不由得想到那個夜晚,想到那聲撕心裂肺的哀求,想到那道風雨中堅強的身影,心中萬丈柔情,拉起對方的小手道:「公子沒有不喜歡阿碧,千萬不要看輕自己,公子很高興,真的!」
似是瞧到女子的不信,丁一捧起對方艷紅的小臉,異常肯定道:「公子很滿足,從未有過的滿足,阿碧是最好的。」
「公子!」
「丫頭,以後不要再叫公子了,我們已經拜過堂,喝過你埋的女兒紅,你現在是慕容家的夫人,不再是個小丫頭,以後你是慕容家的人,只是有些苦了你,女兒家的婚姻竟這麼潦草,公子還惹下那麼多仇敵,阿碧怕不怕?」
「阿碧勿怕,阿碧勿會弱了慕慕容家的名聲。」身穿紅衣的阿碧一臉肅穆,心底打定不能對不起公子,甚至想著有沒有可能把以前的公子犯的錯推到自己身上,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想害公子了。
丁一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何等的用情之深,但是看到阿碧的神情卻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一直沒有擺脫自己的身份,丁一覺得自己似乎與她成親像是給了她一個艱巨的任務一樣,看她的神情,似有不對就以死來求得保全,還名聲?!
丁一在頭疼的同時,也為這執拗的丫頭感動,不行!這丫頭用情至深難於表述,這種想法必須扼殺。自己現今身陷敵海,說不得哪天自己不在,這丫頭說不定就會被那些找上門來的江湖人給幾句話就活活逼死。
丁一尋思了一會,皺了皺眉道:「丫頭,你一直有名無姓,少爺為你取個吧,就叫獨孤碧吧!」
阿碧神情一愣,怎麼一下說到姓氏上來了,不過公子說什麼那就什麼,只是這姓,阿碧皺起峨眉,欲言又止。
「公子,為麼取介奇怪的姓?」要換成以往,就是公子與自己取個阿丫阿貓都是滿心的歡喜,唯獨這次有點不願意。
「自己代表的是慕容家,取這麼不吉利的名字會不會連累公子,這獨孤獨孤的叫著,會不會給公子帶來不吉利?
丁一也是心中一動方才想到這個姓氏,聽到自家阿碧的話似是對這個姓氏不是很滿意,便笑道:「丫頭,你別看這姓氏不行,將來未必會弱於我們慕容氏。」似是想到某處,丁一微微笑道。
「這個姓氏是為了提醒你,公子孤無伶仃,獨有汝爾,你不僅要活的好,而且還要長,至少要比公子長,不然公子就真是無依無靠。」丁一語重心長的道,取『獨孤』二字,這才是他丁一主要目的。
「千萬不要輕言死,好好的活著,不然公子百年後連個守孝的人都沒有。」
阿碧聽到這裡,心裡一顫,她幸運自家公子為自己取了個姓氏,不然她要真像想的那樣用死來保全名聲的做法太幼稚了,她心裡有點冷,想到那個場景,神情悲慼,道:「公子放心,阿碧,死也會」
「好了,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這些事以後再說。」丁一右指輕輕的壓在阿碧的嘴上,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柔軟與溫熱,連忙強壓心底的燥熱,道:「知道就好,以後你就叫獨孤碧。」
「嗯,獨孤.碧!」
丁一緊盯著眼前嬌艷的阿碧,直到對方臉紅的低下頭去,顫抖的左臂忍不住輕摟了過去。
拂一接觸,兩人的身子同時一顫,這種未曾有的體念讓兩個緊張的人心裡跳動,又酥又麻!
「公公子!」阿碧癡著眼輕輕的道,雙眼有些朦朧,心跳又開始加速。
「要來了嗎?」
「夜似深了,公子有有點看不清。」丁一急著冒汗。
撲哧!
意料之外,阿碧瞬間紅著臉,笑靨如花,紅唇下稍稍的露出幾顆潔白的玉牙,晃得某人眼都癡了。
阿碧輕輕的站了起來,秀臉殷紅,拉著傻愣楞的丁一,向著紅床輕移蓮步。
「爺,阿碧服侍你。」
咕嚕!
丁一忍不住的嚥了口水,口乾舌燥的跟了上去,心裡跳的打鼓不說,竟然閃過地主階級就是好,阿碧應該會很聽自己的話吧!
這個念頭一起,丁一心跳加速,不能怨自己壞,而是前世熏陶的夠深,丁一如是的安慰,幸好自己內力強盛,勉勉壓制住粗重的呼吸。
月上柳梢,風雲頓止,連花兒蟲蟻也在這刻屏氣凝神!
一聲嬌呼,小床沉寂片刻,開始吱吱呀呀的搖了起來,像是小船一樣在水中晃蕩,這女子的呢喃聲,羞得窗外的月亮趕忙藏了起來,風雲也在這刻忍不住的躁動,蟲蟻花草在歡喧,惟獨兩支斗大的紅燭還在緩緩的燃燒,釋放著賞心悅目的紅光,收拾乾淨的小屋,此刻把喜紅色關的緊實,滿滿的一房春色在飄蕩。
天光依然大亮,獨孤碧努力的擦著桌子,以前小會兒的功夫,半天也沒見得完成,惟獨某處拭的纖塵不染,來來回回不止。
紅著臉的獨孤碧一臉魂不守舍,這幾晚的旖旎總讓她難於聚中精神,做起事來經常丟三落四,夜晚總是讓她緊張刺激,對於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想想她就耳熱。
獨孤碧偷偷的往院外看去,那個人一如每晚開導她那樣的莊嚴認真。
「這個動作呃雖然難了點,但是作為一個賢惠的妻子,這些都是必須做的。」
阿碧有些懷疑,這些動作、那些要求、還有那姿勢真的是書裡面的嗎?自己想想都受不了,這寫出了得多羞人?少爺也是的,看什麼書不好,偏偏看這種書!少爺應該不會騙阿碧的!
「阿碧?爺臉色有花嗎?」丁一看到某人似是一直看著他,不由得疑惑道。
「啊?沒沒有!」獨孤碧只覺臉瞬間燒紅了,連忙轉身擦起桌子,這刻她不知道自己心跳的多快,感受到背上的眼神突然有些燙,獨孤碧的身子都忍不住的一頓,握著紗巾的小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阿碧,你過來,相公有話要說」丁一重重的呼了口氣道。
「少少爺,你有有啥子事哩?」阿碧看到對方的看過來的眼神,嘴裡都有些結巴。
「阿碧,少爺過些日子可能要出去一趟。」
獨孤碧秀氣的小臉一白,她怕失去,她怕自己這個夢會醒,更怕少爺出去,不是捨不得!而是怕公子聽到街上的那些人是如何的憎惡他,她怕很多很多。
慕容家早不是以前的慕容家了,獨孤碧心底淒然道。
以前有多少人敬仰少爺,現今就有多少人想害他,在江湖,他家公子的事跡早就鬧翻了天,什麼背後傷人的下流之輩,什麼認賊弒親的無恥之徒,現今那些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在武林中早被罵翻了天。
丁一似是猜到身邊的丫頭擔心什麼,不由得安慰道:「別怕,幾個跳樑小丑罷了,我慕容復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相公擔心的惟獨是你,我要是出現在江湖,這些人說不得就會闖到燕子塢來,可有些事情卻是必須出去方能解決,唉!」
「公子勿擔心,阿朱姐姐內有幾張易容面具,不會有事的。」獨孤碧雖然不捨,但還是道了出來。
「那就好」丁一徹底放下心來,說實話,這次危險是有的,但是只要自己不過分,保命是絕對的,真要有人惹,那自己說不得要耍點心機。
慕容復雖欠了那麼多,也就一人罷了,對於其他的,只是良心上過不去,畢竟是江湖,誰的手上沒幾條無辜的人命。
「公子,你打算什麼時候走?」獨孤碧輕輕的問道。
丁一沉思了會,道:「過段時間吧,畢竟相公與你剛剛新婚,想多陪陪阿碧,到時候等我回來,少爺就帶你去阿朱墓前看看,挺想她的。」
「嗯!」獨孤碧淚眼朦朧,少爺的話總是聽得她很貼心,連她最後的一個心願都似知曉,她都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少爺,你你不是想想那那個嗎?阿碧服侍你。」獨孤碧小聲的道。
吧嗒!正拿起書本的丁一瞬間被驚掉了一跳,傻愣愣的看了過去,是不是聽錯了?
咕嚕,丁一看著阿碧醉眼朦朧的紅著臉,忍不住的嚥下口水,丟的書也不顧了,猛地抱住正欲跑開的阿碧,在某女的驚呼聲中,倏的一聲往屋內竄去。
白影虛閃,兩人瞬間就到了那張熟悉的小床,屋外的躺椅都來不及因為失重而恢復,這等匪夷所思的快捷恐怕連丁一都未曾注意,他的心思此刻全被懷中嬌艷的美人給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