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你不去主動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找上們來。
程平只是一眼,就讓林濤意識到,回頭又該又麻煩了。
從晉華跟程平的對話就能聽得出來,兩人的關係並非那麼融洽,而再向前回想,晉華提到將要結婚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幸福的表情,反倒是多了一絲凝重。當時林濤並沒在意,只是單純的認為她被一些瑣事煩惱,而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林濤,回頭你可能會有點小麻煩!」晉華說話時,臉上帶著濃濃的疲倦,「我回去會提醒程平,他不敢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如果有麻煩找上門,你就算為了我,稍稍忍耐一下,好嗎?」說到後來,她已經是略帶乞求。
「師姐,這是怎麼回事?」林濤心情沉重地坐下來,不因為將會有隨之而來的麻煩,反倒是為了晉華而擔心。
「家醜不可外揚……」晉華搖頭歎息,「你看到了,這就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將來要嫁的人!」
「師姐,你們之間似乎沒什麼感情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感情?感情頂什麼用?」晉華自嘲般笑了笑,「程平的家世不錯,在駿北也算一號人物,老爺子在官商兩界人脈都很廣,他是獨生子,鐵板釘釘的下一任程家接班人。」
林濤恍然,問道:「你們是怎麼扯上關係的?」他對程平不算待見,語氣上自然也少了幾分尊重。
「我家也有點生意,想必以前你也知道,後來瀕臨破產,還是程家出手幫忙才算是穩定下來。我爸那人知恩圖報,論身家論勢力都沒什麼可回報給程家的,自然也就剩我這個女兒了!」晉華眼中有著深深的悲傷。
林濤雖不說是感同身受,可也能明白晉華心中的苦澀,自己竟然成為家人的報恩「工具」,既是無奈也是悲哀。
無奈的是發話人是親生父母,悲哀的是自己的命運已然不由自己掌控。
「沒有抗爭過?」
「抗爭有什麼用?連一向很寵我的老媽都說話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可……可不能就這樣吧!」林濤有點急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晉華竟然會選擇默認,這一點都不像她!
晉華突然笑了,眼中帶著些許欣慰,用力點了點頭,說道:「你還是林濤,從你剛才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骨子裡的東西還沒變,這一點你比師姐強!」
林濤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晉華收拾起負面情緒,平靜地說道:「林濤,你要相信師姐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像你一樣,骨子裡的東西永遠都不能改變!」她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精光。
林濤微微鬆了口氣,他知道,原來的那個晉華還在,只是暫時隱藏起來了。
既然晉華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沒必要再跟著摻和了,說不準還會幫倒忙。
「行,師姐心裡有數,我就不跟著瞎攪合了。」林濤笑了。
「跟著攪合,說明你心裡有師姐啊!」晉華端起酒杯,鄭重地對林濤說道,「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認識到,你這個小師弟,我一點都沒認錯!」
「叮!」
兩隻酒杯在空中用力地碰在一起,兩人同時喝光杯中酒。
林濤從大廈裡走出來,外面陽光明媚,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回頭看著大廈的18層,在某一個窗戶的另一側,他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衝著那個方向揮揮手,林濤低聲說道:「師姐,祝你好運。」
來到停車場,林濤剛要打開車門,一輛車正好停在正前方。
「林濤,我們又見面了!」周柏恆開門下車。
與以往不同,他這次是面帶笑意,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林濤轉過身,多少有些無奈,周柏恆怎麼像個甩不掉的鬼魂,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他。
周柏恆往前走了沒幾步,駕駛位的車門也打開了,周宇恆從車上下來。
兩兄弟一前一後來到林濤跟前。
「挺巧的!」
周柏恆呵呵一笑。
「嗯,是挺巧的!」林濤不冷不熱地點點頭,雖說想著別太不給周氏兄弟面子,但也用不著笑臉相迎,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你這是鳥槍換炮啊!」周柏恆伸手在奧迪車頭用力拍了拍。
林濤沒搭理他,轉而看向周宇恆。
「柏恆,別亂說話!」周宇恆皺眉呵斥道,「林濤,別在意,柏恆是那個脾氣!」
林濤微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什麼都沒聽見!」
他在心裡哼了一聲,讓你們裝,既然你能裝,我就比你還能裝。
「你在這邊是……」
「談個生意,剛剛完事,準備會公司交差呢。」
「哦?林兄弟現在在哪個公司高就啊?」周宇恆不著痕跡詢問。
「清晨公司!」林濤憨厚地呵呵一笑,「就是怡伶的公司,我暫時過去幫幫忙!」他又撓了撓頭,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周總知道,我去了趟招聘會,沒找到工作,正好怡伶在那邊找人,就順便讓我過來幫忙了。」
周柏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很想上去給林濤兩個嘴巴,不提那事還好,提了就是一肚子氣,竟然被他給耍了。
「真沒想到,你竟然去了怡伶的公司。」周宇恆似乎對這個消息有心理準備,並沒多大反應。
「還挺厲害的,剛去就給配車了,待遇真不是一般好,職位估計也只在怡伶之下了吧?」周柏恆不鹹不淡地說道。
林濤開口喊怡伶,周家兩兄弟當仁不讓地也跟著喊了起來,好像關係都很熟一樣。
「周總抬舉我了,我就是個司機而已。」林濤謙虛地說道。
「司機?」
這下不但周柏恆愣了,周宇恆都有些疑惑,究竟在搞什麼?
「對啊,我是搞軟件出身,清晨公司是搞硬件的,專業合不來啊,我要想在公司立足,也只有司機和後勤兩個方面可以選,所以就選了司機。」林濤依舊是笑得沒心沒肺,甚至還給人一種當了司機很驕傲的感覺。
「大材小用,實在是大材小用啊!」周宇恆突然搖頭歎息,「如果林兄弟不嫌棄,就到柏恆的公司幫忙,最起碼專業對口啊。」
「哥……」
周柏恆登時就不樂意了,招聘會就被戲耍了一回,大哥是知道的,怎麼又舊事重提,這不是讓自己臉上無光嗎?
不過隨後他就把到嗓子眼的話就嚥下去了,他清楚的從大哥身上感受了一股子寒意,那意味著什麼,他再明白不過了。
「周總客氣了,去招聘會的時候我也碰到了周總,這事就不要提了。」林濤第一個周總喊的周宇恆,第二個說的是周柏恆。
這種事再提,也實在是沒什麼意義。
另外,他也感受到了來自周宇恆身上的寒意。
如果周柏恆知道,他一定會非常驚詫,畢竟他是從小跟大哥一塊長大,才能感受得到那股大哥專屬的氣息。
而林濤之所以能感受得到,也要歸功於魅力系統,讓他對眼神和氣機等無形的東西變得非常敏感。
就在周宇恆身上的寒意乍起時,林濤身上的汗毛登時就豎了起來,那股子陰冷之意感受相當清楚,其中還一種不可言明的含義——陰謀。
林濤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能從無形的氣機中感受到對方的意圖,可這就是明明存在的東西,對他來說也很有好處。
「林濤,我大哥都這麼說了,你怎麼還一點面子都不給?」周柏恆當即顯露不滿。
「柏恆,別這麼說,林兄弟肯定有自己的顧慮。」周宇恆微笑道,「不過我還是希望林兄弟好好考慮一下,在清晨公司,這的是屈才了啊。」
接著,他又說道:「還有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林兄弟道歉,那天是柏恆魯莽了,讓你尷尬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濤呵呵笑道:「周總實在是太客氣了,那事我早都不放在心上了。再說了,柏恆兄弟也是成年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哪還至於讓周總再操心呢?」
林濤這話實際上是夠損的,尤其他還一臉笑瞇瞇,就算說了不中聽的話,周宇恆也不至於伸手打笑臉人。
「林兄弟說的是!」周宇恆也終於繃不住了,臉上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他發現一個現象,自己跟老弟每次見到林濤,都討不到什麼好處,最起碼在口舌之爭上,就從來都沒佔據過上風。
「你他媽放屁!」周柏恆終於忍不住了,「你這種人,就是給臉不要臉,我他媽不搭理你,你還真舉得自己牛-逼了?」
周宇恆頓時叫糟,老弟這樣一開罵,就相當於是把矛盾公開了,以前還能互相裝好人,以後見面恐怕就沒有好臉色了。
果不其然,周柏恆剛罵完,林濤臉色陡然一冷,沉聲道:「周總,文明一點,別動不動就把媽帶出來……」他後面其實還有一句「當你媽可真累」,只是考慮到說出來估計周宇恆也會受不了,才忍住沒說。
「砰!」
林濤拉開出門坐進去,迅速調轉車頭,在周氏兄弟面前留下片尾氣。
周宇恆神色陰冷,既然矛盾公開了,以後也不用愛搞什麼陰謀。不就是一個小司機而已嗎?還想攀上郭怡伶的高枝,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只是略作思考,就見周柏恆直接鑽進車裡,隔著玻璃大喊道:「大哥,這個場子我非得找回來不可!」
「柏恆!」周宇恆來不及勸阻,跑車已經遠遠離去。