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視頻,孫振英和王德志的臉色極其難看,從那幾個人的操作熟練就能看出來,絕對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不管在哪個城市,鬧出人命都是大事,可如果按照剛才所想的推理,經那幾個人澆鑄的應該不止兩具屍體,可死了人,怎麼就沒人報警呢?
「他們是哪來的?」孫振英問道。
面對鼎鼎有名的孫正直,小皮可不敢說假話,立刻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孫振英皺著眉頭對林濤說道:「你的麻煩才剛剛結束,立刻就跟黑社會有聯繫,真是不想好了。」
林濤說道:「朋友而已,只是讓他們幫個忙,絕對不會觸犯法律。」
「跟蹤別人也不行,更何況是常春籐,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林濤說道:「不能因為危險,就放棄跟蹤!」
王德志說道:「林濤,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撼動常家父子的,只能讓你在危險中越陷越深,不要再固執下去了。」
「王叔,其實並不是我固執,你們也都知道,常春籐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你們之所以沒辦法弄他,還不就是因為常正武的存在?可如果讓他繼續逍遙法外,指不定又有多少女性會遭殃。」
王德志說道:「這點我們比還要清楚,可那是警察的事情,你只是一個普通公民,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他的語氣非常不好,可就連小皮都聽出來了,目的還是為了維護林濤的安全。
「王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保證沒有把握之前絕對不輕舉妄動,這樣可以?」林濤退讓一步。
王德志歎了口氣,知道林濤就算現在答應下來,回頭也絕對不會那麼做,他認準的事情一定會辦到。不過聯想到林濤當初沒什麼實力的時候,都能把周廣才給扳倒,隨著能力越來越強,也許真有機會幹掉常正武。
其實常家在駿北警界的名聲很臭,許多有正義感的警察都被邊緣化,可以這麼說,常正武在位一天,駿北警界實際上就都是爛的。
不過常正武本人也確實是有幾把刷子,管事的都是跟著他步調的,而真正一線幹活的,則都是那些既有正義感,還有能力的警察,所以破案率還相當高,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公安局長位置上坐那麼久。
王德志點著一根煙,黑暗中,煙頭忽明忽暗,接著就聽王德志長長歎了口氣,似乎是放棄了對林濤的勸說。
「你小心,不要讓人家抓到了把柄。」
聽他這麼說,林濤立刻說道:「王叔,你放心,我絕對會小心。」
「小皮,你回去跟小竇子說,不要跟著摻和,這裡面的事不是你們能扛得住的。」王德志對小皮說道。
小皮倒是相當講義氣,說道:「王所,我們只幫忙,是為了匡扶正義!」他不但沿用王德志之前的職務稱呼,還說的大義凜然。
「去你的匡扶正義,告訴你們不要摻和就不要摻和!常春籐是那麼容易跟蹤調查的嗎?我可不想哪天在駿北河裡發現你的屍體!」王德志重重說道。
小皮也聽明白了,人家是為自己好呢,可畢竟這是林哥的事,不能別人隨便說說就算了,他為難地看著林濤。
「小皮,聽王叔的話,回去跟竇哥說,暫時停止跟蹤!」林濤毫不猶豫地接受了王德志的意見。「之前是我考慮不周,常春籐手上指不定有多少條人命,你們要是出了事,我心裡過意不去。」
小皮其實也害怕,不過再害怕也要強撐著,現在當事人都說話,他也就不必再矜持了。
「你就這麼認定裡面一定有屍體?或者說,裡面就算有屍體,就一定常春籐搞出來的事情?」孫振英保持質疑的態說道。
「我也不敢確定,可要是能把這樣的敗類剷除掉,哪怕是大費周折也是值得的,不是嗎?」林濤反問道。
「師爺,你覺得有多少可操作性?」孫振英問道。
「想要扳倒常家很困難,如果上面沒有人支持,幾乎是沒有可能!」王德志沉吟道,「如果證據確鑿,也不過就能辦常春籐而已,至於常正武的罪證……」
孫振英說道:「這件事其實暗地裡一直有人在查,只是舉報信根本就遞不上去,省紀委那邊直接就轉給市紀委,而市紀委這邊根本就是蛇鼠一窩,還因此而讓幾位好警察被迫脫了警服。」
王德志說道:「如果沒有把握,最好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林濤說道:「那我們就慢慢積攢證據,如果證據確鑿,舉報的事情交給我!」
王德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多問,想來以他的能力,應該能在省裡跟一些人說上話了。
「師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孫振英神情古怪地看著王德志,「當初害你的人,聽說就是常正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德志倒是沒隱瞞,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按道理說,你應該很恨他才對啊,怎麼……」
「實力差距太大了,即便是恨又能怎麼樣?」王德志搖著頭,提起了往事,他更是滿嘴苦澀。「人家扶搖直上,我卻在基層浪費了20年生命,現在才勉強成為一個顧問,你說,我有什麼資格跟人家較量?」
林濤聽明白了,原來王叔當年所說的那個刑警隊長,竟然就常正武,怪不得上次他沒有指名點姓,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王叔,這事交給我來辦,只要你們有證據,我就能讓他下台,並受到應有的懲罰!」林濤信誓旦旦地說道。
王德志卻是小心對待,說道:「從長計議!」
「那這模具……」孫振英說道,「不然叫人搬走,剛剛澆鑄的,如果真跟常春籐有關,證據應該都還能夠保留大部分。不管怎麼樣,先留存證據再說。」
「法醫方面你找誰?」王德志問道,「你可要知道,法醫系統方面幾乎都是常正武的人,很難保證不洩露秘密。」
「我來解決!」林濤說道。
武警部隊那邊應該有專業的人員,就算不如正經法醫厲害,也應該不會差太多。
林濤聯繫洪長勝,把事情說了一遍,打探對方的態。
洪長勝也早就看不慣常正武的行為,可他只能不同流合污,卻沒辦法讓常正武倒台,畢竟武警支隊還是要受到同級別公安系統的管轄,在地方上,常正武就是他的直接領導。
當然了,武警部隊也有**性,所以常正武的手還伸不武警裡,否則洪長勝可就難辦了。
「這事簡單,不過我們武警部隊沒有那麼專業的法醫,但我可以幫你聯繫軍分區,他們的軍醫都相當專業。」
「可行嗎?」林濤心裡沒底,想不到一件看起來很小的事情,竟然將公安、武警、軍隊全都牽扯進來。
「沒問題,老苗絕對是跟常正武不對付的人,你要是能把常正武扳倒了,那才大快人心呢!」洪長勝笑道,「你等著,我現在就聯繫!」
「小皮,你先回去,開我的猛禽。」林濤把鑰匙扔過去,現在不適合讓小皮再留在這裡了。
小皮也懂事,點頭道:「那我先走了!」說完,一刻都不停留,直接走人。
一個小時以後,水泥廠外開來一個敞篷貨車,從上面下來六個人,雖然沒穿軍裝,但一眼就看出軍人氣質。
為首的一人衝著三人敬了個禮,問道:「哪位是林濤?」
「我是!」
「你好,苗司令讓我過來搬東西!」
林濤說道:「就是那個模具!」他沒說裡面有什麼,畢竟搬屍體還是聽讓人忌諱的一件事情。
六個士兵把模具搬上車,林濤三人也跟著上去,貨車搖搖晃晃直奔軍分區營地而去。
由專人帶路,林濤見到了駿北軍分區司令苗泰,除了背略有些駝,他完全就是軍人形象的典範。
「苗司令!」孫振英主動問好,顯然苗泰在駿北地界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
苗泰點頭道:「你們是?」
「我是駿北刑警隊重案一組族長孫振英,這位是我們的顧問,王德志!」
「你就是王德志?」苗泰微微有些詫異,「我早就聽說過你,當年鼎鼎有名的神探王!」
「都是過去式了!」王德志淡然一笑,跟苗泰握了握手。
正說著,洪長勝帶著牛業從外面走進來,大笑著說道:「喲,今天可是熱鬧啊,人都聚齊了!」
「你這個老洪,上哪兒都大嗓門,就不能小點聲?」苗泰說道。
「老苗,你可別說我,你的嗓門也不小!」洪長勝反詰道。
從語氣就能聽出來,兩人關係必然不一般。
眾人互相認識之後,洪長勝說道:「今天能聚在一起,目標只有一個,我不說大家也知道。」
苗泰說道:「別廢話,直接動手!」
洪長勝卻說道:「別著急,把話說清楚了,再動手也不遲。」頓了頓,說道,「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外傳,不管結果如何,都讓它爛在肚子裡。」
「知道!」眾人說道。
「那開始!」洪長勝衝著苗泰點點頭。
「進來!」
苗泰說了一聲,外面就進來三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兩男一女,把水泥弄掉是個技術活,不過這並不用操心,洪長勝等人說話的時候,他們在外面就已經完成了這項工作。
不過即便是這樣,屍體上仍舊有無法清理乾淨的水泥,也幸好沒用快干水泥,否則現在會更麻煩。
屍體的臉被水泥遮擋了大半,可從輪廓上能看出來,她生前是個美女。身材很好,可即便在水泥的掩蓋下,皮膚上的傷痕仍舊清晰可見。
三人在簡易的解剖台上,開始著手屍檢。很快,死因就明瞭了。
「窒息而亡。生前有性-行為,甚至在死後仍在繼續,應該是施暴人不知道死者已死。陰-道有殘留精-液,應該可以鑒別出dna,但是要有比照樣本。」
苗泰揮揮手,三人留下屍檢錄像和報告,敬禮後轉身離開。
「砰!」
洪長勝用力捶著桌子,罵道:「他媽的人渣,不管是不是常春籐干的,別讓老子抓到,否則一定讓他斷子絕孫!」
孫振英跟著說道:「人都死了還繼續性-行為,那不就等於奸-屍嗎?這行為太惡劣了,絕對應該槍斃!」
苗泰環視眾人,說道:「這個結果,我不滿意!」
「沒有dna對比,就不知道誰是施暴人,就沒辦法定罪!」王德志沉聲道,「不過我最擔心的是常正武,他憑借自己在警界的地位,還有多年偵破經驗,即便是想要給常春籐辯護,也不是做不到。」
「那就讓他沒有沒有機會給常春籐辯護!」林濤抬起頭,「只要讓他自顧不暇不就可以了!」
「我手頭有一些舉報材料,雖然不能把他拉下馬,但光要解釋清楚,也需要很長時間。」苗泰說道。
洪長勝說道:「我這也有點,可惜舉報無門,送不到省裡!」
林濤站起來說道:「你們把所有舉報材料匯總,我去送到省裡,實在不行就實名舉報!」
「林濤,你這麼做可就相當於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常正武的對立面了。」難得說話的牛業突然說道。
「沒關係,一切後果我來承擔!」林濤在心裡已經想好了對此,實在不行就直接找張潮聲。雖然打掉了這麼大的官有損顏面,可畢竟也算是反腐功績,一前一後也就算抵消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林濤露出一個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