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戰，你行！」
鄒宏先咬牙道：「跟我玩這一手，你是真想把你們家老爺子在軍隊裡積攢的那點人脈都用乾淨了，是不是？」
這沒頭沒腦的話，郭戰哪能聽得懂，可他並沒急於詢問和解釋，而是淡淡地道：「鄒將軍的話我聽不懂！」
「聽不懂？」鄒宏先更怒了，「我讓人去把林濤帶來，結果倒好，現在我的兵都被抓到糾察隊去了，你這偏袒得也太明顯了！剛才我還以為你想要推脫責任，現在我算明白了，你是擺明了要跟我對著幹！」
郭戰總算是聽明白怎麼回事，原來是鄒宏先派人去抓林濤，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兵被送進了糾察隊，那邊肯定要讓他過去提人，最後就把這事算在了自己頭上。
對於做過的事，郭戰肯定會認，可這沒做過的事，屎盆子總不能扣在自己頭上。
「對於這件事，我表示很遺憾，不過有句話要說，那就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郭戰說道。
「沒關係？你騙鬼呢！」鄒宏先硬生生地壓制自己的怒氣，隨便換個人，恐怕此時已經都動人了。
「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事就是跟我沒關係！」郭戰淡然微笑道，「鄒將軍太抬舉我了，我還沒厲害到可以未卜先知，能量更沒大到可以讓糾察隊時時保護林濤。」
他這麼一說，鄒宏先倒是有些冷靜下來了。
現在看起來，林濤是有自己的關係，才能把人都送進糾察隊，如此說來，自己還是大意了。
鄒宏先不吵不鬧了，說道：「你說怎麼解決！」
郭戰見他消停了，略微思考，便說道：「我跟你去糾察隊看看，至於能不能幫上忙那就另說了。」
鄒宏先的面子必須要給，如果不是對方欺人太甚，自己也實在是不想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現在能有緩和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鄒宏先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們現在過去。」
郭戰跟秘書吩咐一聲，跟著出門上車，直奔糾察隊而去。
轎車後座，鄒宏先徹底冷靜下來，忽然發現自己這個槍並不好當，連一個年輕人都對付不了，說出去實在是太傷面子。
「郭戰啊，我今天有點衝動了！」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鄒宏先還是先說了話，今天這事雖然看起來自己很有理，可實際上是理虧的。
「鄒將軍客氣了，畢竟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換成是我，估計也會這麼做。」郭戰順勢給了他一個台階。
「唉，你能理解就好！」鄒宏先暗說郭戰真會做人，該硬的時候能硬得起來，該和氣的時候也能和氣。
「其實這件事我並不知情，等見了林濤面，我好好問一下，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郭戰藉機說道。
「嗯！」
鄒宏先點點頭，也是越發覺得這事其實是小題大做了。
甘願當槍使，和被陰著當槍，那完全是兩回事。
憑借跟孫家的關係，鄒宏先是心甘情願的當支槍，在某些方面給孫家衝鋒陷陣。可今天這件事如果細細想來，怎麼都感覺自己像是被陰了，而且是被孫家跟龍虎門合夥陰了。
鄒宏先面色漸漸陰沉，想通了其中的一些環節，也是暗暗罵自己被兒子的傷氣昏頭了，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
「爺爺，這幫西北軍區的兵簡直就是土匪，在京城橫行霸道也就算了，竟然連上下級關係都無視，真是太過分了！」
果棟樑坐在果老爺子對面，氣呼呼地把之前發生的事學了一遍。
果志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說自己的名字了嗎？」
「沒有！」果棟樑搖頭，「那幫人從西北來的，我就算說了名字，他們也不可能認識我。」
「說了不認識，跟沒說不認識是兩個概念。」果志堅淡淡道，「搬救兵也要師出有名，這點事你還不明白？」
果棟樑一下就臉紅了，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全都被爺爺看出來了。
「棟樑啊，你也不小了，別的方面都很好，就是有點不太成熟，連林濤在這方面都要比你強！」果志堅批評起孫子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是，我知道。」果棟樑知道自己想法比較簡單。
「今天這事，也只能算是你運氣不好，如果早點走，說不定就不會碰上了。」果志堅說道，「不過你管得也對，且不說他們是衝著林濤來的，你要是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也是墮了果家的名聲，更重要的是要讓這些小崽子知道『地界』的含義，在西北橫行霸道我管不著，可在京城……」老爺子哼了兩聲。
果棟樑一下就笑了，爺爺能這麼說，就表示會在這件事上幫忙，林濤的麻煩就會少很多。
「不過有一點你要明白，幫林濤的意義在哪裡！你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每件事情都要想清楚其中的意義。」
「林濤當初幫助了果果，這就是天大的恩情，作為哥哥，我應該替果果償還。」果棟樑早就想好了說辭。
「不夠！」果志堅搖搖頭，「還要為了你跟張倩穎的婚事，這事也必須要管！」
果棟樑一陣狂喜，說道：「爺爺，你同意了？」
「同意了！」果志堅點頭，同時也歎了口氣，「其實我跟老張關係原本很不錯，不然也不會有你跟張倩穎聯姻這個想法。不過當年的事情比較複雜，甚至張倩穎給張家丟臉，我還感覺過一陣快意。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想明白了，果家想要繼續在這條路走下去，就必須要借助張家的力量。以前因為我意氣用事，已經耽誤了你爸爸的晉陞，現在不能再影響你了！」
果棟樑原本還挺高興，可聽爺爺這麼一說，情緒瞬間跌入低谷，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果家，而不是自己。
「你不要覺得委屈或者是不開心，我沒有看不起張倩穎的意思。張家沒有一個孬種，就連女兒家也都一樣，張倩穎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你要真是能接受她的過去，我一點也不反對她成為果家的媳婦。」
「爺爺，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果棟樑緊接著問道：「可我跟倩穎的婚事，跟之前說的事有什麼聯繫嗎？」
「還沒想通？」果志堅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以後你就多跟著張倩穎或者林濤學學，在這方面你真是差得太遠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果棟樑在這方面做的也算不錯，虛心接受，老實聽訓。
「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因為張家和孫家的矛盾引起的，林濤心甘情願的做槍，可張家最終還是在某些程上將他拋棄了。當然了，一時的拋棄並不說明什麼，張潮聲到東海任職，其實也是變相的對林濤的一種補償。而現在又牽扯到龍虎門和鄒家，實質上都是孫家在搞事。」
果志堅冷笑一聲道：「孫主席當年上位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順利，心裡一直記恨著我們這些反對他的人。老張跟他的矛盾幾乎是公開的，而我當年堅定支持老張，又曾投過反對票，自然就被歸類到老張的陣營當中。說到這，你還不明白嗎？」
果棟樑遲疑道：「您是說，我今天招來糾察隊，不管是不是主觀意願，都代表著偏向林濤，也就是偏幫張家，也就代表了果家的立場？」
果志堅點頭道：「其實林濤跟孫家的事已經有些日子了，你一直沒參與進去，這一點我很欣慰。」
果棟樑苦笑道：「爺爺，您快別誇我了，哪是我沒參與進去啊，而是根本就不知道！」
「不管你知道與否，最起碼前一段時間表現的很好，至於今天的事情，也算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果志堅在這件事上還是表達了肯定的態。
「您不怪我就好！」
「為什麼要怪你？」果志堅呵呵一笑，「龍虎門原本是堅定的革命支持一方，才會擁有現在這樣的勢力，近些年的性質有些變了，也該管一管了。」
果棟樑心中一震，自從爺爺從軍中要職上退下來，就再也沒聽他用這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過一件事情。
果志堅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對方很快接通，並且熱情地說道：「老領導，有什麼指示？」
「我哪能領導你啊！」
對方立刻說道：「您是我的老領導，不領導我還領導誰，有事您就吩咐，赴湯蹈火也得辦好了。」
「你小子，還是那麼能說會道！」果志堅微微一笑，「我聽說有伙子西北兵在京城橫行霸道，這實在是太有失大體，讓民眾怎麼看我們，嚴重影響了子弟兵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
對方略一沉吟，便笑道：「這事是棟樑告訴您的？您放心，檢查軍容風紀就是糾察隊的職責，對於這種有損軍威的行為，一定會嚴厲查處，決不姑息。」
果志堅說道：「我以前就說你小子有出息、有擔當，現在還是這麼說！」
對方笑道：「老領導過獎了！我這就去處理，回頭打電話向您報告！」
放下電話，果志堅看著一臉驚詫的孫子，不禁笑道：「怎麼，很驚訝嗎？」
「爺爺，您也太直接了，就不怕鄒家去要人的時候，他們把您給供出去？」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還真就怕他們能夠頂住壓力不說呢！」果志堅說道，「作為一個還算年輕的中將，又是軍區領導，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必要敲打敲打，讓他長點記性。」
果棟樑用力點點頭，心裡這個激動，爺爺終於有動作了，這幾年外面一直說果家沒落了，這次終於是可以揚眉吐氣了。
果志堅又拿起電話，撥通後，就聽對方聲音洪亮，底氣十足地笑道：「老果，整整五年了，這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老張，你的廢話還是那麼多，永遠不會開門見山！」
張鐵援身體好了，心情自然大好，一天能睡8個小時，甚至比很多年輕人都能睡。
「你這個老傢伙，說話還是那麼不中聽！」張鐵援心裡很是感慨，跟這位老夥計多年處於僵化的關係，似乎有了緩解的跡象。
「你家還是我家？」
「你等著，我去你家！」張鐵援說道，「把你的家底都給我準備出來，好煙好酒好茶備著，很快就到！」
放下電話，果志堅看著孫子，微微一笑道：「等著瞧，好戲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